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秦鎮,位於覃杜鎮的北麵,是玄武域四個一級鎮市中,離玄武城最遠的一個。


    鎮內的管理氏族,其姓氏理所當然為秦,是第一次人蠻大戰時,從右武府出來的一支家族。


    和覃、杜兩家不同,秦家的現任家主並非中年人,而是一個年過八十的老頭,名為秦守台,是秦家有史以來的第四代家主。


    須知秦鎮曆史不比覃杜鎮,這是從第一次人蠻大戰就建立起的鎮市,有著超過兩百年的曆史時長,而對於人類區區七十年的壽命,哪怕能力者也隻是在百年左右徘徊,兩百年四代家主,足可見秦家對其家族控製權的掌控。


    事實上,當秦守台得知轄內一個二級鎮市要向自己挑戰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好笑。


    “不過隻是一個二級鎮市,竟然敢向一級鎮市挑戰,難道他們真以為自己能夠翻了天不成?”這是他當時對手下說的原話。


    自那起五個月,他對覃杜鎮也始終不聞不問,仿佛早就忽略了這個挑戰者的存在,蔑視的態度不言而喻。


    然而他這種態度在半月前給打破了。


    那是一個年紀不到三十的男人,對於秦守台來說隻是個青年,可是就是這麽一個青年,終於讓他開始重視起覃杜鎮的挑戰起來。


    當然,隻是稍稍重視了一些。


    青年的出現十分突兀,就這樣忽然在他的書房露出了身形,偌大一個宅院,除了秦守台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闖入。


    當秦守台要對這個不速之客動手時,青年隨手丟出的一塊令牌讓他頓時僵住了身體。


    一塊刻著豺形圖案的黒木令牌!


    秦守台當即一縮,便忍住了動手的衝動,冷靜下來開始詢問青年的來意。


    “我是為了下月覃杜鎮的挑戰而來!”


    此話讓秦守台眼睛一眯,想了下才記起有這麽迴事:“不知道豺組對這次挑戰有什麽指教?”


    青年走至窗前,毫不在意地背對著秦守台,緩緩出言:“我聽說你對覃杜鎮的這次行動很不以為然,所以此次前來不是來指教你,而是警告!”


    秦守台微微發白的眉毛一挑,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對青年語氣的隱怒。


    “還請詳說。”


    迴頭看了秦守台一眼,青年的視線仿佛看著一頭翅豬獸一般:“你知道覃杜鎮鎮長常明奇的來曆吧?”


    “常明奇?”秦守台腦中一轉:“你是說他從玄武軍降職到覃杜的事情?”


    嗤!


    一聲不屑的輕嗤,青年不再瞧向秦守台,而是盯著窗外的天空:“常明奇,三十三歲踏足臣級高段,三十九歲突破卿級,在玄武軍之中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一個人物,怎麽會輕易被上層下調到一個二級鎮市去?他的調動,實際上是他自己的意願!”


    秦守台一愣。


    玄武城和覃杜鎮,兩者的地位仿佛天地之別,而麵對如此大的差別,這個常明奇卻自願選擇了覃杜鎮,這讓他怎麽想也想不通。


    “他的親人在覃杜鎮?”


    青年搖頭:“他是個孤兒,到如今也沒有婚配,所以沒有任何親人。他自願調動的理由無人知曉,但是這並非我要警告你的重點……”


    頓了頓,他緩緩轉身,雙眼深深地看向秦守台:“一個玄武城出來的天才,你以為,他會沒有剩下的關係去知道一些二級鎮市不該知道的消息嗎?”


    二級鎮市不該知道的信息?


    當了五十餘年的家主,秦守台自然不蠢,立刻醒悟過來:“你是說,他知道接下來的戰事?”


    “哼!”


    麵對青年冷哼一聲的迴應,秦守台卻又皺了眉:“可是這又如何,覃杜鎮再怎麽樣也隻是一個二級鎮市,他手下的力量總不會比秦鎮還強吧?”


    “你確定?”


    青年冷然的一聲問話,讓秦守台頓時嗆住。


    見他不說話,青年這才說到:“自從大帝頒布了挑戰法之後,以此升級的家族不下數十,你又憑什麽認為你秦家就不是下一個降級的家族?說實話,你的自大讓我不能理解!”


    秦守台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憤怒。


    他拿這個青年沒有任何辦法,但這並不妨礙他表達他的不滿。


    可青年對他的憤怒毫不在意:“你須知道一點,此次挑戰賽,一旦你失敗了,你想過後果嗎?”


    失敗的後果……


    這一點秦守台確實沒有考慮過,可此時被青年提起,他的腦中頓時閃過讓他覺得驚悚的一幕。


    若是覃杜鎮挑戰成功,秦家就會淪落為二級鎮市家族,那麽在即將到來的第三次人蠻大戰,自己花費了五十年守住的家族基業,就會成為這次戰爭中的犧牲品,終將毀於一旦。


    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


    青年繼續火上澆油:“常明奇是個天才,那麽天才做事,定然有他不為人知的把握,五個月過去了,你對他們的忽視讓你根本不知道他手下到底掌握了什麽底牌。我真不知道,現在的你,就真的確定你能贏得了一個有備而來的常明奇嗎?”


