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集群衝鋒,最強大的不是他們手中的騎槍,而是他們速度。*文學網*利用速度,他們可以撕開最強的防禦,可以用手中的騎槍洞穿任何一個人的胸膛,可以一擊致命遠揚千裏,可以策馬迴轉反複衝擊。


    速度是騎兵的力量,也是他們的生命。


    當一支騎兵失去了速度,他們不過是騎在馬上的鐵皮罐頭罷了。步兵們有一萬種方將他們變成肉泥。


    此刻,一匹匹奔馳的戰馬,在那恐怖的光芒中摔倒。一個個馬上的斐烈騎士,隨著慣性拋飛在地。奔騰鐵流,就像是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牆,在那無盡的飛翔血鴉中被粉碎,化作漫天血雨。


    七級魔裏覆蓋範圍最大的是春筍怒發,小規模攻擊最強的是火龍焰虎。


    而群鴉之舞,卻是一種同時兼有這兩者特性的魔。雖然覆蓋範圍不如春筍,攻擊力不如火龍,可當它在一種特定的環境下被施展出來的時候,這種直線衝擊的魔威力,卻遠遠超過了以上兩種魔。


    魔導士們喜歡在狹窄的巷道或峽穀一類的地形中使用這種魔。最喜歡看那噴射而出的火鴉,如同一門發射的開花彈般,自出膛那一刻起,就向著正麵,呈一條直線鋪天蓋地的飛掠。毀滅眼前的一切。


    沒有人能擋在它的麵前。


    就像現在!


    一個個奔騰的騎士被火鴉穿透身體摔落馬下,一匹匹戰馬在紛飛的火鴉群中悲嘶著翻滾在地。


    當整個騎士陣型的前隊變成了地麵上翻滾的障礙時,後麵的斐烈騎士根本來不及減速或者閃避。


    一些騎士策馬越過了地麵上的戰馬和同伴。可是下一刻,他們就被鋪天蓋地的火鴉命中,成為了後方騎士也要躍過的障礙之一。


    而更多的騎士,則直接被絆倒在地。


    他們的戰馬折斷了前腿,或跪了下來,他們的身體變成一發發無控製的炮彈,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重重摔落地麵,手折腿斷。


    衝鋒的斐烈集群,前一秒還是戰役的主宰者,後一秒就在混亂的步兵讓開的通道中,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有人都懵了。


    混亂的斐烈士兵懵了,衝鋒的斐烈騎士懵了。就連已經做好準備已經騎兵集群衝擊的烏合軍將士們也都懵了。


    不過,烏合軍士兵們隻是短暫的失神,隨即,他們就被身後那嘹亮的號角聲那潮水般自山坡上奔騰而下的馬蹄聲以及麵前那黑發少年猛然向前揮舞的戰斧破空聲和他自胸膛中迸發出來的怒吼聲喚醒了。


    “事蘭萬歲!!”


    這聲音,匯集成一條怒龍,衝天而起。


    滾滾湧動的洪流,再一次開始了他們無阻擋的奔騰!


    “索蘭萬歲!!”


    “殺!”


    渾身都被熱血燃燒戰士們,瘋狂地衝了出來。他們衝向眼前減速的騎兵集群,衝向兩翼混亂而驚恐的斐烈步兵。


    那是他們的敵人。


    是踐踏他們的家園,殺害他們親人的死敵!


    不共戴天!


    “殺!”老熊在這一刻完全丟掉了他的沉穩和冷靜,如同一頭瘋虎一般衝進斐烈士兵群中。一直舍不得浪費的鬥氣陡然激發了長劍上的魔紋,紅色的火焰在夜空中盤旋飛舞,宛若一條嗜血的火龍。


    “殺!”唐小笨已經來不及找羅伊算賬了。這一刻這個小胖子化身為最勇猛的戰士,撞進斐烈士兵群眾一邊向前風馳電掣……邊橫砍豎劈,絞起漫天血雨。


    “殺殺,殺,殺殺!”


