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光,疊疊層層落在桌子上。


    趙小沫做完筆記後,教室裏隻剩下零零星星幾個人。楊哲歡坐在一旁看著趙小沫做完筆記,趙小沫抬頭看楊哲歡,楊哲歡沉默片刻後,說:“星星咖啡。”星星咖啡是x大附近著名的情侶遊地,環境清幽隱蔽性強,同時它的物美價廉也是深受x大情侶的喜愛原因之一。


    周圍幾個看似醉心於學習的人其實都豎著耳朵聽著呢,楊哲歡追求趙小沫的傳言流傳已久,但是平日裏兩人又沒什麽交集。這要是坐實了兩人在一起的事實,可有好瓜可以吃了。


    “不了,有什麽,你就在學校裏說吧。”趙小沫忽視掉四周強烈的好奇目光,用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別人聽見的聲音迴答道。她這幅落落大方的姿態倒是讓一些人訕訕地笑了,見無瓜可吃有些人又低下了頭和知識作鬥爭去了。


    楊哲歡抿唇,欲言又止。趙小沫往門外揚揚下巴,示意有事情出去說。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教室門口,餘留下目光怨念的吃瓜群眾。


    兩人來到了一處較為空曠的陽台,這地的視野很開闊,但是綠樹繁多的緣故讓外邊的人又看不見樓上的風景。趙小沫往底下看了看,沒有什麽人,但樓層的高度又可以讓樓下的人聽到樓上的對話。


    嗯,很好,是個很適合談話的私密地方。


    “趙同學,這次設計係的義工負責人是我。”楊哲歡慢慢說道。


    蝦?趙小沫聞言皺眉,特地叫她來就為這事?


    “就這樣?好的,我知道了。”趙小沫抽抽嘴角,深感無語的同時打算轉身就走。


    “你等等。”楊哲歡似乎是很焦急一般,顧不上平日裏的紳士風度,一把拉住了趙小沫的手。


    “......”又想幹什麽?趙小沫翻了個白眼。楊哲歡這人看上去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思維迥異的奇葩。趙小沫甩開他的手,轉身抱著胸冷眼看他,她倒是想看看楊哲歡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楊哲歡咬唇,眼神漂移不定,像是想說什麽卻又再次猶豫起來。


    “......”趙小沫冷眼旁觀。


    得,你贏了。趙小沫看都不看楊哲歡,轉身就走了。這一次,楊哲歡沒有拉住她,在趙小沫走了幾米遠後。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雖然很小聲。


    “其實,其實,我喜歡的人是念喜......我隻是裝成追求你的樣子接近她......”


    趙小沫轉過身來,眼底的不屑讓楊哲歡莫名心虛。


    “我不敢向念喜告白,所以.......”趙小沫沒讓他把話說完。


    “嗬嗬。”


    楊哲歡皺著眉頭,以往看起來清俊的臉此時看來倒是顯得懦弱,還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猥瑣氣息。


    趙小沫目露冷光,淡淡說道:“楊助教倒是還不如小學弟呢。好歹人家喜歡也追求得光明磊落,不像楊助教喜歡一個人也要遮遮掩掩,像是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楊哲歡低著頭,被趙小沫的話刺激到眼睛血紅,他激動到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清的程度。


    “你,你怎麽會懂我對念喜的感情......你不懂......”說著,他捂著臉哭了起來。


    趙小沫當然不懂,她沒法理解楊哲歡這份遮著掩著的,卑微到塵土的一份喜歡。楊哲歡應該是實在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才會選擇向趙小沫傾訴的吧。這樣想著,趙小沫反倒是不禁同情起被他喜歡著的趙念喜了。


    被這樣的人喜歡,怪不得最後趙念喜選擇的不是他。


    *


    “滴滴——”又是短信的聲音,趙小沫已經見怪不怪了,以往給她發短信最頻繁的是趙念喜。沒了這個所謂的好閨蜜,她的郵件箱多了一些外人的短信。


    ——“趙學姐,你好。我很想見你一麵,今晚星星咖啡,不見不散。”


    嗬嗬,今天是怎麽了?星星咖啡是給她下了蠱嗎,就一定非去不可?


    #全世界都想約我見麵#


    趙小沫還是很同情這個被趙念喜當成備胎的小學弟的,她手指在手機屏幕閃停頓了片刻,還是打下了“好”迴複他。


    說到小學弟在公眾麵前宣布自己和趙念喜的關係,這件事情畢竟有趙小沫在推波助瀾,才釀成小學弟失戀又被人指指點點的局麵。學弟沒有做錯什麽,隻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到了晚上,趙小沫如約而至。


    可能是還不到點的原因,星星咖啡的人並不是很多。長長的藤蔓垂直遮住了很多視線,同樣,也擋住了趙小沫尋找學弟的視線。趙小沫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一眼望去都是青綠的藤蔓,隱約隻能藤蔓裏坐著人。


