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陳緩緩打開房門,小婢女迎了上來,對著茵陳福了福身子,吟吟一笑。

    “小姐快去吧,夫人等了你許久了,臨陽侯來了,夫人說讓您今日說什麽也要見上一見。”

    “臨陽侯是誰啊?”茵陳不解地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知道的太少了。臨陽侯,夫人,包括麵前的這個小丫頭,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幽幽地她從心底升出了一絲恐慌。

    “小姐糊塗了,怎麽問這個!”小婢女嗔怪地瞟了一眼身邊的小姐,以為她還在和夫人賭氣,所以故意為難自己。可眼瞧著她一臉的茫然,好似真的不知一般。

    “原中書令臨陽侯嘛!咱們家的常客!夫人最巴望的那個!”

    茵陳明眸一閃,做恍然狀“啊”了一聲,可隨即青眉一攏,搖了搖頭。

    “還是不記得。”

    瞧她這模樣,小婢女嘴都快氣歪了,可又不敢發泄,深吸了一口氣,冷言道。

    “小姐,您要這樣可不帶勁了啊。不過就是見一見,至於這麽矯情麽!眼下都什麽情況了,還端著這架子有用嗎?怎麽也得為夫人想想吧!她這一天天為這家操持著,雖說是您繼母,可畢竟相依為命這麽些年,夫人可曾怠慢了你!”

    這……聽她這麽說,好像有些道理。想想這蘇鯪鯉的經曆,見到個中意的就嫁,也不論人家家世人品,最後淪落風塵,想來應是個極任性的人。

    “這臨陽侯都來了多少次了,就算不願意見,也要顧及一下夫人的麵子吧。你想想,你這吃的,穿的,用的,那一個不是夫人花盡了心思換來的,做人可不能這麽沒良心。”

    小丫頭好厲害的一張嘴,不但讓茵陳無言以對,心裏一陣陣的愧疚翻湧心頭。有繼母如此,這蘇鯪鯉真是不知道珍惜啊!

    “玉竹,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誰沒良心了?”茵陳身後一個清若銅鈴的聲音傳來,她迴首一望,隻見一個身著水藍色衣衫,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走了過來。

    “哼!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們夫人給的?她不把家敗光了,用得著你們給?老爺給小姐留得嫁妝都被她那相好的卷走了,她還好意思提這吃穿用!若不是小姐年紀小,這蘇府容得下她?”

    茵陳此刻是目瞪口呆,這蘇府的丫頭,一個比一個的厲害,這古代的婢女也是這般言論自由嗎?當著主子的麵,什麽都敢說!

    “木藍!你留點口德吧!你就不怕讓夫人聽到,她撕爛你

    的嘴!”

    “撕,讓她撕,撕爛我的嘴,看以她那名聲和那點銀兩到哪再找個婢女伺候這一家子去!這蘇府的名聲都被她敗壞了,還好意思打小姐的主意!”

    “別以為你跟著小姐,就有人給你撐腰,小姐笄禮都行過了,眼看著要嫁了,我看到時候你怎麽辦!”

    “怎麽辦?小姐到哪我到哪,我伺候小姐一輩子!”

    “想得美!到時候夫人會讓你隨嫁?哼!”

    “不讓我隨嫁到陸家,難道讓你隨嫁!”

    “陸家?還惦記著陸家呢?嫁到哪還不一定呢!”

    “不嫁陸家……”

    “行了行了!別吵了,吵得我心好煩!不去了,不去了,我哪裏都不去了!”茵陳苦著一張臉吼了一聲,甩下她們倆朝著剛剛來的方向折了迴去,也不管她二人怎麽唿喚,隻是氣哄哄的,腳步越走越快!

    “木藍,都怨你!”玉竹狠狠地剜了木藍一眼,甩袖自個一人奔著前院去了,她又怒又懼,小姐沒請來,免不了又是夫人的一頓罰。

    瞧著她走遠了,木藍“呸”了一聲,得意一笑,追著茵陳去了。

    茵陳落逃似得躲進了自己的房間中,趕緊關上了門,藏到了屏風後。她不是真的煩了,隻是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去這前院會客所以找的借口罷了!

    她聽得出來,候在門口的玉竹是夫人的婢女,而那個聲若銅鈴的小丫頭木藍是自己的貼身小婢。木藍這麽一味地護著自己,抵觸夫人,茵陳意識到,她這繼母沒她想的那麽簡單,而去前庭會客,也定是不懷好意的。

    “小姐,你在嗎?”是木藍的聲音。

    茵陳一愣,埋在膝頭的臉抬了起來。

    “我在!”

    木藍循著聲音在屏風後找到了她,瞧著小姐像隻小貓似的蜷縮在角落裏,即可憐又可笑,木藍竟咯咯地笑了起來。

    被她這一笑,茵陳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是她的習慣,從小就是,一遇到不順心的事或者解決不了的困難,她就會躲在角落裏,尋得一絲安全感的同時,也可以靜靜地思考。

    茵陳訕訕一笑,站了起來。隨木藍做在了床榻上。

    “為什麽一定要讓我見臨陽侯?”茵陳試探著問。

    “她那點心思,小姐還沒摸透啊!是她自己留不住人了,就尋思著打小姐的主意!”木藍一臉的嫌惡,好似提到這位夫人,都是讓人極

    其反感的一件事。

    “為什麽留不住人了?”茵陳隱隱地猜到了什麽,可還是想問個清楚!

