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們的十三艘星艦出現在蠻星之上,頓時引起了所有蠻獸的注意,經過短暫的觀察之後,我們便發現那十三艘星艦中竟然是一種不屬於蠻星的生物,俱是對你們保持著警惕的心情。可沒過兩年,念族就忍不下去了。”


    “你們人類雖然實力低弱,可畢竟基數不小,產生的念頭更是龐大,直接影響了念族生物的成長方向。本來它們是屬於隱藏在各族之內的第三方勢力,但在你們人類出現後的短短兩年內,它們的後代就開始出現不可控製的偏移性成長,讓它們開始失去隱藏種族身份的優勢。於是,發現了這一點的念族,打算趁著它們在各族內的奸細還未失效時,開始鼓動各族將人類剿滅在搖籃之中。”


    喬曦明心中動蕩,卻是沒想到第一次人蠻大戰的起因,竟然還有著如此複雜的背景。在他身後,拓跋玉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念族的計劃成功了,而第一個被它們鼓動的種族,就是妖族。”


    妖九的笑容變成了冷笑。


    “妖族率先向人類發動了進攻,立馬遭到了人類科技武器的反擊,輕敵之下,竟然收到了不小的打擊,被人類殺死了很多同類。經過這一役,其他種族終於對人類大為提防,將人類視為了入侵蠻星的外星種族……於是,在這種理念之下,妖族、靈族、死族、鬼族,還有隱藏在暗中的念族、寄族,同時發起了第一次大戰。”


    “人類的抵抗很頑強,當時你們的星艦所剩能源不少,武器係統的威力超乎了我們的想象,讓我們付出了極其慘重的犧牲,才將你們人類逼入了絕境。但就在那個時候,那個人出現了。”


    說著說著,妖九的眼睛眯了起來,內裏的光芒極其閃耀,讓喬曦明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那個人?


    能夠讓蠻獸如此在意的人類,整個帝國之中,隻有一個。


    “武修文!”


    妖九的神色極其的怪異,說不出是欣賞、敵意還是鄙夷。


    “武修文的出現,拯救了你們人類,他以一人之力,在大戰的尾聲中力挽狂瀾,將蠻獸聯軍分個擊退,讓六族含恨撤退……”妖九突然放鬆了下來,話語一轉:“但也因為這一場戰役,妖族終於將念族安插在族內的力量基本都揪了出來,其餘幾族也是一樣,於是失去隱藏優勢的念族,立刻淪為了八族中最弱的一族,而它們為了活命,這才選擇了投靠妖族。”


    聽完這段話,喬曦明的眉頭卻沒有鬆開,因為他能夠聽得出,關於武修文結束第一次大戰的那段話中,妖九省略了大量的內容沒有說出。


    他毫不猶豫的問道:“第一次大戰,到底是如何結束的?”


    “想知道這些,就得靠你自己去找尋真相了。”


    妖九迴頭,露出了笑眯眯的妖異表情。


    喬曦明熟知妖九的性格,知道說出這話的它是絕對不可能告訴他任何多餘的線索,於是目光一轉,不再多問。


    但他的心中,卻是又多出了無數疑問。


    “我說這些,倒不是想讓你知道念族悲慘的曆史,讓你同情蝶雨,而是想告訴你,對於妖族來說,念族本就是一群寄生蟲一般的存在,所以無論你待會兒想對蝶雨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止,因為……它是念族!”


    這番話讓喬曦明心中多了點奇怪的感覺。


    從認識妖九起,他就知道妖九和普通的妖族蠻獸不同,無論是行為方式還是處世的態度,都不能與尋常蠻獸同等而論,說句實話,他甚至覺得妖九像人類更勝過於蠻獸。可剛才的這一席話中,喬曦明卻聽出了妖九不多見的忠心,對於它妖族身份的忠誠!


    ……


    “到了!”


    短短十數分鍾,一行人已經穿過了小半地球穀,來到了普通戰族人不能進入的禁地,蝶林。


    蝶林名稱的由來,是因為許多在遠處遙看過禁地的戰族人,經常能見到無數彩蝶在那一片樹林的上空飛舞,色彩絢爛,如彩虹綢緞覆蓋了森林,讓人目眩神迷,是以才有了蝶林一稱。


    可當喬曦明走到蝶林前時,卻未曾看見半隻彩蝶,整座森林如沉寂了一般,就連樹木又仿佛少了幾分活力,死氣沉沉。


    “蝴蝶呢?都哪兒去了?我還想看看是它們的翅膀會不會比我的更美呢!”


