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奇硬撐著,她直覺地發現,“荀清”這個名字,或許跟她有什麽不得了的關係。

    嚴沁沒發覺周奇奇的異樣,她很久沒見過周奇奇了,所以對周奇奇白了的臉色絲毫沒有察覺。

    隻是認為其長年吃藥,健康狀況堪憂。

    “當年我礙了別人的道,節目被下,角色被奪,那些人還不肯放過我,花錢買媒體來黑我。是荀清救了我,將我納入麾下。”嚴沁迴憶道,“當時鯨落文化很小,還不是傳媒產業,你猜它是做什麽的?”

    周奇奇搖頭,不過覺得她講得蠻有趣的,願意繼續聽下去。

    “鯨落文化是賣百貨做物流的,居然為了我一個十八線小藝人開藝人經紀部,哈哈哈……”嚴沁想到了很多有趣的往事,“我是公司裏第一個藝人,那時候什麽都不懂,鬧了不少笑話。”

    “荀清是我們絕對的領導,他說一不二,特別有範兒。”嚴沁掰了手指,“那時候公司的女孩都喜歡他,不過她們都被徐玲玲攔著了。”

    “直到後來出了事,徐玲玲等了他七年,後來才被曲明打動。”嚴沁略有遺憾地說,“我們都在等他,宋滄浪、徐玲玲、曲明還有我,都守著鯨落文化等他迴來。”

    “那他去哪兒了?”周奇奇問道。

    “他殺了人,判了二十多年有期徒刑。一直表現得很好,減了很多刑,過兩年估計就能出來了。”嚴沁欣慰道。

    周奇奇皺眉,“為什麽要讓小小去看一個殺人犯?”

    她瞧了一眼睡著了的宋小小,幫他把被子蓋好。微光下,她一身棉質睡裙,胸脯鼓脹,臉龐瘦削,凡塵中的花朵。

    嚴沁有點看呆了,她有點理解宋覺止為何要把周奇奇給藏起來。

    “小小和我,跟那個人是有什麽關係嗎?”周奇奇迴過頭來,再一次問嚴沁。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了嗎?”嚴沁組織了下語言,怕刺激到周奇奇。

    周奇奇搖頭,她如今腦袋銳痛難當,全憑一股毅力支撐。

    她真的很想知道荀清是誰……

    “每一年,滄浪都會拍小小的照片給荀清,會拿大大的紙板摁下小小的手印。”嚴沁看著周奇奇,一字一句說道,“隻有看到這些東西,他才會有堅持下去的希望。”

    周奇奇默默哽了一口口水,她似乎猜到了什麽,想要打斷嚴沁,不想她再說下去

    。

    可嚴沁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美人唇齒輕啟,為她的逃避判了刑,“他是……小小真正的父親,他……深愛著你。”

    周奇奇瞪大了眼睛,仿佛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小小的爸爸是老宋啊,我是老宋的妻子,你不要欺負我沒記憶!”周奇奇爭辯道,她從睡裙口袋裏拿出錢夾,指著錢夾上的照片,“這是我丈夫,宋覺止;這是我兒子,宋小小,秦媽媽都告訴我了,你不要騙我!”

    “是秦媽媽放我來見你的。”嚴沁難過地說,“當年秦媽媽突發心肌梗塞,是荀清背著她發了瘋一樣跑醫院,和你一起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兩個月。”

    “後來秦媽媽查出乳腺癌早期,不肯跟你說。也是荀清拿出所有積蓄,送她去美國醫治。”

    周奇奇低下頭,喃喃:“秦媽媽……”

    “後來宋家出事,宋保地產麵臨破產,也是荀清幫你力挽狂瀾,就連他進去了,也把幾乎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你。”嚴沁講著講著,自己倒難過起來了。

    周奇奇再也忍受不了腦部劇痛,狠狠埋著腦袋悶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一黑,她再也無法思考什麽了。

    ……

    再度醒來時,她睡在一輛房車裏。

    宋小小的小臉蛋放得特別大,見她睜了眼睛,細長眼眯成一條縫:“媽媽!”