    木藍瞧著她滿目純真的模樣,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前幾年她還算是個標致美人,來訪的客人也算多,如今半老徐娘了,挖空心思地魅惑人,也沒幾個舍得給她花錢的。她又舍不下這體麵生活!所以就想讓小姐步她那條路,用你去賺錢啊!”

    果然,和茵陳猜的一樣,想必這臨陽侯,就是她給自己找的“客”吧!茵陳心一沉,臉色也悵然暗淡下來。這情景,原要比她想的複雜得多。

    “想過這體麵生活,便不要那臉麵!老爺清正廉明一世,這蘇府的名聲都讓她給敗壞了!偏偏她招來的,哪一個不是老爺生前的同僚,官場上的顯貴!老爺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如今又惦記起小姐來,隻盼著小姐趕快嫁了,逃離這火坑吧,不然早晚要被她禍害了!”

    現在茵陳是把一切都捋順清了,她知道自己投身在怎樣一個家庭裏,也知道了自己身處何等的水深火熱之中。她想怨這係統,怎麽給自己分配這麽一個任務當中,虐渣就算了,還要跟繼母來個宅鬥嗎?想想都心累啊!

    可這才第一個任務就這樣認輸了?讓京墨知道了他得多瞧不起自己啊,想想他那得意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裏就一陣堵得慌。不過更堵的是,她居然好同情這蘇鯪鯉,她也終於明白鯪鯉為什麽一定要急著嫁人,也不管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是想趕快逃出這是非之地啊!可偏偏的,命運還是沒饒過她,從這個火坑裏跳了出來,卻落入了另一個苦境當中。

    不行,我一定要完成任務,替她改變命運!

    “你剛剛說陸家……”茵陳小心翼翼著問道。

    “對啊,小姐趕緊嫁給陸公子,便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可陸家遲遲不來提親……從行了笄禮到現在,都拖了一年多了。”木藍一臉的愁苦。

    “我倆有婚約嗎?為什麽不來提親啊?”

    茵陳這一問,讓木藍一驚,她愕然地打量著小姐。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竟提這些明知故問的事啊!她目光一掃瞧見了小姐額角的一塊淤青。木藍恍然憶起前兩日小姐和夫人爭執,被夫人一推,頭磕在桌角的事。莫不是受了刺激失了心智?可瞧她這模樣也不像啊?

    茵陳被她盯得直心虛,默默地垂下眼瞼。她知道自己這“贗品”話多了,可是自己是真心不清楚啊,係統也不肯多言幾句!

    木藍收了收目光,微微一笑,寬慰似得道:

    “老爺在世時,不是和尚書令訂了親麽,待你及笄,便讓陸家公子娶了你!”

    “那這陸公子真是的,拖到現在,想必是他變了心了!虧我還惦記他。”茵陳為了掩飾自己無知,用餘光瞟著木藍,憤憤地怨了一句,希望這句中彩被她蒙對了。

    可這木藍隨之歎了口氣!急切道:

    “小姐可不能這般曲解了公子啊,陸公子的心意,你還不知嗎?他為了你,就差和陸尚書鬧翻了。說到底,還是陸尚書反悔了。不過想來也怨不得他人,要怨就怨咱家那位恬不知恥的,敗壞了蘇家名聲!誰還敢跟咱家聯姻!”

    木藍恨得是咬牙切齒,低頭一瞧,這小姐的臉又黯了幾分,定是說道她的痛處了,於是默默地,不再做聲了。

    茵陳心情更是低落了,這鯪鯉明明可以有一個美好未來的,和官宦公子二人,鶼鰈情深,白頭偕老。可偏偏命運這般捉弄,愛自己地人沒嫁成,反倒被不愛的人誤了終生。若沒比較還好,這一比較,更是可悲。

    茵陳腦袋裏忽然冒出了個念頭!不是要改變鯪鯉的命運麽?隻要她過得好就可以啊,這明明有個癡情郎守著呢,幹嘛要嫁那個渣男啊!

    茵陳心中竊喜,讓鯪鯉嫁給陸公子不就好了麽!

    【滴,宿主請注意!目標人物:白商陸】

    茵陳心神一顫,腦袋裏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她猛地抬起了頭,直愣愣地盯著前方,把站在她麵前木藍也驚了住。

    喵了個咪的,你居然能讀我心聲!

    【宿主請注意措辭!】

    你還不樂意了,你差點沒嚇死我!

    【我隻是要提醒宿主,您的任務目標是:白商陸。請您不要偏離任務,否則此次任務作廢!】

    我知道了,我剛剛像白癡一樣,什麽都不知道,需要信息的時候你不在,這會倒是出來提醒我了!

    【您未購買背景資料,我不能給您提供太多的信息,我的出現隻是引導作用,請宿主……】

    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反正你也什麽都幫不上!

    茵陳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係統的迴話,看來是真走了,走得還挺快,跟那個沒良心的李京墨一樣!

    目標任務白商陸,白商陸,白商陸……

    “木藍,你認識白商陸嗎?”

    作者有話要說:支持新文哦~~~喜歡請收藏~~~

    原諒我不會給人物起名字,真的不會起名字,所有走了個捷徑……那些名字,都是中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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