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銘。 ”我驚叫一聲,驚恐的看著我身上的東西。


    那是還未製作完成的人皮,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帶著濃烈的腥臭,應該是我剛才在木桶裏見到的那張。


    “別往後看。”鹿銘聲音一緊,身上戾氣暴增,十根手指的指甲噌一下長出來,狠狠紮進馬婆婆身體裏。


    我心思一沉,他不說還好,說完我下意識扭頭往後看,正好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濕靠在我肩上,一張蒼白的女人臉軟趴趴的看著我,好像人皮麵具一樣,眼眶裏的眼球凸起,死的一臉慘像。


    “啊!”我膀胱一緊,差點嚇尿了,一把揚起手裏的匕往那臉上紮去。


    “噗。”一聲輕響,匕很快沒進人臉,在人臉鼻眼處紮出一個窟窿。


    但人臉沒有任何反應,仍舊死死纏著我。


    馬婆婆被鹿銘紮的痛唿一聲,臉上卻勾起一絲佞笑,道:“別白費力氣了,她隻是一張沒有靈魂的人皮,就算你把她紮成篩子,她也不會放了你。”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鹿銘身上,嘶笑道:“你想殺我?那動手吧,在我咽氣的前一秒,我能保證蘇未雪也跟著我變成屍體。”


    馬婆婆說完,我身上的人皮瞬間勒緊,我隻覺得全身憋脹,好像內髒都要被擠爆了,隻能掙紮著用匕割我身上的人皮。


    可人皮跟剛才完全不一樣,現在變得很有韌勁,像牛筋一樣,不管我怎麽割,它都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越纏越緊。


    鹿銘麵色黑的能滴出水來,但他猶豫了下,並沒有衝過來救我,而是看向我腰部,對我使了個眼色。


    攝魂棍!


    我瞬間想起我身上還有攝魂棍,蘇唯曾經用攝魂棍對付過人皮玩偶,攝魂棍肯定有用。


    想到這,我努力伸手,想把攝魂棍抽出來,但我兩隻手也被人皮纏住,動作很笨拙,還沒等我夠到攝魂棍,我腰裏突然一涼。


    人皮現我的意圖,一把將攝魂棍抽出來,隨後用力一甩,將攝魂棍扔進木桶中的液體裏。


    完了。


    我心思一沉,現在匕和攝魂棍都用不上了,怎麽辦?


    我身上一片冰涼,也分不清是冷汗還是人皮身上的液體,反正我全身已經濕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液體。


    “蠢蛋。”鹿銘怒罵一聲,指甲快從馬婆婆身上抽出來,對著我衝來。


    馬婆婆早就等著鹿銘過來救我,此時沒了鹿銘的威脅,頓時從身上抽了張黃符,將黃符在她傷口上蹭了一下,沾上血,對著鹿銘拍來。


    此時鹿銘已經衝到我麵前,用似刀的指甲飛快割我身上的人皮,而人皮沒有任何變化。


    “小心身後!”我驚叫一聲,但馬婆婆度很快,轉眼已經衝到鹿銘背後,一把將帶血的黃符拍在鹿銘背上。


    “滋……”鹿銘身上出劇烈的聲音,好像滾燙的烙鐵落在皮膚上一樣。


    我看見鹿銘麵容抖了抖,好像很疼的樣子,但他咬緊牙關沒吭氣,絲毫不理身後的馬婆婆,隻埋頭割我身上的人皮,動作越來越快。


    馬婆婆一擊得中,麵色一鬆,見鹿銘沒理他,臉上頓時勾起一絲邪笑,再次掏出一把黃符,挨個沾上血以後往鹿銘身上貼。


    “滋……滋……”鹿銘身上的聲音不絕於耳,好像煎在鐵板上的牛排,鹿銘吃痛,身形頓了頓,割人皮的度一慢,人皮再次力,將我緊緊纏住。


    “鹿銘,你先對付馬婆婆,別管我了!”我大喊一聲,淚唰一下就流下來,心仿佛在滴血,疼的難以唿吸。


    就在這時,我兜裏突然有個東西動了動,出慵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困意:“吱~”


    我頓時想起兜裏還裝著銀鼠,心裏狂喜,大聲道:“吱吱!快出來吱吱!”


    鹿銘顯然也把銀鼠忘了,現在聽見銀鼠的叫聲,痛苦的臉上突然露出嗜血的笑容,他掙紮兩下,好像不再擔心我,轉過身朝馬婆婆走去。


    而銀鼠聽見我的召喚,迷迷糊糊的從我兜裏爬出來,鼠眼還有些迷離,顯然還沒從醉酒中清醒過來。


    “吱吱,快去幫鹿銘。”我急的淚掉在銀鼠身上,對它道。


    它鼠眼惺忪的抹了一把被淚打濕的毛,舔了舔爪子,嚐到鹹味以後頓時全身一抖,緊跟著吱了一聲,眼神瞬間精神過來。


    隻是它沒有去幫鹿銘,小眼惡狠狠的瞪著我肩上的人皮頭,嘴裏出低沉的威脅聲。


    我能感覺到人皮頓了頓,勒著我的力度鬆了很多。


    我胸前一鬆,頓時大口大口吸氣,已經被嘞麻木的身體也緩緩恢複知覺。


    “吱……”銀鼠叫了一聲,順著我的衣服也爬到我的肩上,小小的身體跟人皮頭麵對麵,惡狠狠的對著人皮齜牙。


    人皮抖了一下,好像很怕銀鼠的樣子,但它隻是沒有剛才勒的那麽緊,並沒有鬆開我。


    “吱吱。”銀鼠又叫了兩聲,見人皮沒有鬆開我,頓時往人皮臉上蹦去。


    人皮被銀鼠咬住,頓時鬆開我,掙紮著往木盆的方向跑去,想迴到木桶裏。


    但銀鼠絲毫沒有放過它的意思,小小的身影在人皮身上上躥下跳,沒一會就把人皮啃得遍體鱗傷,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


