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怨不得茵陳,是阮公子輕薄於她的。”南藤握著拳,緊張得不能自已,一張帶著傷痕的臉已經急迫得少了幾分清秀,多了些獰扭。

    “那又如何,姑娘家的,就可以隨便打人嗎?如此沒有教養,說出去,讓我們韋氏顏麵何存?”韋夫人淡然道,沒瞧出有一絲的在意。為何要在意呢?她巴不得她出事呢,隻盼著那阮家不要輕饒了她,畢竟還沒定親,他阮家也找不上我們,隻要不管便罷了。

    “可茵陳也是為了救我啊!父親……”南藤的目光灼灼燃向了父親,可是韋廣百卻是雙目地垂,隻當是什麽都沒有聽到。這麽些年他都不理家中事宜,一切,都聽韋夫人的。

    “你們不去我去!我去救茵陳!”曾青耐不住了,他瞪視著滿堂的人,這一家人都是一群冷血的!早就應該看出來,早就應該阻止茵陳來!

    曾青冷哼了一聲,握著手中的劍轉身離開了,一陣疾風一般,此刻,南星更加確定了,他就是個男兒。而且,這個男兒對茵陳的心思,好似不止師出同門那麽簡單吧。默默地,她傷感起來,倒不是因為擔憂茵陳,而是覺得,為什麽這樣一個姑娘,會有那麽多人在乎她呢?

    曾青前腳一走,南藤後腳就跟了上去,他不能不去,茵陳是他的愛人,更何況她也是因為自己才出的手。

    在城裏最熱鬧的那條街,兩人漫步著,和眾人的俗豔不同,白衣翩翩,仙子似得茵陳很是突出,南藤滿目滿眼都是她,熟不知,在這街頭的另一雙眼睛裏,也印下了她的影子。

    阮家公子一眾人尾隨著二人,直到發現隻他二人時,便耐不住了,輕浮茵陳。那阮公子是什麽人,出了名的佻薄,南藤哪裏能讓他這番,於是挺身而出,卻被阮公子的一眾狐朋狗友按了住,到頭來,還是茵陳來了個英雄就美。這迴可是真真的救了,來了個擒賊先擒王,把阮家公子給揍了。

    姑娘家畢竟是姑娘家,手裏又沒有劍,哪裏抵得過這些人,最後還是被阮公子的人給押走了,任南藤怎麽討要也要不迴來。這阮公子暴戾好色,隻怕落入他手,就沒個好了。

    曾青恨死南藤了,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個男人麽!真恨不能對著他補上幾腳,虧得茵陳對你那麽上心!若是茵陳出了事,不要是你,你們一家我都不會饒過的!

    南藤和曾青二人到了阮府,阮家老爺聽完隻是來了一個少爺和帶劍的姑娘,便說道:

    “不見!把我兒打成這樣,

    做長輩的不來,來個小子算怎麽個事!告訴他們,人若想要迴去!讓韋廣百,算了,他也是個不算數的!讓韋夫人自己來討要!”

    小廝迴了話,南藤和曾青氣得想要硬闖,怎奈這阮家也算是當地的大戶,家丁打手,氣勢和韋府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一個是書本網,一個是商賈世家。

    曾青真想衝迴去,拿著劍逼在韋夫人的頸脖上架她而來,可這哪裏行得通,若是行得通,他剛剛救做了。

    南藤急得眼睛通紅,曾青瞪了他一眼。怎麽?你還想哭嗎?你若是哭出來,我更是看不起你了!

    “不然,拿我去換!”南藤兀自來了一句。

    這一句讓曾青愣了一下,他倒也算有點骨氣。

    “那就換啊!”曾青才不管你這些!

    就在南藤前腳剛踏上阮家的台階,就聽聞身後一聲唿喚。二人迴首,是南藤的哥哥南蘅。

    “兄長!”南藤詫異道。兄長怎麽會來?莫不是母親讓他來的?

    “麻煩通報,韋家長子代韋氏來道歉。”

    韋南蘅不徐不疾,穩聲道,果然有幾分氣勢。

    韋家長子是極少出門的,他能來,倒是很出乎意料啊。不過也是,他韋府,一個廢材父親,一個不能隨意拋頭露麵的母親,如今能來的,也就是這長子了。

    阮家請他們進了來。而韋南蘅果真見到阮家老爺,當即便道了歉,可這阮家老爺微微一笑,未迴應,卻扯起了別的話。

    “聽聞這姑娘可是二公子的未婚妻?”阮家老爺端著茶盞蔑然問道,餘光瞥了瞥一側的南藤。

    “是家弟未過門的妻子。”

    “你韋家也是的,為何定親這麽大的事,做得如此低調,竟不曾通知我?還是你們書香世家瞧不上我們這為商之人啊?”阮家老爺聲音高了幾分,佻然得很。

    “並非如此,家弟和江姑娘還未定親。”

    此話一出,阮家老爺的眼睛一亮,頓了頓手中的茶盞,放迴了桌子上。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啊……原是還未定親啊,那便是沒有關係了!”他笑了笑,含義不明,卻不懷好意。

    “我還罕納這書香家人怎會中意這習武之人呢,還以為隻是我們這般人才會看上江湖人士,不然我兒也不會對那姑娘一見鍾情。”

    “我還說,我兒怎就變了性,打了他他還要為姑娘說好話,看來

    也是癡情一片啊。”

    阮家老爺的話,這三人好似聽出什麽了,但也未言語,隻待他說完。

    “可打就是打了,沒個說法我這阮家的臉麵也過不去,所以,不打不相識麽,你們也不必道歉了,隻當這姑娘和你們沒有關係,讓我兒納了她便可了。”

    “不行!”南藤和曾青異口同聲!

