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地區,泥水粉塵散盡,露出了沼澤兩麵的兩個人影。


    第一擊的對碰,泥水龍卷與土石巨壁雙雙粉碎,劉思達與蓋宇打了個平手,片刻的較量讓他們都掂量除了對方的實力,與自身可以說是相差無幾。


    劉思達主修泥水道,沼澤區可以說是他的主場地,而蓋宇修土道,沼澤的泥水同樣可以為他所用,雙方的元氣修為又差距不大,是以很容易便形成了持平的狀況。


    “持久戰,還真是煩惱啊!”劉思達咬了咬自己的右拇指指甲,左手舉著長棍,眼神中有種躁動之意,似乎是被激起了好勝之心。


    對麵,當蓋宇聽到劉思達的嘀咕聲後,他卻是沉聲說道:“持久戰?你太高看自己了!”


    話畢,鎖鏈圓盾再次飛旋而出,貼著泥地一路狂飆向劉思達的下盤,在土屬元氣的牽扯之下,圓盾所經過的泥水傾數化為無比鋒利的突刺,留下一條無比艱險的尖刺之路。


    元氣戰技,地刺千衝!


    圓盾瞬間衝入劉思達的身前三丈,泥水硬化形成的尖刺突然暴漲,竟瞬間形成了由千顆巨刺組成的土山,其上無數鋒利的開叉,看上去危險無比。


    “噫噫!”


    劉思達狠狠咬著自己的拇指指甲,失去了最初的不屑之後,他反而變得有些瘋狂起來。


    長棍兀自一頓,繼而上挑,沼澤之中立刻躥上十餘條黑水泥蟒,相互盤結之後便紛紛張開巨口咬向那衝來的尖刺石山。


    汙穢巨嘴,豁然咬合!


    轟!


    無數土刺被蟒嘴輕易地咬碎,仿佛那些不過隻是爽脆的食物一般,但劉思達卻未露出輕鬆的表情,而是繼續咬著自己的指甲,兩排牙齒的交錯更加地瘋狂起來。


    噗的一聲,圓盾再次出現,即使尖刺石山被破,那飛旋的圓盾卻形成了一道鋒利的攻擊,斬斷了那些泥蟒的七寸,眨眼間就衝到了劉思達的麵前。


    噹!


    棍盾相爭!


    ……


    “長鎖盾,倒是一件極為偏門的武器,常鎮長的部下還真是奇特。”秦守台側頭看向常明奇,口中的語氣讓人覺得他似乎是在真的稱讚一般。


    但常明奇卻是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倒是不曾改色:“蓋宇的確不錯,是我鎮覃家主帶軍時很得意的一名校尉。”


    覃瑜霖聞言,頓時在旁點頭道:“確實如此,蓋宇所修功法雖不特殊,但勝在根底紮實,當年在軍中曾創下了連戰十九名同級對手的戰績!”


    言語中,帶著絲絲的得意。


    “確實是不錯的戰績,劉校尉還真比不上,不過……”秦守台口中嘖嘖稱奇,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屑的目光,然後口風一轉:“劉校尉雖然沒有這麽傲人的戰績,但在秦鎮也算是個不錯的人才了,也不知道蓋校尉能夠堅持多久呢?”


    覃瑜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而常明奇也是神情冷硬了起來,迴道:“蓋校尉我不擔心,倒是秦鎮長這名叫做展步端的校尉,似乎有點意思,不過,我記得前幾日軍士賽中,似乎有名校尉與展校尉長得如出一轍,難道他們二人是……?”


    秦守台嗬嗬一笑,似乎早料到常明奇會有此一問,臉上卻有種突然想起什麽的神情:“你是說闞步思校尉吧?哎呀,你看我這人一老了,記性就容易變差,都忘記與常鎮長說明一下……說的沒錯,展校尉和闞校尉他們是雙胞胎,不過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而已,如果不是修為超過他們太多,很可能連他們的氣息都無法辨認出來……雙胞胎,還真是有趣的現象,不是嗎?”


    ……


    叢林區。


    看著那在無數樹木之間不斷變動,快得仿佛在瞬移似的身影,展步端卻表現得不急不緩,眼神好奇好似在打量著什麽有趣的現象。


    “土木道,通過木屬元氣附著樹木,土屬元氣轉移身形……元氣使用得不錯嘛!”似乎根本不擔心柳五羊的靠近,展步端隻是嘖嘖稱奇,腳步一動不動,連武器都不曾掏出。


    對於這種毫無反應的態度,柳五羊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在展步端身前兩丈的一棵樹木閃現出來後,右手短鞭怵然伸長,如靈動的蛇形朝其纏繞過去。


    啪!


    不避不閃,臉上還帶著天真神色的展步端被直接纏住了脖頸!


    柳五羊雙眼一眯,對自己的一擊如此輕易地擊中對方感到了些許的驚異,但驚異之中,那種纏繞住實體的感覺卻又絲毫不假,甚至他能夠在展步端的雙眼中看到一絲驚奇的慌張。


    將疑惑強行壓下,柳五羊麵露狠色。


    “去死吧!”


    短鞭一收!


    哢擦!