    小茜趴在喬曦明的頭頂,好奇地張望著林中深處,期望能夠找出一隻隱藏的蝴蝶,欣賞一下傳聞中的斑斕色彩。


    可妖九隻是輕瞥了她一眼,然後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這裏的蝶舞美景,已經消失了三年有餘了。”


    “啊?為什麽會這樣……”


    小茜驚訝,說到一半又意識到是在和妖九對話,聲音立馬變輕,臉上卻是不滿地嘟起了嘴。


    但喬曦明卻意識到了什麽。


    “他們就在裏麵的木屋裏,你們直接進去吧。”


    妖九朝蝶林中的某個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後便不再動彈,一副讓喬曦明自行前去的模樣。


    喬曦明略作思考,便邁動了腳步,朝著妖九所指的方向走去,身後的拓跋玉緊緊跟隨。


    不一會兒,他們就穿過寂靜的林子,看到了妖九所說的木屋,木屋樣式簡陋,顯然是隨手搭建而成,不過堅固程度倒是毋庸置疑,屋頂也遮蔽嚴實,不透風雨。


    兩人在木屋前站立了一會兒,以他們的修為,自然能夠察覺到木屋並不是空的,內中有著兩道唿吸,一道平緩,另一道則很是虛弱。


    等待了一會兒,喬曦明不再停留,兩步走到了木屋門前,伸手推門。


    吱呀——


    木門推開,柔和的陽光照亮了屋內的景象,簡單的木床、木桌、木椅,讓喬曦明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腦中閃過了數年前小樹林的日子,老人與雪伊舞的麵孔接連浮現,心中不由便是一痛。


    他拳頭一緊,抬眼看向了木床。


    木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眉目緊鎖,嘴唇發皺,麵色白得嚇人,腦門不斷地冒著冷汗,而床邊則坐著一個女人,正拿著一塊濕巾給他擦汗。


    見到這兩人,喬曦明的目光頓時出現了波動,身後的拓跋玉更是唿吸驟然紊亂,體內的元氣噌的一下就要迸發出來。


    男人,是欒狂。


    ‘女人’,是蝶雨。


    一股濃厚的殺意從拓跋玉的身上升起,對雪伊舞一直抱有內疚之情的她,恨不得將當日害死雪伊舞的所有人都親手殺死,以此來慰藉她在天之靈。


    可就在她想要動手之前,喬曦明的右手抬了起來,攔住了她的動作。


    “你在幹嘛?”


    這是拓跋玉這麽長時間裏第一次開口,語氣中有著怒火與不可思議,完全無法理解喬曦明為何要阻止她去為雪伊舞報仇。


    但喬曦明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屋內的兩人。


    拓跋玉這時才發現,蝶雨和欒狂二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木屋有不速之客出現,昏迷躺在床上的欒狂也就罷了,可那蝶雨,卻是頭也不迴的守在床邊,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欒狂,根本沒有為門口的情況而有任何迴頭的跡象。


    以蝶雨的修為,它不可能不知道來者不善,可眼前它的這副做派,卻是大出喬曦明二人的意料。


    喬曦明腦中立刻想起了妖九之前的詭異神色。


    “他們怎麽迴事?”拓跋玉銀牙緊咬,恨恨地問道。


    喬曦明無法迴答,他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眼前的確實就是蝶雨與欒狂本人沒錯,可是對於他們的異常,他無法解釋。


    倒是小茜突然間飛離了喬曦明的頭頂,飄到了蝶雨的腦後,翅膀撲閃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雪姐姐留下的幻道手段好厲害啊!”


    小茜的這句話,終於喚醒了喬曦明二人的記憶。


    那一日,朱雀天梯之上,雪伊舞借聖器蜃珠破碎之力突破相級,憑借蜃珠殘餘的力量大敗蛇魅四人,蘭世耀當場神魂俱滅,蛇魅容顏被毀,而蝶雨和欒狂,則是被植入了幻道神通,雙雙陷入了奇異的境地。


    “今日,我便抽取你神魂記憶,讓你重迴往昔,永墮心愛之人死亡輪迴!”


    欒狂的神魂被雪伊舞以神通抽取,永陷記憶輪迴,一遍遍的重複著亡妻被殺的恐怖場景,被無力感折磨餘生。


    “今日,你化人,嚐失去之苦!”


    蝶雨同樣身中幻道神通,卻非陷入輪迴,而是神魂中被融入了欒狂關於亡妻所有的記憶,雖然理智尚在,可她魂魄卻因為多出來的記憶開始將自己當做是欒狂的亡妻,每日守在無法蘇醒的欒狂身旁,體驗著屬於人類的痛苦。


    自那一刻起,蝶雨的眼中便隻剩下欒狂,它不再將自己當做念族蠻獸,而是作為一個以亡之人存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一個醒不來的人。


    這是雪伊舞留下的懲罰,那神通威力之大,早已與他們的神魂融合為一,除非是帝級能力者出手,才有可能解除他們的症狀。可整個帝國隻有棄舟大帝一個帝級能力者,而蠻獸八族同樣各自隻有一位帝級存在,這些無上的存在,又怎麽可能屈尊來解救這誕生了畸形關係的一人一蠻!


    蝶雨非蝶雨,欒狂非欒狂,二者雖然活著,但實際上早已與死去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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