    趙小沫隻好給學弟打電話,學弟果然很守時,接到電話後立馬站起來。180的大高個在一片青綠欲滴的藤蔓中格外顯眼。


    趙小沫心裏有點變扭,兩個人關係算不上多熟,可學弟居然約她在著名的情侶咖啡廳喝茶,這是幾個意思?趙小沫抱著一肚子疑問朝學弟的方向走去。


    “學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平時不太和女孩子相處,因為念喜很喜歡來這裏,我想這裏的咖啡應該會很符合女孩子的口味。想來想去,還是把你約到這裏來。”學弟摸摸後腦勺,憨憨的笑著。


    趙小沫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話,隻好幹笑兩聲。學弟也感受到尷尬,但還是強行繼續話題。


    “其實,我今天約你過來。是想跟你說,我過一陣就要出國留學了。隻是手續還沒辦齊全,要等一陣子。”學弟有些害羞地說。


    趙小沫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那很好啊,恭喜恭喜。”


    學弟張了張嘴,“......這一陣子,我也有在學校的bbs上看到很多罵念喜的帖子。念喜她確實虛榮,我也看清了她不是真的喜歡我的事實。”


    趙小沫麵上不顯,心裏卻暗戳戳迴嘴,你現在才知道?


    “我想過很多,即使這些都是事實,但他們這樣謾罵一個女孩子,念喜未免有些可憐。或許,是我自己還不夠優秀,配不上念喜,所以她才會這樣反悔。”學弟依舊憨憨的笑,他接續道:“我準備上bbs上發帖,告訴所有人念喜她是無辜的,她沒有錯。讓一個女孩子承擔這些,是我考慮不夠周全。


    趙小沫微張著嘴,驚詫於學弟的癡情又覺得好笑。趙念喜美麗挺大的,竟然先後又男生為她赴湯蹈火,可惜他們隻能看到趙念喜美麗的外表,卻不能看清她皮囊裏真實的一麵。雖然是這樣顯得,但學弟喜歡的人逼近法hi趙念喜。在她麵前說趙南茜的懷化不好。


    “所以,趙學姐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學弟眼睛帶著哀求。


    趙小沫點頭,她大概知道學弟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我出國以後,麻煩你轉告給念喜學姐知道。同時,我會在bbs上澄清念喜學姐是沒有男朋友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戲。”學弟停頓了一下,“因為知道這件事情的隻有趙學姐,所以我特別希望趙學姐能夠保守這個秘密。”


    趙小沫即使是不想答應,也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但學弟的澄清想來也是沒多大用處的,人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當初趙念喜留給x大學子的固有印象怕是一時半會兒抹不掉的。這對於趙小沫是足夠的。


    但是像趙念喜這樣的女人,即使身邊沒有了學弟,還會有楊哲歡,學弟2.0、3.0......隻要她能維持著楚楚動人的白蓮花形象,總是不缺男人為她前仆後繼的。


    趙小沫沉默著,問出了一個問題;“你以後真的不會後悔為她所做的這一切嗎?”寧願抹黑自己,也不願意揭露一個傷害自己的女人的真麵目,這犧牲著實有些大了。


    學弟笑了,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他眼神柔和,笑得真誠。“趙學姐,我想我應該不會後悔的。或許,老了迴想起來可能覺得不值當。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至少她是值得的。”


    趙小沫盡管不齒趙念喜,但也不得不為學弟的癡情動容。既然如此,她也會好好遵守她的承諾,為的隻是學弟的一片癡心。


    “祝你一路順風。”趙小沫笑著,眼睛卻泛著淚光。這場晚飯,可能是兩人的最後一次碰麵了。


    “學姐也一定要幸福。”學弟一口飲下了一大杯橙汁。


    *


    在星星咖啡廳,享受了一頓學弟請的晚餐。趙小沫心滿意足地迴了學校,宿舍這會兒的人都到齊了。趙念喜也在,趙小沫強忍著看到她的不適感。趙念喜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趙小沫裝作沒看到她的樣子,進紙走進宿舍。趙念喜卻是不知死活黏上來,一反常態。


    “沫沫,義工活動那邊我替你報名了。兩天後,我們一定要去參加~”她看上去是那麽單純美好,可是——


    趙小沫露出假笑,“好啊。”


    晚間,宿舍已經熄燈了,宿舍裏有幾處顏色不一的光源。趙小沫近些時以來的刻意疏遠,趙念喜明顯是察覺到了,她也裝作不知情,繼續她和趙小沫的“塑料姐妹情”。


    趙小沫坐在阿淺一旁,兩人商量關於約見服裝商商討胸針係列的事情。


    阿淺一邊劈裏啪啦打著字,一邊說道:“小沫,服裝商那邊說的是明天早上見”


    趙小沫咬掉一口布丁,含糊道:“好。”


    第二天,趙小沫收拾好自己如約來到商談地點。


    服裝商那邊的人看見趙小沫立刻笑盈盈迎了上來,是個年輕的女性,打扮頗為時髦。


    “趙小姐,你好你好。我是xx公司的黃思怡。”上來便是握手。


    兩人寒暄一番後,黃小姐把趙小沫等人帶進了會議室。


    讓趙小沫沒想到的是,高凱竟然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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