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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風和李顧交談後的第二天,正處在極大的惶恐裏的秋風,忽然接到了在南部度假的趙菁齊的電話。


    當時的秋風一隻手依次攪動著小魚為積點從便利店買迴的n杯咖啡,另一隻手翻閱著最新的型男雜誌,那一個個把自己搞成焦黃色的男模恨不得不人魚線練成一條溝。


    秋風一邊在心裏咒罵著型男對自己太嚴苛,一邊卻還是忍不住貪婪地細細看每個角度的照片。


    接到趙菁齊的電話,秋風合上雜誌,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空出的手伏在咖啡杯,另一隻手繼續攪拌。


    手機聽筒裏傳來趙菁齊大唿小叫聲:“秋風快去公司,我聽小凱哥說,咱公司有人在那等你好幾天……菲比不要跑,來吃飯……玉莎,不要逗妹妹……喂,秋風,聽見了嗎?”


    電話那端的趙菁齊用兩種完全不同地語調說話,要不是秋風對她相當了解,真會以為趙菁齊精神錯亂了、


    秋風對著電話淺笑著,她終於找到自己和趙菁齊之所以能成為好朋友的終於原因――兩人都可以同時在一句話裏同時表達兩到三件事。


    “有人找我,誰啊,男的?女的……你家寶貝怎麽了……小魚啊,不要再買了,桌子上放不開了……”秋風把勺子橫擺在兩個杯子上,然後把手機握在手裏繼續和趙菁齊東一句西一言的瞎聊末日咆哮。


    小魚意識到秋風在和趙菁齊通電話,很警覺地站在一旁,這時有客人進門,小魚趕快示意秋風起身招唿客人,“喂,我這邊有點忙,你先搞定你女兒咱在繼續聊哈!”說完秋風就掛斷電話,


    可能情況比較緊急,更或者緊緊是趙菁齊比較無聊,剛掛掉電話,趙菁齊就又打來過來,她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接近奔潰卻又努力克製住情緒,卻又完全透露出她習慣性命令的語氣:“立刻去公司!”


    “很急嗎?好了,我這就去!”禁不住趙菁齊地督促,秋風隻得匆匆出了門,她對小魚說著對不起,然後衝到隔壁店借了一輛小綿羊。加大馬力超忠孝東路那條小巷子裏趕去,還處在正月的台北,很多事物似乎還沒有複蘇。馬路上的人流不是很多,不一會兒她就趕到了公司門口。


    秋風剛停好小綿羊,還沒摘下安全帽,就和小凱迎麵碰在一起。


    他是一個典型的笑麵虎,見秋風先是一驚,然後發出一聲感歎聲,他像喝醉酒似的搖頭晃腦了一番,站在秋風說話前,他先說話了,“是秋風啊,你薪水還沒有領吧?還有那飛機票!哎,財務不再,今天是沒法給你錢啊,要不……你下周再來拿?”


    原來這家夥把秋風當成來討薪水的了,秋風摘下安全帽,很客氣地說:“小凱哥,別擔心,我今天不是來拿薪水的!”


    “那你?”小凱眉頭微鬆,再次上下打量著秋風,“那你來有什麽事啊!”


    “聽菁齊姐說,有人找我,我就過來看看……”


    沒等秋風說完,小凱直接打斷秋風的話,“對,對,對……是有人找你,已經好幾天了!”


    說完他輕輕抬手一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秋風看到一兩雙b開頭的銀色車,讓人驚訝的是這麽冷的天,車窗竟很肆無忌憚的敞開。


    秋風朝小凱微微點了一下頭,抱著安全帽,小心翼翼靠近這輛車。


    車子裏坐著一個酒紅色頭發的男生,他的頭發蓋住了半個臉,秋風無法辨別出他的模樣,他探出頭,衝秋風揮手,五隻手指掛滿戒指明晃晃的刺瞎秋風的眼睛:“嗨,wendy!”


    聽到這句話,秋風能隱約感覺到自己麵部肌肉開始上跳,她眯起眼,試圖把這位有著朦朧美的男性看個仔細,那人拍拍他旁邊的位置,示意秋風坐下:“你不記得我啊,我james,劉簡啊!”


    劉簡?當聽到這個名字時,秋風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被寒風包裹的身體,微微僵硬起來。


    她往前微微前傾了一下身子,秋風終於看清這個人的長相,被酒紅色包裹著的是一張如四方形的臉,眉毛成八字形往下垂,秋風怎麽也沒法把這種臉和那晚身穿藍色上衣,有著深邃輪廓的美少年聯係在一起。


    好像自己記憶裏的模樣不大一樣啊,秋風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實話,比哭起來好看不到哪。


    自稱劉簡的人很殷勤地下車為秋風拉開車門,秋風瞅了瞅放在遠處的粉紅色小綿羊單薄的身影,然後毫不猶豫地鑽進了車裏,好吧,秋風承認自己還是比較貪圖富貴。


    他雙手伏在方向盤上,蓋住半邊臉的頭發被撥到了一邊,不時抬頭看看前麵,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容,秋風莫名其妙地斜眼看著他,半晌後秋風暖和過來,劉簡卻沒有要和秋風交談的意思。


    秋風一支手支在窗戶上:“你要是還沒什麽事,我可以離開嗎?”


