趙小沫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一片飛速流過的光,嘴角卻不自覺上翹,車輛在馬路上飛速行駛,高凱看過趙小沫,車內的光明明暗暗,一時間看不清趙小沫的表情。


    高凱記著趙小沫“偷襲”的那筆賬,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悄悄伸向趙小沫那邊,趙小沫側著頭,對此毫無察覺,高凱的手直接停在趙小沫的耳垂邊,趙小沫的耳垂飽滿而小巧,光潔細嫩的皮膚上有著淺淺的絨毛。


    高凱之前在和趙小沫辦事的時候,最喜歡咬著她小小的耳垂。


    高凱邊開車邊看過趙小沫那邊,忽的,他兩指捏住趙小沫的耳垂,像玩著球一樣輕輕捏她,又不時加重力道。


    趙小沫被他突然的行為,弄得耳朵癢癢,但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幾分刺痛,她皺著秀氣的眉,圓溜溜的眼睛盡是控訴:“你幹嘛?”因為於阿淺和歌兒兩人坐在後座休息,她不敢說得太大聲,以免於阿淺兩人驚醒。


    見到趙小沫的眼睛裏冒著幾分水汽,高凱的惡趣味被滿足到了,他鬆開捏著趙小沫耳垂的手,眼睛正視前方,嘴巴卻是與其現在認真模樣不符的輕浮:“當然是調~戲~你啊,小妖精。”高凱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刻意壓著竟然聽得人腰軟。


    此刻,趙小沫的腰就軟了,她漲紅了臉,急忙往後座看去,看見於阿淺和歌兒睡得安穩的模樣,瞬間吊起來的心便一時放下來。她一眼瞪著高凱,聲音簡直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你別太過分了,阿淺和歌兒在後麵呢。”


    “咳咳。”後麵有人咳了一聲,不知道是於阿淺還是歌兒刻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趙小沫僵著一張臉,眼睛裏的怒火可以把高凱燙出兩個洞來,高凱的臉也有點紅,一直做出憋笑的表情,他轉過頭看著趙小沫,趙小沫的臉上別提多精彩了。


    趙小沫用口型對著高凱傳遞意思,高凱隱約可以猜得出趙小沫說了什麽。


    “高凱,你個混蛋,等迴去以後,我要好好收拾你。”高凱整個人的肩膀抽動著,他也學著趙小沫。


    “你難道要和我過夜?”趙小沫看見高凱的口型之後,像是再也忍不了一樣,踢了高凱一腳。


    高凱悶哼一聲,所幸趙小沫踢得不是很重,他還能在承受範圍之內,趙小沫抱胸坐在一旁,滿臉憋屈,她再也不想理高凱了,於阿淺和歌兒都看見了,指不定以後要拿這個來取笑她。


    車內恢複了一開始的靜謐,隻是——


    “嘔......”一聲嘔吐聲打破了一切。


    歌兒原本是閉著眼,小眯了一會兒的。至於剛才趙小沫和高凱的暗湧兇波,她是完全沒注意到的,她一睜開眼,就是於阿淺趴在她的腿上吐,而裙擺上沾滿了穢物,看起了頗為不堪入目。


    於阿淺半睡不醒地就在車上吐了起來,整個車內彌漫著一股酸臭味,那是混合了於阿淺一天的幹糧。歌兒拿起塑料袋讓於阿淺繼續吐,高凱開了車窗,趙小沫掩著鼻,遞給了歌兒紙盒,邊關心問道:“阿淺,要不要喝點水?”


    歌兒被熏得一臉生無可戀,讓於阿淺吐完後,她又拿著紙巾清理裙子上的穢物,幸運的是,因為於阿淺第一時間吐在了歌兒的腿上,車內也沒有弄到嘔吐物,隻是可憐了歌兒。


    於阿淺吐完之後,一時從半睡不醒的狀態清醒了過來。她迷糊眯著眼,扶著頭問:“小沫,歌兒,到學校了嗎”


    歌兒見她醒了,忍不住給了一個白眼,說道:“你看一下我的裙子,淺淺。”於阿淺眼睛往下移,車內光線很暗,她看不清歌兒的裙子。有些好奇說道:“咦,歌兒你什麽時候換了一條裙子?”


