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門的這場襲擊,矮人車隊遭遇盜匪的案件嚴重性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雖然之前羅伊等人已經被詢問過一遍。不過到了軍中,他們還是被安排在單獨的房間裏接受詢問,詳細講述遭遇盜匪和南門遇襲的經過。而這些,都在他們宣誓之後作為證詞記錄在案。


    這一次,盧利安足足派來了二十多個書記官,上百警士和十幾個大大小小的治安和刑律官員,氣氛嚴肅而緊張。


    據說,南門襲擊案讓阿道夫大公十分震怒。不但下令全城搜捕。而且已經在第一時間召見了各大貴族豪門和財閥等勢力的代表和負責人,以通報案情和要求協助調查的形式,提出了隱晦而嚴厲的警告。


    同時,對逃跑兇徒的搜捕也正在進行。不但慕尼城衛隊傾巢而出,就連巴伐利亞騎士團和海岸傭兵團也都加入其中。城中的每一個路口,都有士兵進行盤查,全副武裝的騎士往來調動,如臨大敵。


    而就在羅伊等人接受詢問的時候,數十名騎士簇擁著一隊馬車,飛快的駛入了軍營。


    馬車停下,九位盧利安領主匆匆下車,與等候的法諾等盧利安軍方將領會麵。他們是奉阿道夫之命而來,組成貴族法庭,對此案進行調查和審判。


    “喬伊絲侯爵夫人,恩格斯侯爵……”法諾和這些代表著盧利安最頂級貴族的領主們一一寒暄問候之後,幹脆的道,“請跟我來。”


    領主們一臉嚴肅的跟在法諾和艾弗裏的身後,穿過走廊。


    “法諾將軍,”喬伊絲夫人問道,“逃跑的那幾個人現在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法諾搖頭道。“這幫家夥的背景不簡單,應該有人接應,並且在城中也有隱藏的地方。”


    說著,他眼睛微微一眯:“諸位也應該知道,有些地方,不是我們能夠隨意搜查的。”


    領主們互視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


    這些襲擊者的身份,其實並不難猜測。大家完全可以肯定,他們是聚集在慕尼城的某個家族或財閥勢力手下的人。


    可是,在沒有直接的證據的情況下,就算是法諾,也不能直接帶兵闖進去搜查。


    “聽說,我們抓到了一個魔法師還有一個榮耀騎士?”走在喬伊絲夫人身旁的恩格斯侯爵,沉聲問道,“他們有沒有開口?”


    恩格斯是阿道夫麾下重臣。一直以來,都跟隨阿道夫四處征戰。


    他身材高大,長著一張不怒自威的四方臉,為人正直剛毅,在盧利安的領主當中威望極高。尤其是阿道夫兵敗受困那一段時間,恩格斯不離不棄,率領麾下士兵浴血衝殺,數次擊退敵軍的進攻。功勳赫赫。


    這一次,阿道夫直接將他派來。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這個……”法諾微微一皺眉頭道,“其實抓到了人,要得到答案不難。但問題是……”他環顧四周,“這個答案,我們究竟是要好,還是不要的好?”


    領主們一聽。頓時都沉默不語。


    的確正如法諾所說,既然抓到了人,隻要對方不是什麽受過嚴格訓練的死士,就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們開口。上了刑,要不了三分鍾。這個體質羸弱的家夥就會把他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交代出來。


    可是,說出來又怎麽樣?


    有些事情並不是了解真相就一定有好處。相反,這些真相可能會讓現在的盧利安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要知道,現在聚集在盧利安的都是來自於救贖大陸各地的豪門大族。許多家族,都有著極其深厚的底蘊和實力,勢力龐大。


    而作為索蘭帝國五大公國中最小的一個公國,盧利安的實力最弱。尤其是這一年多時間的戰爭,使得土地荒廢民生凋敝,阿道夫更是幾乎掏空了家底。


    此刻的盧利安,好不容易才靠著上下齊心浴血奮戰,才獲得了一點休養生息恢複元氣的時間。若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打破了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和平寧靜,絕對是公國上下都無法承受的打擊。


    沉默了好一會兒,恩格斯點點頭,緩緩開口道:“從理智的角度來說,這的確值得我們顧慮。不過我認為,相較於政治和利益,身為騎士和貴族的我們,更應該考慮的是榮耀和尊嚴!”


    他環顧四周:“盧利安或許並不強大。但別忘了,我們戰勝了斐烈人,也讓蘭裏斯人在這裏栽了跟鬥。想想我們英勇的戰士們,想想過去一年多以來我們所經曆的一切,還有什麽是值得我們畏懼的?”


    恩格斯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上迴蕩著。


    走到通往監牢的鐵柵欄前時,恩格斯在衛兵身前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還記得那個黑頭發的少年嗎?”