    仿佛是骨頭斷裂的聲響,展步端身首分離,脖頸從短鞭勒緊的地方分裂成了兩半,頭顱高高飛起,帶著飛濺的液體高高揚起,然後,啪嗒落地。


    死了?


    一種怔然的情緒出現在柳五羊的臉上,對眼前發生的事實仍自不能完全相信。


    校尉賽,就這麽輕易地贏了?


    啪!啪!


    一陣疏散的掌聲突然在柳五羊的身後響起,然後是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帶著嘲弄般的驚奇。


    “你真厲害!竟然把我給殺了!”


    柳五羊被驚起了一身疙瘩,頭皮發麻,立刻轉身飛快地後退。


    身後兩丈,展步端活生生地站著那兒,眼神那般的好奇,帶著若有若現的笑容,仿佛是在真心稱讚柳五羊方才的舉動。


    “你怎麽……”柳五羊退開了數丈後,再迴頭朝開始自己將其殺死的地方。


    展步端那分離的頭顱依舊還在地上輕輕地轉動著,那驚奇慌張的神色,還有那跪直在泥地上的無頭屍身,無一不在說明著自己應該將此人殺死的事實。


    “這是……假的?”


    短暫地震驚之後,柳五羊將自己的感知放大到了極限,終於察覺出了蹊蹺之處。


    屍首分離的軀殼看似真實,卻並非真正的人類。


    “泥俑!”


    “嘻嘻,真聰明!”展步端笑了起來,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


    正如柳五羊發現的那樣,地上那具展步端的屍體實際上是由泥水組成的人俑,但是外表塑造得極其逼真,連鮮紅滾燙的血液也是由泥水轉變而成,如果不將感知完全探入,這泥俑看起來幾乎與真人一般無二。


    “這是我的元氣戰技,鏡中影。”展步端笑著靠近:“你覺得如何?”


    ……


    “鏡中影?”


    森林區秦鎮校尉展步端的元氣戰技,讓常明奇不由眯起了眼睛。


    這個戰技,讓他想到了什麽。


    秦守台卻是掛起了莫名的微笑:“不知道常鎮長對展校尉地實力是否滿意?”


    “英雄出少年,這位展校尉果然是個人才。”常明奇笑笑,便陷入了沉默。


    在他們中間,石隕和瑪麗索兩位郎將絲毫沒有介入兩位鎮長暗自爭鋒的對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軍場中的對戰。


    掠過沼地區和叢林區,石隕的視線落在了沙地區中,眼中爆發出一種欣賞的目光。


    ……


    “你的刀,不錯!”


    秦覽看著關鐵塘手中那把普普通通的軍刀,露出了肯定的神色。


    關鐵塘緩緩擦拭了下嘴角的鮮血,掃了眼秦覽插入沙中的那柄魚形長刀,不苟言笑地迴道:“你的刀也不錯!”


    片刻的時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十招不止,當雙方的武器交觸之時,那種相似之處便升至了頂點。


    “金屬功法不虧是主兵之道,這柄軍刀想必已經陪伴你多年了吧?”那種平淡的語氣,仿佛是兩個相識多年的老友在聊著舊事。


    關鐵塘點點頭:“十七年,從我入軍開始起,它就一直陪在我身邊。”


    帶著欽佩的神色,秦覽感慨道:“配製軍刀不過凡品,可十七年的元氣灌注,你的刀已經隱現靈性。不過,可惜……”


    話未說完,但關鐵塘卻明白秦覽的惋惜從何而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刀,仿佛是在看著十七年生死之交的摯友:“它的材質雖然普通,幾乎無法入靈,但在我心中,它卻比靈器更加合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覽手腕一抖,魚形長刀頓時抽出,手指撫摸在那鋸齒狀的刀背之上,眼神有種和關鐵塘相似的專注:“水鰭在我身邊度過的時間也有十四年了,但我和她初遇的那天仍然像發生在昨日一般,那種一見鍾心的默契,想必你也能夠體會吧?”


    然而關鐵塘的反應卻出乎了秦覽的意料。


    軍刀下垂,關鐵塘搖了搖頭:“我想說我明白,但是我並不明白。我的刀,它隻是刀!”


    秦覽怔了怔,對關鐵塘的迴答疑惑了片刻,隨後才恍然:“原來如此,是我看錯了,本以為你我都是愛刀之人,終生專極於刀,但你並非專於刀,而是融身於刀……你的刀,隻是刀,而你,也是一柄刀!”


    關鐵塘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能與你一戰,是我的榮幸。”


    “同感!”


    “那麽,繼續戰吧!”


    長刀水鰭爆發一股藍色元氣,秦覽的修為徹底爆發出來——臣級初段!


    “同是修刀者,若你願意認輸,那便棄刀,我會留你一命。”


    雖然聽起來好似有著些許輕視的意味,但關鐵塘卻明白秦覽沒有半點嘲弄的意思,微微搖頭,軍刀立起,金屬光澤讓刀刃看起來寒光四射。


    “我明白了。”


    秦覽鄭重的點點頭,水鰭長刀入沙攪動,幹燥的沙地竟驀然湧出一股水汽。


    “這場戰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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