    坐在副駕駛上的趙小沫忍俊不禁道:“阿淺,你剛才吐在歌兒身上了。”旁邊的高凱臉上也是含著幾分笑意。


    歌兒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克製地看著於阿淺,看她還能說出來話來。


    於阿淺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吐在歌兒身上,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說:“對不起啊,歌兒。下次,我賠你一條新裙子。”


    歌兒臉上可以用表情包來詮釋“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於阿淺抱著歌兒撒嬌,表示自己以後不會在吐在她身上了雲雲,趙小沫坐在前麵,聽得臉上的表情怪異,嘴角一陣陣抽搐。


    車輛還在行駛著,從馬路拐進了市區,又在一處小區前停下,現在還不是很晚,但附近靜悄悄的,歌兒跟趙小沫她們道別後,便要迴家。


    誰知道,於阿淺也跟著下車,跑到歌兒身邊。


    歌兒表情疑惑地看著她,於阿淺卻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今晚就在你家住一晚吧。”說著,她又看了離她們遠去的路虎車,偷著笑:“給小沫和高凱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吧。”


    趙小沫一臉茫然地坐著,她以為於阿淺是要和她一起迴學校的,結果於阿淺卻在要離開的時候說要下車,去和歌兒住一晚上,趙小沫聯想到於阿淺在下車和她道別時的那個眨眼,趙小沫才知道於阿淺是故意離去給她和高凱兩個人單獨的相處空間。


    這個阿淺,趙小沫心裏念叨念叨的,眼神卻不由自主飄向一旁開著車的高凱,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趙小沫的打量,趙小沫想著自己剛才還給了高凱一腳,心柔軟起來,柔聲問道:“高凱,你覺得身體好一些了嗎?剛才,我不是故意想踢你的......沒有很疼吧?”趙小沫說到後麵,頭越來越低,不敢直視高凱。


    高凱見趙小沫結結巴巴的小模樣,心裏隻覺得好笑,小妖精難得不和他唱反調,對他溫柔起來。


    “沒事,就你那點腳力。”高凱側著臉,不以為然說。


    趙小沫扁著嘴,腦子裏想到高凱前幾天喝酒被大大好送迴去的事情,她突然皺起了眉,欲言又止,還是直接問會引起高凱的反感,高凱見她不說話,好奇地看過來,看到趙小沫愁眉苦臉又不知從何開口的模樣。


    高凱了然於心,英俊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語氣平淡地開口說道:“那天,我和大大好談過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


    趙小沫瞪大雙眼,沒有料想到高凱居然能心平氣和地跟大大好談事情,雖然也能大致猜到他們兩談的是什麽內容,但趙小沫還是滿臉好奇地問高凱他們說了些什麽。


    高凱木著一張臉,黑黝黝的眼睛讓人摸不著猜不透,趙小沫對上那雙眼睛,心頭一驚,高凱看到女友被自己嚇到的模樣,無奈的一笑,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這個周末,我媽說要搞一次家庭聚餐,我媽托我問你又沒有時間。”他頓了頓,“大大好也會來。”高凱一邊看著車窗前,一邊不時側過頭看趙小沫。


    趙小沫有點意外,即使是兩人在高阿姨麵前假扮情侶很長時間了,要是真的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見高阿姨還是第一次。


    想到這裏,趙小沫的心裏總有種微妙的感覺,總覺得這一切來的太快,太不真實了,另外,大大好竟然也要來?從高凱現在的態度看來,他不像以前那樣排斥大大好了,但現在大大好也能在家庭聚餐的名單裏,看來高阿姨應該是接受了大大好,並且高凱對大大好想必也是接受的差不多了。


    趙小沫一臉呆愣的樣子,高凱看得卻不覺得呆傻,趙小沫是越看越可愛。高凱又開口說:“想起來,我好像還沒把你正式介紹給大大好。周末打扮得漂亮點,我會來接你的。”


    趙小沫聽著高凱的話,忍不住犯了一個白眼:“媳婦再醜也見過公婆了。”高凱直接被逗笑,“哈哈哈哈,我的媳婦兒怎麽能醜呢?”他笑著調侃趙小沫。


    趙小沫見他笑得開朗,看來高凱是真的開始接受他的外國人父親了。


    把趙小沫送到學校門口,並且親眼目送她走進學校後。高凱調轉車頭,往這來時反方向的路開走。


    路虎在馬路上飛速行駛,高凱單手開車,一手卻抓著一支煙。煙氣嫋嫋升起,模糊了高凱的視線。高凱減慢車速,一邊會想起自己“醉酒”的那天。


    其實,他醉了很清醒的,他隻都來接他的是高阿姨和大大好,索性,趁著大家都在的機會,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想,這個男人虧欠了高媽媽和他那麽多年的照顧,他不想認這個家,他不想認這個父親,也不希望他能夠作為父親補償自己和高媽媽。