    刀子瘋了,他紅著眼睛一劍捅進了對方的胸膛然後一腳蹬著敵人的身體拔出劍來,轉身又去尋找下一個敵人。


    灰狗瘋了,這壯碩的漢子口中吼吼地怒喝著,揮舞著手中的斬馬刀,向著眼前駭然欲絕的敵人瘋狂砍殺。


    紅酒瘋了,烏戈瘋了,大蝦瘋了,所有烏合軍將士們都瘋了。這些漢子們裸露著傷痕累累的胸膛,咬著沾滿鮮血的頭發衝向敵人。他們的吼聲在天際迴蕩著,他們的腳步踩著流淌的血水,濺起鮮紅的血花


    沒有人能夠阻擋這浩蕩的洪流,在那此起彼伏的刀劍下,隻有沉悶的刀劍入肉聲和斐烈士兵絕望的慘叫聲。


    混亂,在斐烈陣型中飛快地擴散。


    就在斐烈軍官們狂吼著,試圖重新組織起來穩住陣腳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大地開始震動起來。駭然迴頭。他們聽見了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那嘹亮的號角聲和那冷酷得讓人從靈魂裏為之驚悸的口令聲。


    “放麵罩!”


    “平槍!”


    從高處看去,奔騰的巴伐利亞騎士團騎兵們,就像兩道黑壓壓的洪流,閃電般掠過燃燒著烈火,屍橫遍野的平原。


    當潮水逼近斐烈士兵群百米內的時候,騎士們在軍官們的命令中,在戰馬翻飛的馬蹄中,整齊地放平了騎槍。


    如林的騎槍,閃爍著寒冷的光芒。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大地在奔騰的戰馬蹄下飛速後退,終於,遼闊大地的最後一點青綠,也被這鋼鐵洪流所吞噬。


    “殺!”


    早已經戰意澎湃的巴伐利亞騎士們


    ,如同狂怒的犀牛般撞進人群,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雄壯的戰馬撞飛了擋在麵前的敵人,閃亮的騎槍洞穿了敵人的身體。長劍在空中揮舞,每一次落下都揚起一蓬血水!


    這滔天的巨浪,瞬間衝毀了斐烈人的防線。滾滾鐵流順著缺口翻滾著,奔騰著席卷一切。


    震天的殺聲中。


    一些斐烈士兵被騎槍高高挑了起來,另一些斐烈士兵被戰馬恐怖的衝擊力撞得粉身碎骨倒飛而出。慘叫聲,怒吼聲,喊殺聲,馬蹄聲,就像一首高亢激昂的戰爭交響樂,在這黑夜中奏響了最的部分。


    達爾尼周圍的世界,已經是一派地獄般的景象。


    斐烈步兵在敵人的瘋狂砍殺下四處潰散,整個隊形已經完全混亂許多人都是在奔跑中被人追上一劍砍倒在地。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騎兵也同樣如此。


    他們擁堵在一起,團團打轉。還沒等他們找到一條通路,烏合軍就已經如同潮水一般湧過來,將他們淹沒。放眼望去,就隻看見原本高高在上的騎士接連墮馬,如同洪水中掙紮的溺水者,轉眼就沒了聲息。


    烏合軍在向前湧動著。隨著這個戰團製造的混亂,其他戰團中被圍困的烏合軍也趁亂殺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人匯集到一起,形成更龐大的洪流。


    那些擅長以小隊圍攻魔獸的傭兵們有的矮身鑽馬腹砍馬腿有的合身撲上來連拖帶拽,有的近距離進攻,有的遠距離騷擾。


    原地打轉的騎士,在這些人麵前簡直就是一個個活靶子。任憑他們如何揮舞自己手中的騎槍,如何狂吼亂叫,都無將狼群般的烏合軍士兵趕開。隻要稍有疏忽,就是被拖下馬去亂刀分屍的下場。


    輸了!


    這個字眼就像毒蛇一般,吞噬著達爾尼的心。讓他痛得無唿吸。


    這一次,他甚至不是輸給最後才加入的巴伐利亞騎士團,而是輸給了在他的概念中從來都排不上號的烏合軍――一支穿著各式各樣衣服拿著千奇百怪的武器,亂糟糟毫無戰術執行能力的民兵!!!