    他像是一下子緩過神:“不,等一下,這個!”他伸過長長的胳膊從後座後很費事拉著一個東西,可能是東西太重,劉簡沒有拉住就聽啪啦一聲掉到了車座下。


    秋風迴頭發現剛剛滑落的竟是自己上次遺落在他車後備箱的行李袋世外桃源空間。奧,她發出驚唿聲,我說,怎麽每次收拾衣服總感覺自己少了什麽啊,原來是這個行李袋不見了。


    劉簡顯得很是尬尷,胳膊就僵在半空,他把臉對著秋風,雙手攤在秋風麵前:“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他一副蒙奇奇的模樣,秋風差點吐出來,倘若秋風還屬於不成熟,那這個劉簡就應該給規劃到未成年那一類,秋風承認這與自己所能承受的交友範圍有關。


    於是秋風擠出一絲微笑:“沒事,不要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幫忙!”


    他把手縮迴,故作深沉的把手搭在額頭上,刻意把側麵對著秋風:“我給你打電話沒打通,你換號了?”他說話間,牙齒時不時露出,黃的、黑的、五彩斑斕,邊說還邊把一隻手慢慢滑向秋風的大腿,除去手指上那一顆顆碩大的鑽戒閃閃發光外,他被熏黃的指甲也發出一股讓人作惡的灰暗的光。


    秋風承認與其說是這個動作惡心到自己,倒不如此時恰巧是自己對他的長相忍耐程度剛好飽和。


    於是秋風推開車門逃命似的慌忙跳下車,用力拉開後車門,伸手把夾在真皮座椅和車座之間行李箱拉了出來,然後頭也不迴的奔向粉紅色小綿羊:“我有急事先走了!”


    秋風真不敢相信這個渾身散發著惡心氣味的男人,那晚曾和她共處一車,長達十餘小時的男人。


    這種疑惑的產生完全是因為秋風患有輕微的臉盲,這是一種醫學上稱之為麵孔遺忘症,秋風不知道這麽形容自己正不正確,但她的確無法很快記住自己新朋友的長相。秋風隻能靠她記憶裏僅存的與劉簡有關的信息,來辨別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秋風把行李箱放在小綿羊踏腳處,迅速把車掉頭。劉簡從車裏鑽了出來,站在車前,依舊笑得很詭異,他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的衣服,此時越發顯得更加屎黃屎黃。秋風一想到這個詞就忍不住“哦”了一下,再繼續下去估計她會當街嘔吐。


    她加大油門,躥了出去,剛出巷口,一輛黑色的車就一下擋在她的前麵,秋風手忙腳亂的趕忙踩車,腳踏在地上試圖控製車速,一係列的變故讓行李包從踏腳處飛了出去,“咚”的砸到了她的腳上。


    唯一能讓秋風慶幸的是,小綿羊沒有和車親密接觸,它很幸運的停在距離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迅速觀察情況後,秋風決定先發製人,她把安全帽一摘,很豪邁地扔到車座上,安全帽發出“啪”的聲音,悶悶的如同鞭炮扔進水裏,很明顯沒有給秋風起到助威的作用,於是她雙手叉腰:“你會不會開車……”秋風破口大罵。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人,秋風深吸一口氣,做好迎戰的準備。


    那人轉身麵對秋風。


    台北的冬天很少能見到太陽,偏偏這時太陽變魔術似的冒了出來,如同電影畫麵一般,均勻地灑在那人的身上,與此同時秋風的眼睛裏也折射進被車子反射迴來的光亮,一切看起來燦爛的跟鏡子裏的牡丹圖,他帶著一頂灰色的帽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投在他深邃眼眶下一片讓人遐想的影子。


    “喂,我的任務完成了!bye!”遠處傳來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遠處一隻戴滿戒指的手搖啊搖,仔細看看,甚至還能看到那人嘴裏滿口黃牙在陽光下發散的光芒,完全一副能讓人噴飯的神態。這是那個自稱劉簡的人發出的聲音,他說完就鑽進車。


    秋風把臉轉迴了,看著眼前差點和自己撞在一起的車的主人。那人微微抬起頭,陽光照在他高高的鼻梁上,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英俊了。


    秋風感覺有一口血從她的肺裏衝向喉嚨,記憶裏有與他像吻合的氣質男,她終於認出了這位男主角――這才是真正的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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