    可是,他一向作風硬派的媽媽竟然動搖了,她對這個男人的猶豫不決,甚至開始有一些希望高凱能夠接受大大好的期望。


    高凱陷入了兩難抉擇的境地,一邊是接受了大大好作為他的父親,和高媽媽在一起,可是高凱又會解不開自己的心結,一邊是繼續阻止大大好和高媽媽,但高媽媽很有可能因此受到傷害。


    高凱又想起自己醒酒後看到的景象:


    ——大大好和媽媽在廚房裏做飯,她笑了,笑得像個害羞的小女孩,大大好像個丈夫一樣細心嗬護著媽媽,媽媽在一旁樂嗬嗬看著大大好下廚。


    廚房裏一高一矮的背影看上去溫馨甜蜜,而高凱則成了無關要緊的人,到了吃飯的時候,高媽媽在飯桌上的小心翼翼更是告訴了高凱母親的態度。


    他或許,不能因為大大好在父親這一位置上缺席多年了而去反對母親和他的事情。


    早在之前,大大好和媽媽有業務聯係的時候,或許,高媽媽就表現過自己的態度。


    “媽咪,你不是不喜歡大大好嗎?為什麽還要和他合作業務?”在高凱問出這句話時,他沒有錯過高媽媽臉上一瞬間尷尬起來的表情。


    其實高凱心裏很清楚,其實當年或許是一夜情的關係,但是這幾天的相處,高媽媽也有些依賴大大好了。


    畢竟,沒有那個女人能願意一直一個人。


    就像他和趙小沫一樣,兩人一開始隻是一夜情的關係,後麵不知不覺中他們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而高媽媽年紀也不小了,如果重新找一個人處,又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而高凱也未必能夠接受一個新的人作為他的父親,幹醋,自己不如嚐試著去接受大大好。這樣,對雙方都有利。


    高凱想著,手掰了一下油門,路虎瞬時加快速度,在馬路上揚長而去。


    趙小沫迴到了宿舍。宿舍一片暗,趙念喜已經睡著了,趙小沫進衛生間洗了個澡,迴來後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一覺無夢。


    趙小沫醒來後,已經是早上八九點的樣子,她慢吞吞地進衛生間洗漱好,出來的時候趙念喜還躺在床上。趙小沫拎起包直接出了學校,去了附近的一所網咖。趙小沫坐在椅子上,駕輕就熟地登山了je的網站。在確認過自己的身份信息後,趙小沫點了一個迴車鍵。


    ——報名成功!


    趙小沫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微笑。她來網吧就是為了提防趙念喜的眼睛,還有,這個時間點來上網的人也不算多。趙小沫的目的正好達到了。想著,她從網吧出來的時,手機正好響了一聲。


    趙小沫點開手機,裏麵有了一條短信,是於阿淺發來的:


    ——重大消息!!服裝廠商那邊說,我們的胸針推出後很受歡迎,他們表示合作很愉快,他們要請你參加他們的一周年晚會!!!!開不開心?


    趙小沫失笑,於阿淺還是這般毛毛躁躁,一高興起來就喜歡發感歎號,晚上會有晚宴,那高凱會來嗎......趙小沫邊走迴學校邊思考,既然是晚宴的話,哪來的應該多數是服裝廠商合作的商家,自己如果去的話,說不好會結識到更多新的合作夥伴。


    趙小沫點點頭,想著今晚要打扮得漂亮點去蹭吃蹭喝,突然,她又想起昨晚高凱對她的調侃“打扮得好看點見公婆”,趙小沫一時氣得臉微微發紅,憤憤然想著絕對不能讓高凱占到便宜。


    正巧,她從網吧出來的時候,一束陽光直直灑在了趙小沫身上,將她烏黑的發梢都染成了金黃色,趙小沫手遮擋著太陽,眯著眼看著湛藍的一片天。


    六月份,天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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