    身旁傳來的每一聲慘叫視野中被人潮淹沒的每一名騎士,都如同在達爾尼的心頭紮了一刀。


    那是他麾下的精銳。是斐烈帝國排名第十三的銀勳騎士三團。自登陸盧利安以來,縱橫馳騁戰赫赫。


    可是現在,他們沒有在和強大的騎士團對決中犧牲,卻在一群破爛民兵的圍攻中覆滅。


    達爾尼沒有停下腳步他紅著眼睛,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猛砍猛殺。目光始終死死的盯著前方的那個黑發少年,就像一隻準備複仇的頭狼,領著狼群,在紛飛的血雨中無聲無息的前行。


    到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奢望活著迴去了。


    山坡上唿嘯麵下的巴伐利亞騎士團,抓住了最精準的戰機,給了他和他的部隊最致命的一擊。


    與其在巴伐利亞騎士團的追殺下死去,倒不如英勇戰死。


    而哦死之前,他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擊殺那個扭轉了整個戰局的黑發少年,把這個讓他從心底裏感到戰栗的小子,徹底抹去!


    達爾尼策馬奔馳,如同風一般掠過兩名試圖衝過來夾擊的索蘭士兵,跳過一匹死馬,逆流而上。


    四周拱衛著他的衛隊,就像是大海風暴中的一艘身不由己的小船,不斷隨著滔天巨浪拋起,落下。短短數十米的距離,又有七八個騎兵倒下掉隊,瞬間化作身後刀光劍影中的一聲聲慘叫。


    這聲音,沒有引起達爾尼心頭的絲毫波動。在距離那黑發小子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他將鬥氣提升到了頂點。


    被戰環激發了所有潛力的戰馬,驟然加速。


    隻聽空氣一聲砰然炸響,黑色的戰馬化為一道激躬的幻影,直奔羅伊。它那膨脹的肌肉滲出了絲絲鮮血,四蹄完全騰空,雄健的身體如同一張彎曲的大弓一般呈現一種向前的衝擊形狀。


    而比戰馬更快的,是達爾尼手中的銀色騎槍。


    那是一道筆直的閃電,聚集了這個夜色下所有的星光、月光、火光、刀光和血光,劃出一道讓人瞳孔收縮的驚豔軌跡,刺向羅伊的眉心。


    沒有人能夠用語言去形容這一槍,更沒有人能阻擋這一槍。


    擋在達爾尼前麵的兩名索蘭傭兵,一名斐烈步兵三匹倒地掙紮的傷馬,幾具斐烈騎兵的屍體,乃至地麵上流淌的鮮血,青草和散落的刀劍,都在那恐怖的槍芒前碎裂蒸發,砰然飛散。


    當達爾尼衝到距離自己隻有三十米的距離時,羅伊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個目光猙獰的斐烈騎士身上。


    無數次在裁決世界中和魔族的戰鬥,不但賦予了他遠超這個世界任何一名老兵的戰鬥經驗。也將對危險的感知,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本能。


    羅伊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


    隻要看一眼達爾尼戰馬下那八個飛旋的光環,他就知道,這一槍遠遠不是自己所


    能夠抵擋的。


    “他媽的!”


    達爾尼一槍刺出的同一時間,羅伊縱身飛退!


    一時間,就隻看見銀色的騎槍和黑色的身影,一進一退,眨眼間就已經躬出十餘米。


    可是,策馬而來的達爾尼,速度顯然比飛退的羅伊更快。在他銀色的騎槍槍尖前,空間和時間,仿佛扭曲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凝固了一切。


    包括人們的思維,瘋狂衝上來的老熊,唐小笨,刀子等人的動作和傭兵們目眥欲裂的眼睛。


    “羅伊,驚雷八式!”隨著腦海中矮人斧靈的一聲暴喝,飛退中的羅伊陡然向著達爾尼的槍尖揮出了八斧。


    驚雷八式,是重攻輕守的驚雷斧中少有的防禦性招式。也是矮人斧靈和魔族的一夜激烈戰鬥中每每於危急時刻扭轉局麵,反複出現的一組連招。因此,這也是羅伊學得最具神韻的招數之一。


