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我偷偷問師父:“要是門檻裏什麽也沒有怎麽辦?”師父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到:“沒有就還原了再找別的地方唄。 ”這老頭,也認識了十多天了,啥也不跟我說,不懂的也不跟我講講,難道真的要我下跪拜師了才行嗎?


    到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好多人在師父那裏。我們離開的這些天,天天都有人找,終於聽說師父迴來了,便一窩蜂的全來了。師父還是端坐在他的老位置,人群都以他為中心圍著,一個一個的講述自己遇到的什麽怪事,有什麽怪的遭遇。我扒開人群跟師父打了個招唿,便又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大聖的神像,哇,堆了好多紅包,師父又達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圍著的人拿著師父給他們寫好的黃紙符,一個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剛吃過午飯,就有個中年婦女來了,照例是一頓自我介紹和寒暄之後,婦女敬過香就講了她家的遭遇。


    原來,在農村,住的正房和廚房都是分開的不同的房子。現在在廣大的農村應該都看的到,這位婦女家裏也不意外。隻是之前家裏的廚房很破舊,為了娶兒媳婦,婦女家裏把正房重新裝修了,把以前的廚房推倒重新建了一個。兒媳婦娶迴來以後,也很賢惠,什麽都幹,可就是不願意做飯。有時候老兩口在地裏忙了一天迴來,看著家裏冷鍋冷灶不免會有點怨氣。時間長了怨氣積累深了婆媳就吵了起來,兒媳婦被逼之下便說廚房裏有鬼,每次進廚房就感覺梁上在殺人,還有血滴下來。看兒媳婦不像撒謊的樣子,而且兒媳婦進門之後除了做飯之外,其他方麵確實很勤快,婦女便覺得廚房可能真的有什麽不對勁。


    聽到這裏我第一反應是廚房可能被做了手腳,抬頭看了師父一眼,現師父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隻聽婦女繼續講述到:“那是我們家住了幾代的老地,怎麽說有鬼就有鬼呢。隔壁鄰居聽到我家這狀況的,就有人建議說是不是蓋房子的時候得罪了瓦工師傅,房子被做了手腳,趕快去給人賠罪。”原來師父說的工匠口耳相傳的報複方法真的存在!


    “幫我家建房子的都是附近的師傅,我一一拜訪,可是他們都賭咒誓沒做過手腳,無奈之下,隻好求到您這裏來了。”婦女說完殷切的看著師父。師傅想了想,指著我說到:“讓我徒弟跟你去看看吧。”婦女將信將疑的看了看我,又轉頭跟師父說:“師父還是您去幫我看看吧,馬上要收中稻了,家裏每個做飯的人不行啊,況且兒媳婦老說有鬼,我們晚上睡覺也不安啊。”師父拿了些畫了圖案蓋了章沒有填內容的黃紙給我,說到:“我這徒弟看這方麵比我還行,叫他去準沒錯。”我去,我就一普通人,什麽也不會啊,師父到底要幹什麽?


    無奈之下,我隻好拿了黃紙坐上婦女的電動車跟著她去了。到了之後,她兒媳婦趕忙倒茶,我看了兩眼,就一普通的農村小少婦,沒什麽奇怪的。進了她家的廚房後,婦女也跟著進來了,兒媳婦隻在正房遠遠的看著。廚房裏濕氣很重,不過一般廚房好像都是這樣。我聞了聞,沒有什麽怪氣味,抬頭看了看房梁,也沒什麽奇怪的。忽然牆角傳來‘咕呱’‘咕呱’的聲音,我渾身一緊。婦女似乎察覺我的神態,緊張的看著我。沒辦法,我硬著頭皮循聲去找,原來是秋蛤蟆。鬆了一口氣的我又犯難了,我該從哪裏下手呢?難道問她兒媳的生辰?可是我又沒有神佛托夢給我,問了有什麽用。看著婦女殷切的眼神,心裏慌慌的。


    忽然我想起這廚房是建起之後媳婦才進門的,難道是管廚房的灶王不認得兒媳所以嚇她的?管他呢,病急亂開方,我叫婦女拿了支筆問了兒媳的名字,在黃紙上寫到:***已婚配至本屋***為妻,請灶王予以接納。當然了,字寫得肯定比醫生的還難認。寫好一張後,剩餘的黃紙我寫上什麽祖宗保佑,本方土地保佑之類的。怕這些不保險,我還讓婦女找了塊紅布,寫上兒媳的姓名生辰八字,再刺破她的手指滴了滴血在紅布上,把紅布折疊好之後放在梁下一角。然後再把黃紙到指定的位置燒了,做完這些我怕婦女要當場驗證,戳穿我什麽都不會,趕忙催婦女送我迴去。婦女和兒媳倒是挺熱忱,要留我吃晚飯,我哪裏敢啊,推脫師父還有很多事等著要我辦,一定得迴去,婦女沒辦法,隻好送我迴去。


