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縣的地震災害你應該知道,當時是你和我一起上朝的。”

    蔚喬點了點頭,卻實在不清楚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方水縣地屬陵州,如果不是出了地震災害這種事,朕根本不知道陵州早就已經脫離了朕的掌控,派去賑災的官銀都石沉大海,官員也是事故頻發,陵州就像是吃人的無底洞一樣,進去出不來。”殷修越背手一邊走一邊說道。

    “朕派去了皇家秘衛去調查,才知道陵王竟然不知何時收服了宛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當上了第二個皇帝,這一手他做的太隱秘了。朕隻以為他在陵州不思進取花天酒地,卻原來在背後做著這樣膽大包天的事。”

    “這又跟後宮有什麽關係?”蔚喬靠到軟墊上問道,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

    “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朕更加防備他,便派子遲在宮中進行一番嚴格徹查,結果發現他設置在朕身邊的暗樁著實不少,隻是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但有的暗樁,也許朕都沒有發現,還在逍遙法外。”

    “今日那個李明彥便是。”

    蔚喬凝眉,思忖片刻不得其解,“他到底想幹什麽?”

    “前些日子裏宮中的傳言甚囂塵上,對你和肚子裏孩子都不利,一麵可以側麵看出朕對你的寵愛,一麵又可以司機往孩子身上潑髒水。實際上,今日的妖言惑眾,早就能在朝堂上看出些許端倪了,順著謠言參你本的,基本上可以斷定是陵王的人。”

    他上前走了一步,站在梳妝台前麵,緩緩撫摸了一下銅鏡,“陵王想要的,也許是讓朕沒有子嗣,也許是有人能在後宮和朝堂監視朕,也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給朕致命一擊……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朕也不知道身邊到底有多少他的人,所以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出所有暗樁。”

    蔚喬撫著肚子,也隨著他的思路想了想,原以為當皇上就可以為所欲為一手遮天,現在看來用一手遮住他眼睛的人也大有人在。那個陵王也算神通廣大,自己被放到陵州之後居然掩人耳目做了這麽多事。

    “他已經做到這個份上,為什麽你不能直接說他要造反辦了他呢?”蔚喬出聲問道。

    “皇叔如今所做之事確實觸碰到皇家底線了,但是陵州就如鐵板一塊,裏麵究竟如何皇家秘衛還沒有查清,如果貿然行動,他聯合宛人的話,陵州百姓都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他不一定珍視那些百姓,你卻珍視,投鼠忌器罷了。倘若陵州百姓同陵王才

    是一條心,那你如何?”蔚喬搖頭感歎,又看向他問道。

    殷修越轉過身,輕抬的眼皮底下是一雙古波不驚的雙眸,他淡淡道,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那就殺罷。”

    蔚喬覺得背後襲來一陣冷意,伸手抓過被子蓋到了身上,把自己裹起來,又問他:“那現在該怎麽辦?”

    “十五之後藩王就會迴各自的封地,他不在陵州這段時間秘衛應該搜集到一定的情報……不過……”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轉身湊過來突然笑嘻嘻道:“之後的事你不用知道太多,知道多了對身體不好,你就老老實實生孩子吧。”

    “噢,”蔚喬眼皮向下不看他,似是心中不悅隨意應付道,“那你迴去吧……”

    殷修越知道她☆、這是還在為剛才殿中事生氣,其實他在龍椅上,好幾次都快要忍不下去了,見到她跪在地上也隻想起身去將她扶起來。

    可惜總有人比他快一步,而且陵王虎視眈眈,他出一點錯就前功盡棄,留給陵王他是草包的印象就會大打折扣。

    他縮迴了手指,心道現在太晚了,還是應該讓她先好好休息,便不打算多做打攪。他起身走到燭台旁,輕聲說了一句“那我走了”,然後吹滅了燭火。

    屋裏麵又是漆黑一片,殷修越摸著黑,打算原路返迴,這次也不知道是杯弓蛇影還是怎麽著,他開窗的姿勢很是小心,等窗戶完全大開了,也沒有什麽事發生。

    他放心地喘了口氣,作勢要跳下去,腳剛碰到東西,他就覺得不對,隻聽到“呦”“嘩啦”的聲音,他睜開雙眼,又被澆成個落湯雞。

    窗戶裏麵扔出一張毛毯,同時傳來幽幽的說話聲:“蓋著迴去吧,別著涼。”

    是蔚喬的聲音。

    殷修越著實被害慘了,這數九寒天的時節,身上有點水漬出去立馬凍出冰碴,擁著毛毯,殷修越心想這輩子說什麽也不能再得罪為蔚喬了。

    迴臨陽殿的途中他就在想,她是什麽時候在窗外準備好陷阱的,明明他來的時候還沒有。

    他不知道,這都是蔚喬早就跟阿福商量好的,門窗的每個角落都安置了這個陷阱,等他來了之後,再在每個門窗的外麵設置好,就等傻子上鉤了。

    然而更令他崩潰的事還在後頭,當他擁著被子哆哆嗦嗦迴到臨陽殿的時候,張馮差點舉著浮塵揍他,“哪裏來的賊人?”嘴上還這麽喊。

    殷修越心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他快步走到銅鏡邊,將自己一照,發現自己整個臉都是黑黑的,衣服上也是斑斑點點……他還以為那醋是因為她吃醋了才加上去的,原來是為了遮過墨水的味道。

    還有那個阿福,明明是自己的屬下,為啥也敢這麽捉弄朕啊?啊?

