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對不起……”少女抹了一把臉,一不小心把鼻涕帶到了她剛剛削好的蘋果上,“我以後再也不會……不會懦弱了……”

    林毓扶額,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嚴沁!”

    嚴沁迴過頭來,鼻涕呈一條銀弧甩來,正中嚴沁衣領。

    “嗯?怎麽了?”美少女吸了吸鼻涕,把那一溜鼻涕再度吸迴了鼻孔裏。

    林毓捂臉,麵無表情抽了一張紙,機械地擦衣領,“沒什麽,我隻是提醒你不要太累了。”

    “你還在感冒,又照顧了奇奇兩天,休息休息。”

    嚴沁連忙搖著小臉,“不累不累的……都怪我,不然奇奇當時也不會當場暈倒……”

    當時,周奇奇說完那番話後,當即就向後倒去。著實把在場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嚴父不敢惹事,趕緊連滾帶爬地溜了。

    嚴沁本來聽從小班長的話,好好躲在寢室,她大著膽子下來,結果碰到了這樣一幕。

    嚴沁趕緊打了120,一路跌跌撞撞護送周奇奇去了市醫院。周奇奇發高燒,加上精神上受了極大刺激,致使昏睡至今。

    秦媽媽跑來一手一腳照顧周奇奇,天天燉一些奇奇怪怪卻味道爆好的東西。

    嚴沁出於愧疚,不敢吃。林毓倒大大方方吃得不亦樂乎,邊吃還邊喂嚴沁。兩個女孩子手腳勤快,幫秦媽媽做事,佷得秦媽媽喜歡。

    周家那邊除了一個自稱奇奇伯父的人以外,其他沒有人再來看過周奇奇。聽周伯父說,周奇奇還有個比她小一歲的妹妹,在美國讀書。

    最近周奇奇妹妹要辦成人禮了,周伯父催促秦媽媽早點幫周奇奇準備給妹妹周聞月的禮物。兩個中年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

    “奇奇現在病成這樣,他們也不來看兩眼,他們可是奇奇的父母!”秦媽媽抹眼淚。

    “你又不是不知道,奇奇那樣的身份,周家把奇奇養大就不錯了。”周伯父歎氣,“奇奇的存在,始終都是阿仁心裏頭的一根刺。”

    “老秦,你有沒有後悔過,要是當初你去當聞月的保姆,和現在也完全不一樣了。你看老牛那邊,房子都買了好幾套,兒子孫子的工作也有了著落。”周伯父點了一根煙,寂寥地吹起來。

    “我一個人單慣了,奇奇這邊也離不開我。”秦媽媽道,別了別耳後的發,“這樣挺好的,我和奇奇,以後平平淡淡地過。”

    ……

    高燒的周奇奇一直身處於噩夢之中,她又他媽夢到了荀清。

    她都可以在夢裏吐槽了,這人現實中纏她還不夠,連夢裏還要逼這麽緊吼。

    那是他們創業伊始,荀清剛剛大學畢業,兩人把所有的錢都投入了項目,被迫住進辦公樓旁邊的地下室裏。

    上一個廣告項目,兩人虧得血本無歸。荀清沒日沒夜地跑關係,觥籌交錯結交客戶,一度喝得胃出血。

    周奇奇一人身兼會計、行政、前台、司機多個職位,財政最困難的時候,她瞞著荀清去求周家幫忙,甚至賣血……

    她怎麽會蠢到為他賣血呢……生怕他發現家裏揭不開鍋了,歡歡喜喜拿那筆錢給他去外麵端了一鍋甲魚湯。

    她記得那天是大年初七,地下室沒有暖氣,她借了隔壁樓的暖氣片來烤,把整個屋子弄得溫暖又舒適。

    她東拚西湊了一大桌子菜,隨手的小本本裏麵畫畫杠杠,全是比較每一家蒼蠅館子的價格。

    可樂雞翅20塊,紅燒牛肉18塊,三珍湯15塊,炒時蔬5塊……

    這麽便宜的價格,她抱著飯缽跑了整整一天。都怪她實在太笨了,始終get不到一點廚藝,才害荀清迴家隻能吃油煙味這麽重的食品。

    她等了很久很久,從黃昏等到月中天。

    那天他明明答應了會和自己一起吃飯。

    第二天清晨,周奇奇收到了一發彩信。

    那個年代微信還未流行,短信和彩信是最大眾的溝通交流方式。這是一張讓人血脈噴張的照片,照片的男主人公壓在一妖嬈女體上麵,她看不清男人的臉,卻認得他肩胛骨上的紅痣。

    很多很多夜晚,她都撫摸著這顆小小的紅痣入睡。她的男人很是敏感,隻要她一按那裏,哪怕再累,他也會覆到她身上,輕輕咬她的耳廓,懶懶地摟著她,哄她,“奇奇,別鬧了,明天還要工作。”

    周奇奇先是不信,她開始給荀清打電話,打一個掛一個,打一個掛一個,打了五六個過後,那邊通了。

    是個女人接的,嫵媚沙啞的聲音,她說,“他還在睡覺,你等下打來吧。”

    周奇奇鎮靜著掛了電話,然後像個孩子一樣,趴到在桌子上,不可抑製地哭泣。

    那段時間她和家裏決裂,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情緒一點就著,如山火蔓延一般不可抑製。