    “我們在哪兒啊?”周奇奇搖了搖腦袋,迫使自己清醒過來。

    “咱們出省啦,滄浪叔叔說,帶我們去坤乾監獄!”宋小小估計還不明白監獄的含義,手舞足蹈說得超級興奮。

    周奇奇蹙眉,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帶走,這已違背了她的個人意願。

    “小小,監獄不是好地方,我們不去好不好?”她壓根不認識這群人,他們卻自作主張地帶走了她。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幹嘛不去?”宋小小不明白,“而且滄浪叔叔和沁沁阿姨都是好人,又不會害我們。”

    小小年紀,說得有理有據。

    周奇奇沒法辯駁,隻得自個兒翻來覆去找通訊工具,試圖和老宋取得聯係。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再次見到了宋滄浪和嚴沁。

    四人在路途中歇腳吃飯,五菜一湯,沒有誰擺明星架子或老板架子。

    “我聯係監獄那邊了,他已經知道你們要來了。”宋

    滄浪盯了一眼周奇奇,小女人一臉素淨,默默地扒飯。

    “荀叔叔長得有滄浪叔叔和爸爸好看嗎?”宋小小明顯對顏值更感興趣。

    嚴沁笑起來,“你荀叔叔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一行人輾轉來到了坤乾監獄,監獄長親自前來接待。

    宋滄浪和嚴沁皆受寵若驚,又是送禮又是恭維,感謝他對荀清多年以來的照顧。

    監獄長臉色難看至極,直直看著這對忙裏忙外的男女。

    “對不起。”監獄長向宋滄浪鞠了一躬。

    宋滄浪白了臉色,尷尬問道,“怎麽了?”

    “id34667號罪犯,他於昨晚割喉自殺了。他在很久之前就在喉嚨裏藏了刀片,昨晚洗漱,趁大家不注意,對著鏡子劃破了自己的喉嚨。”監獄長道,“這是我們監獄五年來發生最惡性的事件,現在正在調查案發原因。”

    一群人開始沒聽懂,全都愣在原地。

    “媽媽,自殺是我知道的那個意思嗎?”宋小小首先打破沉默,害怕得依偎在周奇奇身上。

    周奇奇感覺不真實,緊緊摟著宋小小。

    “怎麽會,您開我玩笑吧。我荀兄弟還有兩年就出獄了,他在獄裏表現得比誰都好,減刑減到現在,他怎麽會突然想不開?”宋滄浪搖搖頭,甚至還笑了。

    不可能,這些人在跟他開玩笑。

    “他留下來一封信,說是交給你,你可以跟我進來看。”監獄長歎息,誰又知曉,生命無常。

    一個比誰都想要出去的人,戛然而止了自己的生命,讓人太過猝不及防。

    宋滄浪幾乎是被嚴沁扶著走到監獄長辦公室的,等待他的,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白信封。

    監獄長把信封遞給宋滄浪,宋滄浪沒有接,眼睛惡狼一樣盯著門口抱著孩子的周奇奇,“你過來。”

    周奇奇:“……”

    躲著不挪窩。

    “你給我過來!”宋滄浪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扯住周奇奇手腕,把她拉到了辦公桌前。

    “你來接,打開它!”他命令道。

    周奇奇無法,哆哆嗦嗦打開白信封,取出了裏麵那張材質並不好的信紙。

    字體遒勁,很是好看,短短一段話:

    “滄浪,抱歉,請原諒我的膽怯。”

    “得知你把她帶來了,

    那一刻我高興得跳腳。”

    “可在接下來的一天裏,無邊無際的恐慌卻包圍著我,我如此害怕她見到我時失望的模樣。”

    “我想我還是無法以如今的樣子去麵對她。”

    他害怕她見到自己被長年的牢獄生活折磨得麵目全非的容顏,所以選擇了以這種方式去逃避。

    愛使他勇敢,亦使他懦弱。

    黑暗的夜裏,荀清一遍又一遍摩挲自己眼尾的皺紋,無聲地苦笑。

    他從嘴裏掏出一根絲線,一點一點拉扯出來,那是吸油紙包裹著的小紙團。

    小紙團打開,磨得發亮的刀片卷起冷光。

    他對準自己的喉嚨,那般嫻熟而決絕地劃開皮肉,山河崩塌,血濺了整張鏡子。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舉爪發誓,這個故事清哥最後真的甜甜甜,苦盡甘來和奇奇在一起。

    清哥認為奇奇已經有自己幸福的生活了,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兩個人活在兩個世界本來是各自安好的。

    他原本能好好減刑出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活著。

    可惜宋滄浪帶來了周奇奇。

    清哥從頭到尾就是那種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所以在這個故事裏,年輕的他不擇手段離間奇奇和小宋的時候,請別討厭他。

    還有,等狗子愛的二連擊,今天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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