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小順采藥,丁夭去了虛陰洞,然而卻意外地發現了虛陰洞的秘密:這竟然是一個死族聚集的巢穴。


    接著,被眾多古怪死族追逐的他,為了不讓流沙嘴聚落受到波及,便帶著這些死族在外麵兜了一整夜的圈,然而就是這一個晚上的時間,清晨試圖接近聚落尋找幫助的他,竟然發現自己成了聚落抓捕的對象,若不是七巧的提醒,受傷的他隻怕早被聞聲前來的阮學抓了個正著。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完全無法理解,因為他根本不清楚聚落成員想要抓他的理由。


    他負傷一路逃竄,在流沙地中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丘洞角落,給自己的傷口做了些簡單的處理,就直接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


    一整夜的拚鬥逃亡,已經耗盡了他的氣力,更何況清晨在聚落入口時,他為了救人,用身體擋住了那幾隻人形死族的攻擊,背部可以說是鮮血淋漓,完全沒了完好的樣子。


    再睜開眼時,天空卻是早已被夜色籠罩。這一場昏睡,直接睡過了整個白晝,好在沒有蠻獸在這個期間發現他的蹤跡,否則定然會死的不明不白。


    剛想動動身體,肩部就拉扯到了後背的傷口,頓時讓他悶哼了一聲,兜帽之下冷汗涔涔,顯然是忍受著極大地痛苦。


    不過體內的元氣倒是已經再次孕育了出來,凝神運轉元氣後,他總算是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感知順著元氣查看了一下背後的傷口,他輕輕的舒了口氣。那些死族雖然古怪,但起碼手爪之中沒有帶上屍毒,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隻怕根本無法抵抗。


    用手撐著走出了丘洞,他看向了流沙嘴的方向。在夜幕的籠罩下,那個方向顯得異常的安靜,仿佛白天的一幕幕不過隻是噩夢而已。


    但丁夭知道,聚落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突然,他的手在懷中掏了掏,一株藍色草藥出現在他的掌心。看著這株草藥,他那兜帽下的雙眼閃過一絲光亮,沉默了一會兒後,便將草藥小心的收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的身影循著夜色,竟是在往流沙嘴的方向前進。


    ……


    蓮花洞,華蘭側臥在自己的石床上,雙眼微閉,卻並未睡著。她並非不想睡覺,而是腦中一直縈繞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突然召開的聚落會議,定下了丁夭殺人的嫌疑,而後會議結束沒多久,丁夭就在聚落入口被人目睹到了行蹤,竟是正在追殺之前失蹤的獵隊成員。


    這麽一出直接坐實了他的罪名,可華蘭總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有著不少的蹊蹺。雖然和這個男人接觸不過兩周而已,但她卻並不覺得丁夭會做出殘殺聚落成員的事情,至於理由她倒是沒有,或許隻是直覺罷了。


    兜帽麵罩的掩蓋之下,不一定就是陰暗的鬼祟。七巧那個孩子也是相信著這點,所以才情緒那麽激動。還有另一個石室中老鐵的屍體,腦部的古怪她始終無法想出原因,這種未知對她來說可謂是種折磨,卻哪裏還能夠靜下心來。


    靜不下心,自然也就無法入睡,閉目了半刻鍾之後,她終究還是從石床之中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臥室。


    站在診療室內,華蘭看著小石室內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石床上躺著,唿吸有些微弱,卻是身體虛弱的男孩小順。


    小順的發熱本來已經治好了,可白天在會議上,兀古什將他偷偷帶了出去,在眾人麵前發表了一番證詞之後,男孩立刻受到了驚嚇,旁晚的時候又再度發病,腦袋燙得嚇人。


    華蘭皺了皺眉,腦中又飄過了丁夭帶著兜帽的背影。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有沒有找到小順所需要的草藥……


    啪!


    “誰!”


    石室一角突然發出了聲響,讓華蘭警惕的轉頭看了過去,可在這黑暗之中,想要看清石室的每個角落並不是那般的容易。


    短暫的聲響之後,石室就安靜了下來,似乎那細微的響動並非人為造成。可華蘭眼中的警惕之色卻愈加的濃重了,體內的元氣悄悄地運轉了起來,感知朝著角落不斷地掃動。


    刹那之後,她盯住某個角落,再次出聲:“出來!”


    話音落下後,接著是片刻的寂靜,但當華蘭右手的手術刀出現後,角落終於出現了一道身影。


    腳步很輕,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中,可頭上帶著兜帽,看了一眼就讓華蘭稍稍一愣。


    “丁夭?”


    丁夭走了出來,緊盯著麵前這個也是流沙嘴聚落一員的女人,目光中有種淡淡的戒備。


    本來隻想偷偷留下草藥就離開聚落,可白日受的傷終究還是影響了他的實力,竟然被低他一段的華蘭發現了行蹤。以他體內現在的那點元氣,如果華蘭要動手的話,他根本沒可能再次逃離流沙嘴。


    可華蘭卻並未發動攻擊。


    她看著丁夭的身影,視線突然向下掃動,停在了他手上那株藍色的草藥之上。


    竟然,是為了給小順送藥!


