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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一章自思


    總體來說,這是一個規模頗大的幸存者聯合集團,且正處在一個大型的集團成立之初、最為欣欣向榮的時間點上。


    但很顯然,謝白是享受不到欣欣向榮的那種家夥。


    他位於這個龐大新興社會集團的底層位置,連飯都吃不飽的那種家夥。


    而眼下,林默正毫無廉恥的吃掉了謝白的儲備軍糧且毫無自覺。


    林默搓著下巴沉吟道:“也就是說,你現在是底層幸存者營地的底層人士?”


    謝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明確的事實,但他聽著眼前這個裸(屏蔽奔男——林默在這家夥心目之中的形象大概已經和這個詞兒綁定在一起了——的語氣,怎麽都要生出一種不滿的感覺來。


    但說實話,麵對林默,謝白怎麽都生不出惱火的情緒來。


    他皺著眉頭答道:“是。”


    林默道:“按照現在的政策,每個幸存者每天能分到一點兒的口糧。”


    謝白用雙手比了一下,點點頭,對林默的用詞深感讚同:“一點兒。”


    林默看了一樣自己手中的那個、麵包早被他吃光而剩下的包裝袋兒,問道:“看來我吃了你一份配額口糧。”


    謝白想說那塊麵包隻是從體積上和他所在的幸存者營地分發的口糧相差無幾,但真實情況是比那好吃多了。


    但他真正說出來的話卻是:“沒關係……”


    林默看了他一眼,幹笑了兩聲:“如果我去領,也能領到一份兒?”


    謝白道:“是的,反正我們這個小幸存者營地裏的東西也基本都是馬城那邊援助過來的——那邊正在務農——因此吃的賦予的多。而且這都是末世了,都是幸存者,也不大可能有渠道確認身份。”


    林默聽著其實是有一點兒好笑的,務農、種地,這些在二十一世紀和他們這些人基本沒什麽關係的、甚至都很少在除了新聞節目之外聽到的詞兒,現在卻成為了一個重要且必行的事情。


    誰能在末日裏做到糧食自給自足,便能真正的站穩根基,甚至以此控製其他人。


    林默沉吟了片刻,自言自語道:“這點兒東西怎麽夠吃?”


    謝白還當林默是在和他說話,道:“但沒辦法啊……”


    林默道:“不行,咱們點兒弄點額外的吃的。”


    謝白苦笑道:“要是末日剛開始的那段時間還好,滿大街都是可以隨便撿的食物物資,但現在,能搬空的地方基本都被人搬空了,搬不空的大都有鬥不過的……東西。”


    林默知道“東西”指的是什麽,他忍不住皺眉道:“這城市裏仍有變異體?”


    謝白道:“我們這個小幸存者營地才不到五百個人,你覺得我們能收複整個城市?”


    林默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得天真了,變異體的行為方式更近似於動物,對於集群性且群聚的人類,它們大多會選擇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幸存者完全可以與變異體同時存在於一座城市之中。


    現在的城市的意義已經淡化了,它更像是一個簡單的、與森靈、草原類似的地形環境,人類建立起來的幸存者營地是在這個全新的生態環境裏重新劃分出來的地界而已。


    想來這個龐大的幸存者集團之中的絕大部分幸存者基地,應該都是這樣的所在,甚至馬城也可能並不例外,隻是周遭沒有極其強悍的極端變異體而已。


    要是他們有掃清整個城市的能力,那他們早就不在這兒了,那意味著與金陵、奉天都不相上下的力量。


    當然,林默對這一點並不感興趣,林默現在的思路正極其現實的迴歸原始。


    那就是率先解決自己的食物問題。


    林默昨天坐在這棟樓外靜靜的發了半夜的呆,他想了很多,最後隻有心灰意冷,牧穀煙的那一撞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這就是末日,在這個世界裏誰都會死,仇恨與憤怒都毫無意義,那隻能讓自己活得更累也更艱難。


    林默現在重新變成了自己——一個前所未有的好的自己——而不是那頭人人畏懼的怪物。


    這是新生,也意味著新的開始,就像牧穀煙的那一撞。


    在少女的世界裏,名為林默的男人早已死去,就像秦紫、夏蟄之於林默,死亡是末日之中最尋常不過的事情,如果人隻糾結於過去,那便永遠不可能有未來。


    林默累了,也倦了,他從冰城開始、從新京、奉天、石門、金陵一路到現在,是在血與火之中戰過來的,他不想戰,被迫戰;他想戰時,更在戰;他戰勝、戰敗、戰生、戰死。


    他真的累了,他不是真正的戰士,在末日之前是混吃等死之輩,他也不是什麽小說電影裏的主角,能一直戰鬥到一切的終焉,更不是美國隊長,能一次次站起來說我能這樣一直打下去。


    這個世界之上或許真的有那樣的人,那樣為戰鬥而生的人,但林默不是,生死一線,那是這世界上最艱辛的體驗,每一場戰鬥,林默的神經都要繃到極限,那根弦早已疲憊不堪。


    毫厘之差,疏之即死。


    戰鬥永遠不可能是刺激的,因為一旦戰敗,代價就是死亡。


    或許有的人會覺得戰鬥沒有說起來這樣可怕與駭人,但那是因為他沒有經曆過,就像一個天天打cs的人會覺得槍炮縱橫的戰場也就是那麽一迴事兒,但真正的戰爭……怎麽可能就隻是那麽一迴事兒呢?


    人總是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難不到自己的,而隻有當他們自己麵對的時候,才知道那是多天真與可笑的想法。


    林默在最開始以選擇逃避,那是他畏懼戰敗的結果,一旦戰敗,必死無疑,之後他迎戰了,幾乎絕大多數都是險死還生,變成了極端變異體,仍有人能殺死他。


    在金陵之戰當日,若非他自身的身體強度夠強,那道金色的閃電又沒有強悍的打擊手段,他隻怕當日就死了。


    連林默這個業餘的都知道戰鬥就要必殺,他的敵人怎麽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他再也打不動了。


    他終於變迴了人類,也應當擁抱一個真正的、全新的開端了。


    ……


    ……


    (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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