    一路上,迴想之前的表現,覺得自己真像個神棍。到了師父那裏,婦女感謝一番之後離開了。很奇怪師父居然不問我怎麽處理的,我也不好怎麽說,難道說自己像神棍啊。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師父接到了婦女的反饋電話,說她兒媳婦覺得正常了,再也看不到滴血的情景了,抽空自己一定要來敬香感謝神靈雲雲。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看著師父。師父掛斷電話看了我一眼說到:“你一定要問為什麽,其實做我們這個,都是唯心的,沒有什麽依據,神靈給你指示後你照著感覺做就對了。就像在福建,你的感覺就很對。當然了,如果是靈力看的到的那些鬼怪,處理起來雖然兇險,但是比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還是要簡單點。”頓了下師父又說到:“不過今天這事我年輕的時候碰到過兩三迴,基本上都是上梁的時候工人不小心碰傷了自己,血搞到梁上了。你想想農村上梁的時候都要挑良辰吉時,哪裏還能見到血?還好這些都是小問題,基本上一道符就解決了,我之所以不跟你說,就是要培養你獨當一麵的能力。看來你真的很有天賦,我沒有看錯。”我一口老血噴死你,害我白擔心了。


    吃過晚飯迴到家裏,不知道是不是在福建時間呆長了漸漸遺忘了那個女鬼的事情,晚上我一點都不害怕,睡的很香很甜。


    連續混了幾天,熟悉了很多事情,比如師父每天都在黃紙上寫的內容,開頭都是和之前給我的那些空白黃紙符一樣,是些稀奇古怪的字,後麵就是‘四方土地保某某某家宅安寧、保出外平安、生意興隆之類的’。寫完之後師父就會蓋印,印麵上刻著不知道什麽體的‘齊天大聖’四個字。師父也要求我沒事的時候開始練習畫符,就是寫那些奇怪的字。我還認識了好多師兄,有種地的,打工的,也有大老板和標榜不信鬼神的某集團成員。甚至隔壁鄰居我都認識幾個了,其中有一個不信鬼神的老說師父是老神棍。大家也都逐漸注意到我這個將來繼承衣缽的入室弟子,主動和我搭訕起來。


    這天師父正在教我畫符的時候,有個做生意的師兄帶了個年輕人進來了。見過師父之後,師兄就帶年輕人去敬香。能來這裏的,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閑話少敘,且聽這年輕人敬香之後講他的遭遇。


    這個年輕人姓何,我們就叫他何總吧,家裏是開榨油廠的。油廠是他爺爺年輕的時候從榨油作坊一點點做起來的,有六十年的曆史了,現在都成了我們這裏的一個地名了。今年年初,爺爺去世之後,家裏就很不太平了。先是他父親和伯伯相繼離世,本來他父親也是6o多的人了,但一直身體很硬朗,突然就無疾而終了。家裏一年死三個人,那肯定是有蹊蹺的。接著油廠的稱不知道怎麽出問題了,別人拿十升的油壺來買油,裝滿了稱重居然隻有7升的重量。開始的時候因為家裏接二連三有人去世,沒有注意到這個上麵。後來油廠生意突然越來越好了,還有鄰市的開車到油廠來拖油。整天忙碌的何總總算擺脫了一點哀思,可是到了月底算賬的時候,居然虧損的厲害。到處找原因才現稱出了問題,換了一批稱還是這樣。他聽從長輩的建議請了陰陽師來做法,可是沒什麽改觀。於是現在油廠都隻少量供應一點維持一下,讓別人知道油廠沒有關門。後來又請了個道士,道士一個人在油廠轉了一圈之後勸他趕快賣了油廠遠走高飛,問道士原因,道士卻三緘其口,隻說天機不可泄露,再不走,家裏剩餘的人性命都難保。


    可是走又能走到哪裏呢?家裏所有的親眷、關係都在本市,而且經營了三代的祖產怎麽能就這麽輕易放棄?抱著一線希望,就求到了師父這裏。聽完他的講述,師父皺眉想了一會兒,問到:“油廠以前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生,或者死過人麽?”何總很堅定的迴答:“沒有,榨油也不是危險的事情,不會死人之類的。”想了想又補充道:“隻聽我父親生前常提起,說爺爺年輕的時候有個外號叫‘強驢’,別人說不能做的事情他偏要做。最早爺爺打算開榨油作坊的時候,有人勸爺爺說這個地方不能動土,動土就怎麽怎麽的,嚇的工人都不敢動了,爺爺偏不信邪,奪了工人的鐵鍬一鍬下去破了土,後來工人們才敢跟著幹。”何總越說聲音越小了:“不過整整六十年過去了,油廠一直很正常,當初即使有什麽事,也不會到現在才生吧。”聽他說完,師父又想了想說到:“這樣吧,我先跟你去看看。”何總求之不得,於是一行四人坐何總的車去了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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