    華蘭蹙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收起了那柄小小的手術刀,淡淡出聲道:“把藥給我吧!”


    丁夭微微一怔,見華蘭走近,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手將藥遞了過去。


    接過草藥後,華蘭仔細的辨認了了片刻,點點頭,便準備直接走向一旁擺著各種藥劑調製器材的石桌,走了兩步後,她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問道:“聚落兩個月前失蹤的那些獵隊成員,跟你有關嗎?”


    丁夭眉頭一皺,腦中閃過了那些人形死族的麵孔,搖了搖頭:“我在虛陰洞裏發現了他們,但他們已經全部變成了死族。至於兩個月前的失蹤,與我無關!”


    華蘭迴頭看了一眼丁夭,眸子中異光流轉了半晌,才重新邁開腳步,走到石桌邊後一言不發的開始製作給小順的藥劑。


    這樣的反應有些出乎丁夭的意料。


    在他想來,自己進入流沙嘴的第一日就沒有給這個女人留下很好地印象,一旦有事發生,她必定是最不信任她的成員之一。可就眼前的狀況來看,她卻是相信了自己的話,沒有打算將他行蹤通報給外麵巡夜人的意思。


    石桌邊,華蘭已經進入了專心配藥的狀態,丁夭目光閃動,最終進入了小石室,在小順的石床不遠處靠著牆,靜靜的恢複著自己的傷勢。


    一刻鍾之後,華蘭端起一碗青藍色的藥水走到小順床邊。


    “你來扶著他。”


    丁夭怔了下,連忙上前托起小順的背,將他的上半身抬了起來,而華蘭則捏著小順的下巴,緩緩地將藥水倒了下去。


    藥水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而小順雖然在睡眠之中,但似乎很是喜歡藥水的味道,閉著眼將其全部吞咽了下去。


    “好了,讓他休息吧。”


    丁夭依言將小順的身體放平,迴天卻發現將空碗放迴石桌的華蘭,正站在石室門口盯著他,似乎在決定著什麽。


    片刻之後她才說道:“你知道你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離開聚落後發生的事情,丁夭自然都不知道,心中早就有著無數疑惑,此時見華蘭問起,便立刻搖了搖頭。


    華蘭的視線突然落在丁夭的身側,皺了皺眉,轉身走迴診療室拿了一些藥物,然後迴頭指著另一張石床,說道:“躺下,我幫你看看背上的傷口。”


    丁夭本想拒絕,但看到華蘭的眼神之後,他卻又閉上了剛張開的口,然後趴在了石床之上。


    華蘭掀開丁夭破破爛爛的衣服,借著燈光,她看到除了幾道極深的傷口,他的背上還有十數道老舊的傷痕,似乎都是鞭痕。


    心中微微一動,華蘭卻並未詢問這些鞭痕的由來,隻是一邊給那幾道新傷口上藥,一邊開口說出了早晨關於聚落會議的事情。


    “……如果你不是兇手,為什麽那個兀古什要誣陷你?”華蘭的聲音很平靜,似乎隻是在進行著很平常的對話。


    而石床上趴著的丁夭皺眉搖了搖頭:“不知道。”


    雖然他早就覺得兀古什有些不對勁,可他確實不知道為什麽兀古什要陷害他是導致流沙嘴獵隊成員失蹤的罪魁禍首,。


    華蘭的手頓了頓:“現在聚落裏麵,大部分人都信了兀古什的話,畢竟你早上出現的太過巧合,偏偏還當著聚落成員的麵,殺了之前失蹤的獵隊成員……”


    “他們已經死了,我殺的都是死族!”


    “但別人都不知道!”


    華蘭在丁夭背上一拍,立刻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聽到他吸氣的聲音,華蘭反倒是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讓不經意迴頭的丁夭一時愣住,被眼前笑臉完全吸引住了。


    感受到丁夭的目光,華蘭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收起麵上的笑容,恢複了那種清冷的氣質。


    “你逃走之後,那幾個失蹤獵隊成員的屍體都被阮學帶人收了起來,中午的時候就被利特決定入葬,全都埋到南麵的墓地裏去了,沒人知道他們早就死了。”


    兜帽之下,丁夭的尷尬一閃而過,然後聽到那些屍體的消息,他卻又看向了華蘭。


    “那你呢?”


    華蘭微怔:“我怎麽了?”


    “既然沒有任何對我有利的證據……你為什麽相信我?”


    華蘭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思索了半晌之後,她轉頭看了看唿吸已經變緩很多的小順。


    “你能夠冒著危險為一個和你沒有多大關係的孩子去采藥,這樣的人,不像會是兀古什說的那樣。”


    一時之間,石室陷入了沉默之中,隻剩下一雙素手在丁夭背上悉索抹藥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華蘭才將丁夭的傷口全部處理完畢,將他的衣服拉下去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早上是不是七巧提醒你逃跑的?”


    丁夭正在起身,聞言一怔:“是的。”


    “他因為幫你逃跑,被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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