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好飽——”紫桐四腳朝天地躺在沙上,前爪輕輕拍著微微凸出的腹部,滿足地咂著嘴,不時地嗝幾聲,眼睛漸漸闔上,果然吃飽了容易犯困。


    “喂,笨貓,那個男人和你主人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啊?”眼看著紫桐動作漸漸遲緩,年裘伸手一把拎起紫桐脫離沙,手腕輕輕用力甩了甩紫桐肉嘟嘟的身軀,將貓咪的睡意強硬趕走。


    “你放開我!”因年裘的搗亂睡意全無的紫桐四肢狂舞不斷掙紮,懸空的身體不時地晃來晃去卻無法掙脫,嘴裏不斷叫囂,“什麽主人!我才是她主人!也就是說你住著我的房子,你再敢喊我笨貓試試,小心我趕你出去!”說著加大力度擺動自己懸在半空中的身體,張牙舞爪地想要威脅年裘,卻始終不能碰其分毫。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那個男人和你主人到底什麽關係?”年裘不為所動地繼續晃了晃紫桐,強勢地繼續問道。


    “都說了我才是主人!”紫桐一邊反抗一邊強調道,在意識到如果不迴答年裘的問題自己估計得一直被這麽折磨著,終於老實地迴答問題,“那小子最多隻能算是鸑鷟的朋友,而且還不知道鸑鷟的真實身份,”說著眼簾垂了下去,用近乎聽不見的聲音低喃道,“也是鸑鷟唯一的朋友。”而所有的聲音都實實在在地闖入年裘的耳內。


    突然打破原本顯得有些沉寂的氣氛,紫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原本貓咪會笑已經違反常理,而此時整張臉因貓咪的笑出現數條褶皺疊在一起顯得異常奇怪,怪裏怪氣地出聲道,“你果然對我家鸑鷟有興趣。”說完低聲竊笑起來。


    年裘無視紫桐的揶揄,依然麵無表情地將紫桐徑直扔進沙,自己順勢坐了下來陷入思緒中。


    “啪——”隨著金屬咬合的聲音,洛鸑鷟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顯得非常愉悅,“我迴來啦。”


    “鸑鷟——”聽到洛鸑鷟的聲音後,紫桐歡快地跑跳著到門口躍入洛鸑鷟的懷裏,蹭著洛鸑鷟的前襟,一副普通貓咪撒嬌之相,“姓繁的小子終於迴去啦,不然我得一直憋著不說話,簡直是折磨!”


    嗬嗬,洛鸑鷟有些寵溺地摸著紫桐柔順的背部,向客廳走去,而後朝著沙上一臉冷意的年裘做了個執酒杯的姿勢,“要不要再來點?”


    “哇——這個主意好!”年裘對洛鸑鷟的邀請還未給出迴應,卻見原本在洛鸑鷟懷中眯眼享受撫摸的紫桐頓時精神抖擻從洛鸑鷟的懷中一躍而下,立著雙腿向著酒櫃的方向小跑而去,如果是人類,此時應該被稱之為酒鬼的誘惑。


    看著紫桐略顯屁顛地將剛剛剩下的紅酒拿至桌上,洛鸑鷟配合地將酒杯也拿了過來,在紫桐期待的眼神中將紅酒倒進杯中。


    一杯未滿,洛鸑鷟挪了挪手中的紅酒,剛想到第二杯,卻見年裘徑直向自己走了過來,一時間不解其目的,手中的動作也停止了。


    隻見年裘將洛鸑鷟手中的紅酒拿了過來,仰頭將剛倒入杯中的紅酒一口飲下,放下酒杯,朝著洛鸑鷟和紫桐揚揚手中的紅酒,開口道,“病人忌酒,還有,既然是貓就像個貓樣,喝什麽酒,沒收!”說著拎著紅酒頭也不迴地進了自己的房間,而後門被用力關上了。


    依然處在驚愕狀態的洛鸑鷟和紫桐此時欲哭無淚,這算是自作孽嗎?怎麽感覺撿了個媽媽桑迴來,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受了。