    到底是這個意思!老狐狸,乘人之危,好不要臉!曾青心裏罵著。南藤的眼睛也要噴出火來了。這阮家公子,他都納了多少個妾了,居然還要惦記茵陳,休想!

    阮家老爺的眼神一瞟,盯上了這個韋家的長子,就看你怎麽拿這個主意了。

    南蘅眉頭微微蹙了蹙,他知道事情沒這麽容易解決的。

    “這怕是不行。雖未訂婚,也隻是這幾日的事,不然也不會將她接入我府中。”

    “不行?那也罷,那便是你韋府的人傷了我兒,你看這件事怎麽處置吧。”

    “這……聽從阮老爺的。”南蘅的執意,讓南藤和曾青放下心來。

    “既然這樣,倒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要看著今秋的鄉試便要開始了,你也知,今年的生員名額,我兒隻差那麽一個,若是生員裏哪一個落了下來,許我兒就補了上……”

    說到底,他的目的在這呢。那阮家公子哪裏是個讀書的人,秀才還是花錢買來的,隻是今年的參加鄉試的名額隻有這三十人,偏偏的,他就排了三十一,而南藤,可是榜首,若是他退了出來,那麽阮公子就可以參加今年的秋試了。

    這阮家老爺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名次的問題,隻是事情趕到這了,向來看不慣韋家那副清高的樣子,就是要借此機會踩他們一踩。

    此刻,三人都沉默了,包括一旁的曾青,他也明白了。

    ……

    茵陳被接出來的時候曾青和南藤都奔了上去,曾青一把握住茵陳的胳膊,瞪視著她,剛要張開口責備,瞥到一旁的南藤,默默地,鬆開了手,退後一步。還是把她交給他吧,畢竟是他的犧牲換迴的她。

    “他們沒欺負你吧!”南藤一臉的疼惜,握著茵陳的手放在了胸前,他甚至不敢想象阮家公子是怎麽對她的。

    “沒有啊,他們誰敢欺負我!”茵陳咯咯地笑了,雖然心裏一陣酸,可還是不要教他們更傷心了,更何況,阮家老爺把她單獨安置在一間房中,也沒人把她怎麽樣。

    “沒有就好

    ,我們迴家吧!”

    南藤看了一眼兄長,兄長默然歎息一聲,轉身帶著他們迴去了。

    “他們怎麽這麽輕鬆就放我出來了?那阮家小子還說不會饒過韋家呢,我好擔心啊,他們沒有為難你吧。”茵陳覺得這氣氛不對啊,怎麽連曾青都這麽沉默呢。

    “沒有啊,誰敢為難我啊?”南藤雙眼彎彎,學著茵陳迴應道。

    茵陳瞧他的樣子,心都化了,向他靠了靠,南藤將她攬在了懷裏。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沒有,是我太無能了,保護不了你。”

    茵陳在南藤的懷裏搖了搖頭,舉眸望著她,瑩瑩的雙眼透著情意。

    “不用的,我來保護你!”

    ……

    迴到了韋府,韋氏夫婦和南星一直候在廳堂之中,見茵陳迴來,著實一驚,沒想到,這阮家這麽輕易就放人了,這可不是阮家的風格啊,有把柄落在他手裏,不扒你層皮肯讓你走?韋夫人倒是真的希望她不要迴來了。

    她的心思,茵陳以前不知,可現在瞧著她的模樣,猜都猜到了。

    “韋南蘅,你好有能耐啊!”韋夫人冷哼了一聲,甩下一句,憤憤地離開了。她這一走,南星和韋廣百也走了,隻留下林氏,和身後詫異的三個人。

    林氏眼眶莫名地紅了,隻覺得渾身發熱,她盯盯地望著丈夫,說不出的滋味。

    都說女人太敏感,可就這這份敏感,總是能讓她們在細枝末節中察覺到蛛絲馬跡。

    如果說丈夫對江茵陳的刻意躲避是處於禮,那麽他不聽眾人的勸阻,一意孤行跟著南藤去救人為的又是什麽?她的丈夫何曾做過這般衝動的事情來?向來穩重的人,竟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亂了,可不是關心則亂?他對她,哪裏來的這分關心!

    林氏雙目一垂,對於此,她沒話可說,也不想說什麽。她的家教她的性子她的身份也不許她說什麽,即便心中波翻浪滾,她也隻能言一句:

    “夫君,我們迴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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