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媛媛好不容易停下哭泣，卻一直不怎麽說話，最後我們幾乎沉默著吃完這頓飯，白璃先去付了飯錢。
“媛媛，對不起，我隻是想幫幫你。”白璃有些歉意的拉著何媛媛的手。
何媛媛搖搖頭，雙眼通紅，看著白璃道：“白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可是我從小就是在接受別人的施舍，我不想再……再讓別人幫我。”
“那些人不是在幫你，也不是在施舍你，他們是有目的的，有人想要你們家的那塊地基。”白璃說著還看了我一眼，道：“我們先送媛媛迴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迴去，有一趟公交車經過我家門口。”何媛媛聽白璃說要送她迴去，趕緊說道。
最後在白璃的堅持下，何媛媛還是同意了。
何媛媛的家在縣城外的一個小村裏，他們家的位置還算好，離馬路隻有幾米遠，他們自己開辟了一條能通車的土路。
可是房子卻有些老舊，是一層樓的紅磚房，外麵沒有粉刷，裏麵也隻是簡單的刷了一層石灰，現在已經脫落了很多，剩下的也變了顏色。
家裏還有一對老人，估計就是何媛媛的爺爺、奶奶，兩位老人正坐在門口掰玉米。
“媛媛迴來了，這是你朋友，快進來坐。”等我們走近了，老爺子才看到我們。
我看到老爺子眼睛似乎濕濕的，眼睛有些白，應該是得了白內障，深陷的眼窩，和那長滿皺紋的老臉。
我總感覺從老爺子眼神裏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媛媛迴來了？”老奶奶聽到老爺子的聲音，也抬起頭，她那滿是褶子的臉，和深陷的眼窩，同樣白內障的雙眼，卻用最慈祥的目光看著何媛媛。
“爺爺，奶奶，休息一會，等下我來幫你們剝！”何媛媛說著就去幫忙把那些玉米收起來，道：“你們吃飯沒？”
“還沒呢，等你迴來吃，你招唿你朋友，我去買點肉，炒個菜，一起吃飯。”老爺子說著站起身，想要去賣肉：“後生，女娃，快進去坐，媛媛，給人家倒杯水。”
“我去，我去。”老奶奶也站起來，又把他們兩坐的椅子讓給我們，道：“就坐這，我去給你們倒水。”
“奶奶，我去吧！”何媛媛，趕快把那些玉米放到牆角。
“不用了，爺爺，我們已經吃過了，不用去買肉。”我趕忙拉住老爺子。
白璃也扶住老奶奶，道：“奶奶，不用倒水了，我們跟媛媛都很熟了，不用客氣的。”
“白姐姐，白大哥，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水。”白璃邊說，一邊快速從裏麵拿了兩根凳子出來。
我看著忙成一團的人，心裏卻有一些羨慕何媛媛，她應該一直都是在這種親情下長大的。
我和白璃把兩位老人勸著在凳子上坐下，我兩又拿過何媛媛剛搬出來凳子坐下。
“真吃過了？”老爺子還在惦記著我們吃飯的問題。
“真吃過了，我們跟媛媛一起吃過的。”我很肯定的說。
“哦……你們是媛媛的同學還是同時啊？”老婆婆一直在打量我們兩。
“是我朋友，不是同學，也不是我同事。”何媛媛這時端著兩杯水出來了，遞給我和白璃一人一杯。
“哦……，那好，在外靠朋友，以後常來走走。”老婆婆笑嗬嗬的說道。
“爺爺，奶奶，我們今天來是想跟你們商量個事！”白璃還是把話題拉到捐款的事上去了。
“哦……，什麽事啊？”老爺子眼神雖然不好，可是一聽說要商量事，馬上就帶著一絲警惕。
“我們是媛媛的朋友，她考上了我們國家最好的大學，我家裏還有些錢，想幫他上學。”白璃說著看了何媛媛一眼。
何媛媛隻是沉默不說話，而老婆婆似乎很高興，老爺子卻有些沉默。
“媛媛如果去上學的話，以後肯定有出息的。”白璃繼續勸導。
“我們也想媛媛去上學，可是她不放心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和她爸爸！如果明明那娃懂事些，也不用把媛媛拖在這。”老爺子說著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爺爺，我不去也能學好的。”何媛媛幫老爺子揉著肩膀說道。
“你一邊工作，一邊做學問，哪有人家專門做學問的好？”老爺子歎著氣說道。