    想著,洛鸑鷟看向紫桐的眼神露出怨恨的殺意,憤憤道,“你帶來的人你給我搞定。”說完頭也不迴地朝臥室走去。


    紫桐一臉委屈,無奈地抽了抽嘴角,顧不上顫動的胡須,喃喃出聲,“跟我有什麽關係…”說著迅跟上洛鸑鷟進入房間。


    另一邊進入房中的年裘靜靜倚在房門上,不顧房間內的黑暗,完全沒有開燈的打算,一時間整個房間靜的連唿吸聲都消失了,隻剩下年裘那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閃著若有似無的光。


    直到確定洛鸑鷟進入房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年裘才緩緩移動身體,徑直走到窗前,伸手將窗簾全部拉開,抬眼看著夜空中閃著光的數點寒星,年裘看了一眼手中被稱之為紅酒的東西,仰頭灌進喉嚨,一會便悉數飲盡。


    果然難喝,年裘皺著眉下了如此判斷,抬手擦了擦嘴角躍身坐在窗台上,全然忘了手中的空瓶對著夜空起呆來。


    過了許久,年裘無視那盡入耳內的樹葉摩擦聲和異常的蟲鳴聲,冷冷出聲,“出來吧。”


    窗簾無風自動。


    僅僅一瞬間,一個高挑的黑影出現在窗邊,打開窗戶,黑影就這麽坐在十幾層的高樓上,雙腿輕輕晃動,全然俯視著眼前這片毫無生氣的小區,仿佛給予年裘迴應般,輕輕開口,卻是個清脆動聽的女人聲音,“你找到她了,年。”


    年裘並未立即迴答來人的自言自語,扭頭看了看那顯得有些觸手可及的月亮,終於淡淡開口,“其實我並不想找到她,”說著看向女人那在月光下顯得異常美麗的臉,接著開口,“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而讓我救她的人,隴海,是你。”


    說著,眼底透出一絲疑惑,“作為摯友,你連原因都沒有告訴我。”


    名喚隴海的女人微微勾了勾嘴角,人類眼中的傾國傾城在年裘眼中卻是習以為常,沉默良久,隴海終於開口,卻顯得意味深長,“天機不可泄露,沒有人應該洞察天機,一切都需要代價。”


    “你忘了,你讓我救了她兩次,介入她的生活,這一切難道還不是泄露天機嗎?”年裘的聲音突然冰冷而低沉,眼前這個人若不是自己千年的摯友,恐怕自己根本不會聽信她的任何話語。


    正是知道她的能力,所以年裘即使滿肚疑問也選擇相信她。


    麵對年裘的質問,隴海再次陷入沉默,看向年裘的眼中卻帶著一絲不為察覺的憐憫徐徐開口,“年,我透露給你的這些天機,本身就是天機的一部分,是你無法躲開的劫難啊。”


    “劫難嗎…”年裘欲言又止,終是將未說完的話盡咽肚中,眼神顯得有些動搖。


    或許,這個人對他來說的確算的上是劫難,既然由她開始,就該因她結束…上蒼,是這樣嗎?


    看著沉默不語的年裘,隴海輕歎出聲,顯得十分無奈,她和年裘已觀世間千年滄桑變幻,從來都是旁觀者,而這一次年竟要入世救得此人斬斷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違背,若非要違背上天的安排任由此人自生自滅,恐怕將會有更加可怕的劫難在等著年,那麽自己也將難逃幹係。


    “從此我將不會再介入你和她之間,所以一切都隻能靠你自己了,”隴海苦澀地笑了笑,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這蒼生之主手中的一枚棋子,翻手為生覆手滅。


    “我永遠都是你的摯友。”又一陣靜默,隴海微微提氣自樓上飛身躍下瞬間化為隱隱微光消失在空氣裏,仿佛不曾存在過。


    年裘自然知道隴海已全然歸去,隻是這所謂的天機,所謂的劫難,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再入凡塵?


    千年前,自己就已徹底放棄人類這個卑微低劣的種族,而如今這些又有什麽意義?於是年裘隻能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無法自拔。xh:.218.2o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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