    那一天,她用了一天的時

    間,把那桌過了夜的飯菜,狼吞虎咽吃了個幹淨。

    ……

    那天過後,她不讓荀清上床了,他一碰她,她便開始吐。一開始荀清以為她有了,高興得有點忘乎所以,漸漸地,他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排斥。

    他開始解釋,那天他被灌醉了,但他並不想讓她知道生意場上光鮮背後的齷齪。

    “你和那女人做過了?”周奇奇眼神冰冷地問他。

    “沒有。”荀清鳳眼亮亮的,向她解釋,“奇奇,男人真正喝醉了,是不可能硬的。”

    “而且……”男人靠近,調笑著,俯身親吻她的嘴唇,“我隻對我家奇奇硬。”

    年輕的周奇奇以為這些都是借口,她推開了他的親昵,捂著臉哭泣,“你不要碰我,你髒……你髒……”

    你髒,你髒,你多髒啊。

    她沒看到荀清聽到那句話的神情,有什麽刺破了他的神經。

    而後無論荀清怎樣解釋,怎樣擁抱,怎樣道歉,周奇奇總是逃避著他,像躲病菌一樣躲他。

    奇奇……奇奇……

    奇奇……奇奇……

    她聽到年輕的荀清在一聲一聲地喚她,乞求著她的原諒。

    那時候的周奇奇精神極度緊繃,她不斷收到關於荀清與某個女人的曖昧短信,辦公室裏也有人散布荀清的種種風流情|事,甚至有一天,她在車上發現了一截女人的絲襪。

    極度拉扯後,被撕爛的女人的絲襪。

    周奇奇的腦海裏充斥著荀清如何在這輛車裏與一個陌生女人顛鸞倒鳳的畫麵,她快被逼瘋了。

    ……

    “我不髒,奇奇,我不髒……”隨之崩潰的是荀清,他的每一句解釋都似乎是為了掩飾下一段的破綻,周奇奇總找得到理由去反駁。

    她不信,她不信,她絕對不相信。

    那段時間,兩人都好似得了躁鬱症,一觸即發地焦躁,與不得善終地低落。

    從一方追逐著另一方,漸漸變為了兩個人如同隔著一個透明玻璃,各過各的,兩不相認。

    大約過了半年,她收到了那個女人的正麵照,是與鯨落文化正有合作關係的十八線小明星。

    她po出了與荀清出席晚宴的合照,珍重向她的粉絲介紹了這個她意外青睞的對象。

    那時候雲微博剛剛發跡,邀請了泰半明星進駐。小明星

    還特地@了她,小粉絲們不認識周奇奇,還以為她是小明星的小姐妹,紛紛跑來踩點。

    “周奇奇,如你所願了,你高興嗎?”荀清迴來後,噴薄一身酒氣,麵色如常地扯掉領帶。

    他將她禁錮在冰冷的床上,一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淚流滿麵的臉龐,“我告訴你,我本來就髒,髒到骨頭都爛了……”

    “很快你也會和我一樣……”他抬起了她的腿,毫無前戲地進入了她。

    漆黑如夜的鳳眼,暗沉沉的,看不到絲毫情緒。

    疼到極限的時候,他撫弄她絨絨的耳廓,“周奇奇,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

    為什麽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呢……

    周奇奇漸漸沉淪入無盡黑暗的深海裏,她記起最初的兩年,兩人住在學校旁的出租屋裏,兩人創業做一點小生意,他上學,她便打理物資。

    兩個人笑笑鬧鬧,年輕快樂。

    給她做飯又想要偷懶的荀清:“奇奇,周末咱吃大餐去。”

    “你喂我吃啊。”

    說掙了錢要給她穿金戴銀的荀清:“奇奇,喜不喜歡這鐲子。”

    “土死了。”

    孩子氣得不行的荀清:“奇奇,一起看藍貓淘氣三千問。”

    “你小智障啊!”

    纏著她要洗鴛鴦浴的荀清:“奇奇,一起洗……我好想你……”

    “嗯……啊……啊……該死,你驢啊!”

    ……

    “奇奇……你怎麽哭了……”嚴沁見周奇奇醒了,慌慌忙忙擦她眼角的淚。

    “沒事……咳咳……我怎麽了?”周奇奇本想伸手擦眼淚,結果自己右手正吊了一根軟皮管,上頭連著幾大袋子藥水。

    “你發燒了,睡了整整兩天。”嚴沁摸摸周奇奇額頭,有些冰涼,似是退燒了,“本來小班長也在,《滿城晚報》那邊出事兒了,她必須得過去一趟。”

    “出什麽事兒啦?”周奇奇問。

    嚴沁把秦媽媽熬的湯端了過來,“聽說是一個老頭兒鬧事,在報社門口鬧自殺,說是報社記者坑了他錢……”

    周奇奇雙眼猛地一睜,左手努力撐起身子,“是不是說是一男一女坑了他的錢,男的拿的是《滿城晚報》的記者證?”

    嚴沁點頭,奇道,“你怎麽知道?”

    周奇奇趕緊左

    顧右盼找衣服,她怎麽會不知道,報道裏成酥正是冒充《滿城晚報》的記者,串通一站街女子,對老年人進行勒索。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最近有個考試,有點趕,今天早點下了,嗚嗚嗚嗚……

    我大清哥真的不會硬,他是真的被別人暗算了。╭(╯^╰)╮,奇奇不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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