“媛媛他哥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可以的話，給他一千五一個月跟我坐學徒。”我低聲跟白璃說道，其實也就相當於白給他一千五一個月，把他圈在我那店裏，真有事我也不可能讓他去。
“不知道。”
“媛媛，你哥都迴來嗎？”我抬頭問何媛媛。
“一般都迴來，偶爾也不迴來。”
“晚點我們見見他。”我有跟老爺子說道：“爺爺，你們都願意媛媛去……”
“明哥，這誰的車，怎麽停在你家門口？奧迪耶！”突然一個聲音打斷我的話，我扭頭看去，隻見一個留著長發，一個短碎兩個男子走了過來。
“爺爺，奶奶，老妹！吃飯沒？”短碎男子邊說邊往堂屋走去，長發男子跟在後麵。
“還沒呢，磊後生，你把那頭發給剪了去，留這麽長像個女的”老婆婆見兩人，還是樂嗬嗬的，老爺子卻有些不高興。
這短碎男子應該就是何媛媛的哥哥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可是這時他已經進了堂屋。
“他就是媛媛的哥哥！”老爺子說著拍了拍何媛媛的手。
“爺爺，如果讓媛媛他哥幫忙照看一下家裏，媛媛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們都出了，家裏的生活也不會太難，等媛媛畢業出來以後，你們家裏的生活也會好很多，而且對媛媛也好。”我說著看了何媛媛一眼，其實我這是說給她聽的。
“媛媛，你還是去讀書吧，現在去學堂應該還要的。”老爺子突然迴頭對何媛媛說道。
“我不去！”何媛媛堅決的說道。
老爺子沒有再勸，隻是那雙老眼中流淌出淚水，嘴不停蠕動。
看來老爺子早就全國何媛媛很多次了，何媛媛趕忙掏出手帕紙給老爺子擦眼淚，道：“爺爺，我不去讀書也能有出息。”
老爺子不說話，一旁的老婆婆也跟著默默流淚。
“後生，女娃，你們是不是何老細讓你們來買我們這塊地的？”老爺子突然問道。
我和白璃對望一下，看來這裏麵還有什麽內情是我們不知道。
“不是，我們保證，這是無償的，以後不管是地、錢還是別的東西，我們一點也不會問媛媛要，或者問你們家裏人要。”我振振有詞的對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突然轉身就對著何媛媛跪下，道：“媛媛，算爺爺求你，你就去吧！”
“爺爺，你快起來！”何媛媛用力想要扶起老爺子，可終究力氣不夠。
“都是這個家拖累你的，你不要怪家裏，可是現在有機會去，就去吧！我們這兩把老骨頭還能養活自己，你爸隻要有一口吃的，還能撐幾年。”老爺子說著，看了眼堂屋，大聲喊道：“何誌明，你出來看看，你要是爭氣一點，你妹妹就能去讀書。”
堂屋裏猛的傳來一聲砸碗的聲音，道：“我跟你們要過一分錢嗎？我沒讀書以後，我的東西都是自己買的，他們那麽多人去外麵打工的都還跟家裏要錢，我比他們好多了。”
老爺被氣的一陣咳嗽，咳了好一陣才穩定下來。
“哥，你就別氣爺爺了！”何媛媛對著裏麵喊了一句。
我站起身跟何媛媛一起把老爺子扶在椅子上坐下，道：“爺爺，我去跟媛媛他哥聊聊。”
老爺子點點頭。
我站起身，走進堂屋，長毛男子坐在一邊，飯吃了一半，在那低聲跟何誌明說著什麽，何誌明趴在桌子上，似乎在哭。
我走到桌子邊坐下，看了看地上那個摔得稀爛的飯碗，拿出請關二爺買的煙，給長毛一根，然後用手輕輕點了一下何誌明道：“介意聊一下嗎？”
“你說！”何誌明沒有抬頭，聽聲音明顯哭過。
我把眼放到他手裏，他順手就放到嘴裏點上，我也點了一根，道：“我不知道你們家的具體情況，如果我們今天來給你們帶了什麽麻煩，先跟你說句對不起。”
“沒事，不關你們的事！”
何誌明比我想象中的好溝通，我還以為他會拒絕溝通。
“你爺爺未必知道清華，可是你應該知道，而去我們縣今年才五個人考上清華。”我深吸了一口煙，我對勸人真不在行。
“我爺爺知道，縣裏來人了，我妹妹的校長都來了。”
我沉默一會，道：“為什麽你不願意幫幫家裏呢？讓你妹妹去”
“我沒說不願意，去商場，去廠裏才一千多一個月，跟本不夠，我在道上找錢，他們又不同意，就拖下來了，我今天本來就是迴來跟他們說這事的。”何誌明說著深深吸了一口煙。
“是啊，是啊，明哥這斷時間都在存錢，他這段時間老喝酒，還跟我們說對不起媛媛。”一旁的長發幫著何誌明說話。
