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指著堂下的張瘸子:“你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張瘸子急忙抬頭,不知為何,盯著這張臉端詳了半天,宋慈的那股熟悉感似乎減淡了幾分,莫非是自己記錯了?


    “大人,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未斷奶的孩童,可叫我怎麽活……”


    說完霍李氏便抱著廊柱開始嚎啕大哭,圍觀的百姓們看著這一舉動指指點點,宋慈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他拍了拍驚堂木:“此案證據不足,等本官查明之後再做定奪。”


    聽宋慈並沒有治張瘸子的罪,霍李氏頓時怒火中燒,她爬起來指著宋慈的鼻子便罵:“狗官,你昨日明明說要為我做主,怎麽今天就變了卦?別說你忘了昨天夜裏都對我做了些什麽。”


    宋慈一驚,他萬萬沒想到霍李氏竟然會說出這種傷風敗俗的話來,急忙拿起驚堂木指著霍李氏:“霍李氏,本官乃是贛州提點刑獄官,你莫要血口噴人!”


    “哼,血口噴人?”霍李氏不屑一笑:“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我怎麽這麽倒黴啊……”說著霍李氏便趴在地上低聲啜泣著。


    但是看熱鬧的百姓卻沸騰起來,眼看著影響越來越惡劣,宋慈歎了口氣:“來人!將他們押入大牢,擇日審訊。”


    說罷幾名捕快上前想要將二人擒住,但不成想霍李氏百般掙紮,一名捕快被她當場踹到了要害部位,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狗官,呸,我打死你……”霍李氏掙紮著朝著宋慈撲過去,眼看著場麵開始混亂,阿實一個箭步上前封住了霍李氏的穴道。


    這下她動不了了,但是口中還是不住地辱罵著,宋慈擺擺手,示意捕快們趕緊將這潑婦給推下去。


    然後大喊一句退堂,便匆忙離開了。


    到了後堂,宋慈長舒了一口氣,等他冷靜下來想要迴屋休息一番,一轉身竟然直接撞在了楊妙兒的身上。


    “妙兒,你怎麽在這。”宋慈急忙扶住楊妙兒,自從上次自己不知道怎麽將她得罪之後,楊妙兒就再沒有理過他,連吃飯都是命人送到房間裏的,今天她怎麽出現了?


    楊妙兒不滿的看了看宋慈,道:“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怎麽不能在這了?難道說你怕我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


    宋慈啞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應答。


    楊妙兒見狀歎了口氣:“你一會兒還有什麽要緊事嗎?”


    宋慈搖了搖頭。


    楊妙兒點點頭:“那好,你去換身衣服,隨本小姐去個地方。”


    宋慈嗯了一聲:“好,我去通知一下阿實。”


    “不用叫他們,就我們兩個去。”


    “可是萬一路上……”


    “放心,我去的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我隻是想跟你單獨待一會兒,別叫阿實了。”


    宋慈嗯了一聲,便下去換衣服了,楊妙兒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家夥的腦子果然是不開竅。


    很快宋慈便換好了衣服來到楊妙兒麵前:“我去準備馬匹?”


    “不用了,我們步行就可以。”說罷楊妙兒便輕輕牽住了宋慈的手。


    宋慈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他想要鬆手,但看到楊妙兒不滿的神色之後,便將這個想法收了迴去,隻得任由楊妙兒拽著自己走。


    楊妙兒拉著宋慈一路穿過了大街來到了城門口,這一路上他們二人受到了不少百姓的議論,宋慈感覺臉上燙的發緊,眼看著要出城門了,他才長出了口氣。


    但是他感覺有些不對,楊妙兒帶著自己出城還不讓阿實跟過來是要做什麽?


    他掙開楊妙兒的手,後者問道:“怎麽了。”


    “我們出城是要做什麽?”宋慈的神色警惕,眼下黑雲組織可能潛伏在贛州的任何地方。


    出了城二人的安全便沒有了保障,這種情況下,對於黑雲組織來說,宋慈無異於一塊唾手可得的肥肉。


    他宋慈受到什麽傷害倒是無妨,但楊妙兒可是刑部尚書的千金,若是在贛州出了點什麽岔子,楊老先生追究起來怕是趙行之也難逃罪責。


    看到宋慈謹慎的模樣,楊妙兒微微一笑,她再次拉起了宋慈的手:“放心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就在城牆邊上。”


    宋慈還想說什麽,但是看楊妙兒滿心歡喜的模樣,便將話給咽了迴去。


    出了城之後,他們繞到了城門的北側,宋慈抬眼看去,眼前是一片翠綠的湖泊,湖泊周圍開滿了各色的野花,秀美異常。


    宋慈不由得愣在了原地,贛州何時有過這種地方?


    楊妙兒見宋慈被震撼住,得意的笑了笑:“怎麽樣,這是我上次進城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是不是很美。”


    宋慈嗯了一聲,他的視線追隨著那上下紛飛的蝴蝶落在了一朵盛開的月季之上,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鼻腔之中都是濃濃的花香。


    楊妙兒拉著宋慈來到了湖邊,還未等宋慈反應過來,她掬起一捧水直接潑在了宋慈的身上,宋慈仍舊是那副木然的樣子呆呆地看著她。


    “你是木頭嗎?別人打你你就這麽受著。”


    宋慈卻笑著搖了搖頭:“但你不是別人,你是妙兒啊!”


    楊妙兒一怔,隨即她的臉上便泛起了紅暈,她不知要如何接宋慈這句話,便又朝著宋慈的身上揚去了一捧水。


    宋慈這下也來了興致,兩個人你一捧我一捧的互相潑水,沒一會兒兩人變成了落湯雞,看著狼狽不堪的彼此,兩個人都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宋慈已經不記得上次像現在這麽開心是什麽時候了,好像已經過去很遠了吧!


    玩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是疲累不堪,楊妙兒渾身濕透,玲瓏的身段也顯現了出來。宋慈有些尷尬,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兩個人靠在湖邊的石頭上喘著粗氣。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是那張苦瓜臉呢。”楊妙兒靠在宋慈的肩膀上,看著不遠處的飛鳥出神。


    宋慈歎了口氣,他指著那群飛鳥:“你看他們無憂無慮的,多好。”


    “不好。”楊妙兒否定道:“飛鳥縱然無憂無慮,但是它們怎麽能知曉人的感情。”


    聽楊妙兒這話,宋慈不由得一愣,這丫頭在胡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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