    殷修越轉身飛去了水池。

    ……

    蔚喬躺在床上閉眼睡覺,一會兒窗邊傳來三聲敲擊聲,蔚喬睜開眼坐起身,壓低聲音問道:“他迴去了嗎?”

    “娘娘放心,皇上迴去沐浴後就睡下了,並無異樣。”外麵是阿福的聲音。

    蔚喬放下了心,雖然也是想捉弄一下他出出氣,但是並不想他因此生病,現在知道他沒事,也可以安心睡覺了。

    ——

    殷修越安撫蔚喬的話不是隨便說說,是真的一點前朝的事情都不透露,淑妃如何,冬青如何,陵王如何,暗樁如何,什麽都不告訴蔚喬。而蔚喬臨產在即,也不想知道那麽多事自尋煩惱,現在她所想的,就是在醫療技術不發達的古代,能不能安全生下這個孩子。

    雖然嚴格來說這個孩子不是她的,卻正經是她懷胎十月守過來的,單方麵不想它出事。

    蔚喬又住迴了霜華殿,在陵王走了之後。對外說是衛南隅在皇上麵前求情,言說碧螺宮那個地方對胎兒很不好,倘若這真是皇上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就是莫大的罪過。

    皇上經不住她軟磨硬泡,才答應放蔚昭儀迴來,隻是還是禁足,不許她出殿,阿福依舊在她身邊服侍(保護)她。

    實際上呢,是殷修越多個日日夜夜在蔚喬床前軟磨硬泡,“阿喬,你就迴去吧,我再也不會不提前告訴你就做戲了,行行好吧。”

    ……這樣。

    霜華殿還是比碧螺宮條件好多了,整日沒事做的蔚喬每天除了逗逗狗又多加了一項,那就是逗逗麵癱阿福。

    她還是沒給殷修越多少好臉色,隻是快要臨盆,蔚喬緊張之餘發現,殷修越好像比自己還害怕,一進到霜華殿就毛毛躁躁的,不是打碎花瓶就是弄壞水晶簾,有時候還各種摔跤,聽張馮說皇上還經常在上朝時點錯名字。

    大臣們都以為皇上是為即將知道自己到底是戴沒戴綠帽而緊張。

    “你的肚子怎麽這麽大?”

    “總感覺你一坐下去孩子就會被擠出來。”

    “這樣墜著是不是特別累啊?”

    每次殷修越一得空來霜華殿都會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突顯自己的智商,人都說一孕傻三年,蔚喬還沒怎麽樣呢,殷修越先把自己的智商降低了。

    “你信我,皇上,小喬喬的預產期在三月初三。您能別老一天問我八遍行不?”蔚喬也能聽到豆包這樣吐槽。

    於是在殷修越如此的高壓狀態下,蔚喬反而沒有那麽緊張了。

    三月初三。

    殷修越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結束了早朝,遇見一些難纏的大臣就四個字“日後再議”。

    進了霜華殿之後看到蔚喬正讓阿福幫著訓狗,心中憂慮萬千,一杯一杯喝著茶水。

    “穩婆太醫都到齊了嗎?”殷修越敲著桌子問道。

    “齊了。”

    “產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那咋還不生啊?”

    蔚喬覺得無奈又好笑,抬頭想揶揄他幾句卻發現他嘴唇都白了,“要不讓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吧?你現在好像比我需要他們。”

    殷修越擺了擺手,仰頭又喝一杯水。

    蔚喬看著他的龍袍,心想他☆、這是剛下朝就來了,便想說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問他:“你今日怎麽直接來了?不用做戲冷落我了?”實際上這段時間殷修越來找她都是黑夜裏,爬牆爬窗戶,就是不走正門。

    “不管了,等你誕下皇嗣,就可以為你洗脫冤屈了。”殷修越迴答,眼神還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的肚子。

    蔚喬起身走過來,坐到他的腿上,兩人的體重壓了上去,她抱著他的肩頭問:“你說,如果……萬一蔚昭儀真的同那個李明彥有什麽呢?”

    正在逗狗的阿福嘴角一抽,心想,這種話也敢跟皇上說……

    殷修越卻搖搖頭,道:“不會,他不喜歡女的。”

    “啊?”

    “子遲已經查出來了,他之所以並無把柄在皇叔手裏還為他辦事,是因為他喜歡皇叔。”殷修越凝眉說道。

    這卻把蔚喬驚到了,但細細想來,這種可能又是非常可信的一種,也能解釋當日在朝堂上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然一心是為了陵王,但是替他做這種事又被當做一顆棄子,心中肯定不好受吧。

    蔚喬正想著,突如其來的疼痛卻向她襲來,她猛然變了臉色。

    殷修越沒等她說話,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飛向

    了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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