“媛媛，對不起，我隻是想幫幫你。”白璃有些歉意的拉著何媛媛的手。
何媛媛搖搖頭，雙眼通紅，看著白璃道：“白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可是我從小就是在接受別人的施舍，我不想再……再讓別人幫我。”
“那些人不是在幫你，也不是在施舍你，他們是有目的的，有人想要你們家的那塊地基。”白璃說著還看了我一眼，道：“我們先送媛媛迴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迴去，有一趟公交車經過我家門口。”何媛媛聽白璃說要送她迴去，趕緊說道。
最後在白璃的堅持下，何媛媛還是同意了。
何媛媛的家在縣城外的一個小村裏，他們家的位置還算好，離馬路隻有幾米遠，他們自己開辟了一條能通車的土路。
可是房子卻有些老舊，是一層樓的紅磚房，外麵沒有粉刷，裏麵也隻是簡單的刷了一層石灰，現在已經脫落了很多，剩下的也變了顏色。
家裏還有一對老人，估計就是何媛媛的爺爺、奶奶，兩位老人正坐在門口掰玉米。
“媛媛迴來了，這是你朋友，快進來坐。”等我們走近了，老爺子才看到我們。
我看到老爺子眼睛似乎濕濕的，眼睛有些白，應該是得了白內障，深陷的眼窩，和那長滿皺紋的老臉。
我總感覺從老爺子眼神裏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媛媛迴來了？”老奶奶聽到老爺子的聲音，也抬起頭，她那滿是褶子的臉，和深陷的眼窩，同樣白內障的雙眼，卻用最慈祥的目光看著何媛媛。
“爺爺，奶奶，休息一會，等下我來幫你們剝！”何媛媛說著就去幫忙把那些玉米收起來，道：“你們吃飯沒？”
“還沒呢，等你迴來吃，你招唿你朋友，我去買點肉，炒個菜，一起吃飯。”老爺子說著站起身，想要去賣肉：“後生，女娃，快進去坐，媛媛，給人家倒杯水。”
“我去，我去。”老奶奶也站起來，又把他們兩坐的椅子讓給我們，道：“就坐這，我去給你們倒水。”
“奶奶，我去吧！”何媛媛，趕快把那些玉米放到牆角。
“不用了，爺爺，我們已經吃過了，不用去買肉。”我趕忙拉住老爺子。
白璃也扶住老奶奶，道：“奶奶，不用倒水了，我們跟媛媛都很熟了，不用客氣的。”
“白姐姐，白大哥，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水。”白璃邊說，一邊快速從裏麵拿了兩根凳子出來。
我看著忙成一團的人，心裏卻有一些羨慕何媛媛，她應該一直都是在這種親情下長大的。
我和白璃把兩位老人勸著在凳子上坐下，我兩又拿過何媛媛剛搬出來凳子坐下。
“真吃過了？”老爺子還在惦記著我們吃飯的問題。
“真吃過了，我們跟媛媛一起吃過的。”我很肯定的說。
“哦……你們是媛媛的同學還是同時啊？”老婆婆一直在打量我們兩。
“是我朋友，不是同學，也不是我同事。”何媛媛這時端著兩杯水出來了，遞給我和白璃一人一杯。
“哦……，那好，在外靠朋友，以後常來走走。”老婆婆笑嗬嗬的說道。
“爺爺，奶奶，我們今天來是想跟你們商量個事！”白璃還是把話題拉到捐款的事上去了。
“哦……，什麽事啊？”老爺子眼神雖然不好，可是一聽說要商量事，馬上就帶著一絲警惕。
“我們是媛媛的朋友，她考上了我們國家最好的大學，我家裏還有些錢，想幫他上學。”白璃說著看了何媛媛一眼。
何媛媛隻是沉默不說話，而老婆婆似乎很高興，老爺子卻有些沉默。
“媛媛如果去上學的話，以後肯定有出息的。”白璃繼續勸導。
“我們也想媛媛去上學，可是她不放心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和她爸爸！如果明明那娃懂事些，也不用把媛媛拖在這。”老爺子說著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爺爺，我不去也能學好的。”何媛媛幫老爺子揉著肩膀說道。
“你一邊工作，一邊做學問，哪有人家專門做學問的好？”老爺子歎著氣說道。
“媛媛他哥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可以的話，給他一千五一個月跟我坐學徒。”我低聲跟白璃說道，其實也就相當於白給他一千五一個月，把他圈在我那店裏，真有事我也不可能讓他去。