    我被勒的太久,大腦還有些缺氧,趁著銀鼠牽製住人皮,搖搖晃晃的衝向木盆,忍著惡心將手伸進木盆裏,摸索著把攝魂棍撈出來,狠狠一敲。


    “鐺!”一聲脆響,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媽蛋,我敲的我還中招,蘇唯給我這棍子確定是讓我逃命用的?


    我不知什麽時候失去的意識,等我再次醒來時,隻覺得臉上癢乎乎的。


    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就在我臉旁,不停蹭我耳朵。


    而我四仰八叉的躺在蘇雷陰家院子裏,頭頂是晃眼的太陽,曬得我身上暖融融的,衣服已經曬幹了。


    我將銀鼠抓在手裏,頭還有些暈,掙紮著坐起來。


    剛坐起來,我就看見馬婆婆滿身是血的靠在牆上,頭詭異的耷拉在胸前,好像脖子斷掉一樣,隻靠脖子上的皮膚連著頭顱。


    我嚇得一哆嗦,小心翼翼的湊上前,推了馬婆婆一下。


    她撲通一聲往旁邊倒去,重重砸在地上,顯然已經死透了。


    我心裏一鬆,隨後心裏傳來一陣劇烈的快感,她死了!


    終於死了!


    我還不解氣,抬腳狠狠在馬婆婆屍體上踹了幾腳,心裏的恨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全部宣泄在她身上。


    如果我現在手裏有鞭子,我會毫不猶豫的對馬婆婆鞭屍,要不是她,姥姥不會受那麽多磨難,鬼鬼也不會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我更不會亡命天涯,每天在恐懼和痛苦裏備受煎熬。


    我對著馬婆婆的屍體踹了很久,一直到我踹累了,才逐漸冷靜下來。


    馬婆婆死了,銀鼠也在我身邊,那鹿銘呢?他去哪了?


    還有他身上的傷……


    想到馬婆婆往鹿銘身上貼符的畫麵,我的心狠狠一抽,又在馬婆婆身上狠狠踹了兩腳。


    我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又把頭探進屋子裏喊了鹿銘兩聲,都沒有得到他的迴應。


    我頓時慌了,心裏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立即掏出手機給蘇唯打電話,將蘇雷陰家的地址告訴他,讓他趕快過來。


    他得知兇手是馬婆婆後也沒多話,隻說讓我自己小心,他馬上就來。


    我攥著銀鼠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心急如焚。


    生怕我昏迷之後,鹿銘又出了其他事,他不會跟馬婆婆打了個平手吧,馬婆婆死了,鹿銘也魂飛魄散了?


    我越想心越慌,但我找不到鹿銘,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把蘇唯喊過來,他會招魂,保不齊他能找到鹿銘的痕跡。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我感覺我等的天都快塌了,蘇唯他們才趕過來。


    我看見蘇唯頓時衝過去,一把拽住蘇唯的胳膊,道:“你不是會招魂嗎,快找找鹿銘去哪了,他沒事吧。”


    “你先別急。”蘇唯暖聲道,隨後他輕輕推開我,目光在我身上劃過,看我沒受什麽傷之後,麵色一鬆,道:“我確實會招魂術,但我的招魂術學的一般,隻能招來那些比較虛弱的魂魄,鹿銘他陰氣太重,根本不受招魂術的約束,所以很難把他招過來。”


    “那你也試試吧,他現在受了傷,應該陰氣不重了,你做法試試,一定能把他招迴來的。”我急道,整顆心都提在嗓子眼裏。


    鹿銘說過讓我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的,包括吃飯睡覺洗澡,現在他把我一個人扔在院子裏,自己不知所蹤,一定是……


    我緊緊閉上雙眼,後麵的事我不敢想。


    但腦子卻控製不住,各種腦補鹿銘魂飛魄散的畫麵。


    蘇唯見我著急,一把摁住我,眼底劃過一絲心痛,道:“好,我試試,如果他真的受傷的話,我應該能把他招迴來,你別著急。”


    “恩。”我連連點頭,雙眼緊緊盯著他招魂的動作,生怕他出一點差錯。


    蘇唯將招魂香點起來,嘴裏開始念咒語,流程跟在寨子裏招林九鳶一模一樣。


    隻是時間過去了很久,鹿銘都沒有出現在蘇唯麵前。


    蘇唯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緊張的問蘇唯:“怎麽迴事?鹿銘怎麽還不出來?”


    蘇唯搖搖頭,認真的看著我:“我也不清楚,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第一就是我剛才說的,鹿銘陰氣太重,不受招魂香的束縛,第二就是……”


    “是什麽?”我聲音抖了抖。


    蘇唯猶豫了下,緩緩道:“魂魄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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