    喉嚨仿佛在短短了幾句話間失去了水分,讓秦守台覺得自己口幹舌燥,一開口,出來的卻是嘶啞的嗓音:“不知大人可否指教秦家,脫此大險!”


    仍然是指教二字,卻多了一個尊稱,秦守台的態度急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看著白發白眉卻仍舊賴在權力之位上不肯挪動的秦家家主,青年眼底有著一抹不可察覺的輕蔑。


    “想要贏下這次挑戰並不難,武將賽的名額給我兩個,加上你秦家的精銳全出,實力壓製下,常明奇哪怕再有能耐也翻不了身!”


    “武將賽的名額?”秦守台一驚:“大人您是說,您要幫助秦家參賽?”


    “怎麽,不可以嗎?”


    秦守台卻是大喜:“當然可以!我這便讓司戈賽的人選空出兩……”


    “我有說是司戈賽了嗎?”


    語氣一滯,秦守台的表情僵在臉上。


    “中侯賽的名額,留出兩個給我,我會讓這兩場全勝,如果這樣你還不能拿到勝利的話,那就隻能說一切都是你的命數!”


    秦守台咬了咬牙,有一絲的猶豫。


    對於這個青年的背景,他從令牌上就得知了,所以當青年表露出替賽意願時,他滿心歡喜的便要將司戈賽的人選置換,因為他相信豺組的實力。


    可青年開口要的卻是中侯賽名額!


    一個區區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天賦再高,難道就真有把握能夠對付老牌的中侯級能力者嗎?


    但轉念一想,挑戰賽與參賽資格對應的是軍銜,棄舟國重武,軍製之內的審核極其嚴格,那這青年開口要中侯賽名額,豈不是代表他已經是中侯的身份?


    再想想青年出現時自家沒有一人發現的詭異場景,秦守台終於釋然了。


    “既然大人開口相助,那這中侯賽就靠大人,不過……”


    青年眉頭一簇:“怎麽?”


    秦守台頓了頓,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大人可否告知,為何右武府的豺組,會對一級鎮市的挑戰賽如此關注?”


    兩道極為犀利的眼神如光刺般紮向秦守台,可他畢竟是八十歲的老頭,一張臉皮早已修煉到了極厚的程度,對青年的視線熟視無睹,依舊保持著疑惑賣萌的表情。


    這個問題,由不得他不多想。


    之所以對豺組有信心,就是因為豺組的背景是二府中的右武府,其勢力相對於秦家來說,宛如巨人與螻蟻的區別。


    可偏偏是這麽一個巨人般的存在,卻對他這麽一個螻蟻倍加關注,甚至是提出了幫助的條件,作為紅塵沉浮八十年的他,絕對不相信對方隻是出於一片好心!


    半晌後,青年收迴了目光。


    他冷哼一聲:“這不是豺組對你的關注……這是我的私事!”


    說完,青年的身影便如泡沫一般突然幻滅,留下一陣極淡的光影,一個唿吸間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挑戰賽開始後,我會來找你的!”


    秦守台眸孔一縮,盯著青年消失的位置,臉色明暗不定。


    私事?


    這個家夥,到底是想要什麽!?


    ……


    鎮市升級挑戰,對於兩鎮的雙方家族是一場戰鬥,可對於鎮市中的民眾而言,卻是一場不可多得的盛事,這意味他們不僅可以一飽眼福,親眼見到高階能力者的風姿,而且接下來的半年內,茶餘飯後都不再缺少閑聊的談資。


    對於鎮外肉民圈的低等人來說,這場挑戰也讓他們期待無比。


    所有人都知道棄舟大帝頒布的挑戰令,賽中無論是武將賽還是軍士賽,兩軍對壘都是真刀真槍,傷亡絕不在少數,而這一點就是低等人最高興的一點。


    一旦軍士賽結束,以他們對埋葬場的熟悉程度,光是想想,也有無數低等人開始流出惡臭的涎水。


    無論挑戰賽到底是哪一方勝,好歹他們終於可以飽餐一頓了!


    所以,當覃杜鎮的三千軍伍緩緩駛向秦鎮的鎮口時,肉民圈內竟出乎意料的沒有一個低等人出來乞食,反而全都用熱烈的眼神看著這一行軍士,時不時冒出幾聲歡唿。


    “嗬,看他們那麽興奮,就好像我們是歸鎮的英雄一樣!”杜天聞與喬曦明的獁獸並列而行,臉上帶著笑容,對那些歡唿的低等人不時點頭。


    喬曦明瞥了一眼肉民圈的狀況,臉上有著一絲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在他們眼裏,我們是走入餐盤的肉!”


    杜天聞麵色一僵,看看喬曦明,再看看肉民圈裏低等人的眼神,身上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毛骨悚然。


    他不再對兩邊點頭,而是沉默前行。


    半晌,秦鎮的鎮南口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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