“不知道。”
“媛媛，你哥都迴來嗎？”我抬頭問何媛媛。
“一般都迴來，偶爾也不迴來。”
“晚點我們見見他。”我有跟老爺子說道：“爺爺，你們都願意媛媛去……”
“明哥，這誰的車，怎麽停在你家門口？奧迪耶！”突然一個聲音打斷我的話，我扭頭看去，隻見一個留著長發，一個短碎兩個男子走了過來。
“爺爺，奶奶，老妹！吃飯沒？”短碎男子邊說邊往堂屋走去，長發男子跟在後麵。
“還沒呢，磊後生，你把那頭發給剪了去，留這麽長像個女的”老婆婆見兩人，還是樂嗬嗬的，老爺子卻有些不高興。
這短碎男子應該就是何媛媛的哥哥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可是這時他已經進了堂屋。
“他就是媛媛的哥哥！”老爺子說著拍了拍何媛媛的手。
“爺爺，如果讓媛媛他哥幫忙照看一下家裏，媛媛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們都出了，家裏的生活也不會太難，等媛媛畢業出來以後，你們家裏的生活也會好很多，而且對媛媛也好。”我說著看了何媛媛一眼，其實我這是說給她聽的。
“媛媛，你還是去讀書吧，現在去學堂應該還要的。”老爺子突然迴頭對何媛媛說道。
“我不去！”何媛媛堅決的說道。
老爺子沒有再勸，隻是那雙老眼中流淌出淚水，嘴不停蠕動。
看來老爺子早就全國何媛媛很多次了，何媛媛趕忙掏出手帕紙給老爺子擦眼淚，道：“爺爺，我不去讀書也能有出息。”
老爺子不說話，一旁的老婆婆也跟著默默流淚。
“後生，女娃，你們是不是何老細讓你們來買我們這塊地的？”老爺子突然問道。
我和白璃對望一下，看來這裏麵還有什麽內情是我們不知道。
“不是，我們保證，這是無償的，以後不管是地、錢還是別的東西，我們一點也不會問媛媛要，或者問你們家裏人要。”我振振有詞的對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突然轉身就對著何媛媛跪下，道：“媛媛，算爺爺求你，你就去吧！”
“爺爺，你快起來！”何媛媛用力想要扶起老爺子，可終究力氣不夠。
“都是這個家拖累你的，你不要怪家裏，可是現在有機會去，就去吧！我們這兩把老骨頭還能養活自己，你爸隻要有一口吃的，還能撐幾年。”老爺子說著，看了眼堂屋，大聲喊道：“何誌明，你出來看看，你要是爭氣一點，你妹妹就能去讀書。”
堂屋裏猛的傳來一聲砸碗的聲音，道：“我跟你們要過一分錢嗎？我沒讀書以後，我的東西都是自己買的，他們那麽多人去外麵打工的都還跟家裏要錢，我比他們好多了。”
老爺被氣的一陣咳嗽，咳了好一陣才穩定下來。
“哥，你就別氣爺爺了！”何媛媛對著裏麵喊了一句。
我站起身跟何媛媛一起把老爺子扶在椅子上坐下，道：“爺爺，我去跟媛媛他哥聊聊。”
老爺子點點頭。
我站起身，走進堂屋，長毛男子坐在一邊，飯吃了一半，在那低聲跟何誌明說著什麽，何誌明趴在桌子上，似乎在哭。
我走到桌子邊坐下，看了看地上那個摔得稀爛的飯碗，拿出請關二爺買的煙，給長毛一根，然後用手輕輕點了一下何誌明道：“介意聊一下嗎？”
“你說！”何誌明沒有抬頭，聽聲音明顯哭過。
我把眼放到他手裏，他順手就放到嘴裏點上，我也點了一根，道：“我不知道你們家的具體情況，如果我們今天來給你們帶了什麽麻煩，先跟你說句對不起。”
“沒事，不關你們的事！”
何誌明比我想象中的好溝通，我還以為他會拒絕溝通。
“你爺爺未必知道清華，可是你應該知道，而去我們縣今年才五個人考上清華。”我深吸了一口煙，我對勸人真不在行。
“我爺爺知道，縣裏來人了，我妹妹的校長都來了。”
我沉默一會，道：“為什麽你不願意幫幫家裏呢？讓你妹妹去”
“我沒說不願意，去商場，去廠裏才一千多一個月，跟本不夠，我在道上找錢，他們又不同意，就拖下來了，我今天本來就是迴來跟他們說這事的。”何誌明說著深深吸了一口煙。
“是啊，是啊，明哥這斷時間都在存錢，他這段時間老喝酒，還跟我們說對不起媛媛。”一旁的長發幫著何誌明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