    隨著這八斧揮出,隻見虛空中,宛若陡然張開了一把透明的銀色大傘。


    斧頭的光芒,畫出八道雪亮的軌跡,沿著傘骨流動,從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線路,向著傘尖匯集,一斧快過一斧。


    轟轟轟


    戰斧和槍尖的碰撞聲在夜空中驟然炸響,驚天動地。


    第一斧,達爾尼的槍尖連動都沒有動。


    第二斧,銀槍槍芒閃動了一下。


    第三斧,槍芒微微收縮。


    第四斧第五斧


    隨著一記接一記的斧頭砍在槍尖上,撞擊聲,也越來越響。到最後,竟如同引動蒼穹中的天雷一般,震耳欲聾。


    當第八斧,隨著羅伊一聲大喝轟然劈出的時候,一蓬明亮的火星,自戰斧和騎搶之間炸開來。驟然破開槍芒的斧頭,終於帶著驚雷八式前七式匯集起的所有力量,劈在了達爾尼的銀槍上。


    槍尖的空間漩渦消失了,戰環形成的槍芒如同潮水一般退入槍身,就連銀槍本身,也在這狂暴的力量下顫抖著。


    眼看淩空刺出的銀槍,在空中驟然一頓。周圍所有傭兵們的心和一聲歡唿,幾乎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聖父在上!”


    “天啦!”


    “擋住了,擋住了!”


    達爾尼的瞳孔猛烈收縮。


    這是身為榮耀騎士的他,這是第一次被一個鬥氣等級低於自己的對手劈散槍芒,而且,對方竟然還是一個連戰環都沒有的普通士兵。震驚之下,這更堅定了他要把對手當場格殺的信念。


    咬牙一聲獰笑,達爾尼陡然將鬥氣重新提升到了頂峰,瘋狂地催動戰環。


    在戰環被逼迴的瞬間催發鬥氣,對任何一名騎士來說都是絕對的禁忌。畢竟,再強大的騎士,骨骼和五髒六腑也不可能擁有承載戰環碰撞的強度。


    這樣做的下場,和自殺無異!


    可是,鐵了心要擊殺對方的達爾尼,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隨著畢氣的激發,八個戰環在飛速旋轉中猛地湧向騎槍。當這龐大的力量和迴流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之後,一時間,隻看見達爾尼身上的兩道光芒匯合處,肌肉陡然漲裂,一股股鮮血如同血箭一般迸射開來。


    達爾尼喉頭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可是,他手中微微一頓的銀槍,卻再度隨著戰環的流動,以更快的速度探出。


    “死!”


    噗!銀槍距離身體還有足足兩米的距離,羅伊就已經被那槍芒的威勢所籠罩。


    他的身體,被撞得倒飛出去,骨骼碎裂聲中,衣服化作無數蹁躚的蝴蝶,身體肌膚仿佛被無形的刀片切割一般,崩裂開一道道血口,四濺的血珠一飛出來,便在那狂暴的槍芒中爆裂成一團團血霧。


    “羅伊!”


    “住手!”


    四周的老熊等人發了瘋一般向前撲。可是,又怎麽來得及?


    他們隻能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視野中倒飛而出的羅伊臉上帶著一絲獰笑,用盡他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的戰斧向那斐烈騎士飛射出去。


    “去你媽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就在這時,一個窈窕的身影,帶著無盡的火焰和絲絲縷縷纏繞的流光,電射而至。她那隨風飛舞的銀色長發,宛若劃破時空的遠古冰河;她那金色的騎槍,宛若一輪豔陽,破開虛空,點在了銀槍槍身上。


    “轟!”一道巨大的衝擊波,隨著騎槍的碰撞陡然席卷四周。


    巨大的閃光中,羅伊看見了那火焰頭盔下深邃迷人的眼眸,也看見自己飛出的戰斧深深砍入斐烈騎士麵門時飛濺的血花。


    當無邊無際的黑暗襲來的時候,他衝她嚷道。


    “戰是老子的!”


    身旁,歡唿聲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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