    領主們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他們知道恩格斯說的是誰。或許在這個天國神光籠罩的大陸,那個少年的名字已經成為了一個禁忌。可是,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個少年卻是挽救盧利安,也挽救了這裏每一個人,每一個家族的英雄。


    如果沒有羅伊,他們很難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在了太多的盧利安人身上。而不久之前,這些災難距離自己是那麽的接近,幾乎觸手可及。


    是羅伊,在近乎絕望的情況下,帶來了奇跡。是這個少年,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到了最關鍵的位置,力挽狂瀾。


    戰爭結束之後,領主們迴到自己的領地。


    每每看見晨曦中寧靜的城堡,看見平靜生活辛勤勞作的領民,看見追逐嬉戲的孩子和衝上來擁抱自己的妻子家人,他們就會感到後怕。


    隻差一點,他們就失去了這一切。


    當他們摟著自己的女兒,跟她們講故事;當他們巡視自己的領地,向行禮的領民們點頭致意;當他們坐在餐桌前。看著溫柔的妻子和穿行往來的仆人時,他們就情不自禁的感激羅伊。


    感激他為這片土地,這些人所做的一切。


    那一場戰爭,已經將那個黑發少年的名字,刻在了每一個盧利安人的心上。刻在了這片土地上。哪怕他遭遇天罰,哪怕他被天國神使宣判為異端。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我一直在告訴自己,我們不能連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都不如。他所展現的勇氣,會讓我為我因為那些該死的理由所產生的每一絲怯懦和猶豫感到羞愧。”


    說著,恩格斯推開鐵門。


    “這一次,不管幕後主使者是誰,我們都必須自己來維護盧利安的公平正義,榮耀和尊嚴。從他們殺害我們的士兵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應該感到害怕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恩格斯站在門口,側頭看著諸位領主們。


    沉默中,喬伊斯夫人微微一笑,向恩格斯頷首示意,輕輕一提裙擺,優雅的走了進去。身後,領主們對視一眼,都毫不猶豫的魚貫而入。


    當走在最後的法諾經過恩格斯的身旁時。恩格斯一挑眉毛,低聲道:“法諾將軍。現在,你不會再懷疑我們的決心了吧?”


    “我可沒有半點懷疑的意思,隻是提醒一下後果而已,”法諾笑道,“我早知道你不會在乎。”


    “進去!”恩格斯一把將他推進門,冷笑道。“少來這一套。我還不了解你?說吧,你有什麽打算?”


    “當然是以牙還牙,”法諾一聲冷笑,“說實話,這次魔族入侵。陛下既然下旨召集各地領主調兵北上,我們盧利安自然也無法避免。無論從哪方麵來說,我們同樣想得到這些異族的支持…..”


    他和恩格斯並肩而行,順著陰暗的旋轉石梯往下走,說道:“畢竟我們剛剛和斐烈人打了一仗,三大直屬軍隊減員都超過一半。你們這些領主麾下的私軍也沒剩多少。而真要北上和魔族玩命,抽調的必然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算算看,咱們能拿出多少人來?”


    恩格斯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盧利安雖然身處大陸南方,但在抵抗魔族這種關係到全人類生死存亡的戰爭中,依然責無旁貸。不久之後,阿道夫大公就將親自領軍前往北方,加入到抗擊魔族的索蘭帝**的行列中去。


    而這一場戰爭,卻和之前抗擊斐烈入侵不一樣。


    隨著魔族的入侵,傳統的戰爭形態,已經被深刻的改變了。交戰雙方的主力部隊,不再是以普通士兵為主的軍團。而是以聖域強者率領的精銳部隊。強者的對決,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戰爭的勝負。


    而其他的士兵,哪怕隻是執行後勤保障和駐守任務的,至少都是勇敢級以上的騎士。普通人在這樣的戰爭中,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盧利安原本就不是一個盛產騎士的地方,高階騎士數量極少。加之一場持續近兩年的戰爭,已經讓盧利安千瘡百孔。因此,阿道夫大公為這次出征傷透了腦筋。每天都在商討出征選拔的名單。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說盧利安對於這些異族的力量不動心,都是自欺欺人。


    “不過,”法諾道,“我也知道,以我們盧利安現在的實力,的確沒有辦法和那些家夥爭。西納西裏和薩克森兩個公國,都比咱們強。又沒傷筋動骨,他們開的出來的價錢,我們開不出來。”


    法諾扳扳手指:“就算去掉這兩個勁敵,還有唐納德那幫人,還有帝都四大家族,還有現在聯合起來的幾個地區的貴族和財閥……”


    他數著,頹然歎了口氣道:“算了,大公一開始就比我們想得明白。根本就沒指望這些異族能夠投靠咱們盧利安。不過,我們不爭,甚至可以袖手旁觀,看這幫家夥去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折騰…..”


    說到這裏,法諾已經是殺氣騰騰:“可他們要惹到咱們頭上,那就算他們瞎了眼!就算他們的後台是天王老子,也得把那幾個殺我慕尼城衛兵的兇手,給我交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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