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引蛇出洞……

    殷修越輕聲重複這句話,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點點頭道:“朕大概能想到愛妃所想,你是覺得皇後她不會善罷甘休嗎?”

    原本計劃的這樣好,事發之後卻一絲漣漪都沒激起來,兇手那邊肯定會自亂陣腳,但卻不一定會就此停手。

    蔚喬緩緩站起身,沉思著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在這後宮裏,不管是皇後還是蓮妃,若真有一個是兇手,目標最有可能的是臣妾而不是皇上。畢竟……臣妾實在想象不到害了皇上對她們有什麽好處……”

    蔚喬突然轉過身看著殷修越,又道:“但倘若針對的是臣妾,或者說是臣妾肚子裏的孩子,那麽現在臣妾安然無恙,那幕後的人怎麽可能心安,勢必還會出手!如果皇上就把這件事翻過去,假裝什麽波瀾都沒有激起,茯苓還照舊在臣妾身邊,這麽一個方便的棋子,沒道理她們放著就不用了,隻不過……”蔚喬說到這裏有些苦惱。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因為我們沒有證據,☆、這是一個最笨的方法,衛賢妃也說過,太後知道了此事,臣妾就可放一半的心,可知太後她老人家背後也盯著臣妾這裏,替臣妾防備著,別人再想出手估計顧及更多,守株待兔……可能要等待很久……”

    而我到迴家的日子就會更久。

    蔚喬微微蹙起眉頭,心頭越是有一點希望,想要迴去的想法就越強烈,而且她還沒說,倘若她們的推論都是錯的,或者幕後之人就此收手了,那不管她等多久都是白費。

    “不行!”本來蔚喬還在憂心這樣做對不對,沒成想被殷修越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

    蔚喬撫著心口疑惑地看著殷修越,他也好像隻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殷修越順了一口氣,語氣稍微平靜下來。

    “茯苓在你身邊,她們會何時再出手都不得而知,即便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若是有一絲疏漏,後果都不堪設想,倘若愛妃有個三長兩短,朕——”

    殷修越對上蔚喬好奇等待下文的眼神,又發現竇則驍也在暗暗怪笑看著自己,及時閉上嘴,佯裝咳嗽了一聲。

    蔚喬撲騰撲騰跳著的小心髒更活躍了,她定睛看著他,竟然有些期待他接下來說的話。

    “咳咳!朕是說,倘若出了差錯,殃及到朕,就不太好了。”

    言下之意,你死了不要緊,但是現在朕跟你的命栓

    在一起,可不允許你瞎胡鬧,用自己的繩命開玩笑。

    蔚喬扯扯嘴角,聽懂了殷修越的話外之音,似乎是為了掩飾神情裏的小小失落,她整了整碎發,剛想再爭取一下,試著說服殷修越,兩人腦海裏又同時出現同一個聲音。

    “宿主有危險前,本係統可以提醒宿主。”豆包的小奶音懶洋洋的,而後還打個哈欠。

    看來剛剛一直沒說話是睡了一覺?

    豆包突然的插話讓兩人一愣,竇則驍是聽不見豆包的聲音的,就見兩人怔了一怔,神情都有些意外,卻也不知因何意外。他正納悶之際,殷修越放下擱在軟榻上的腿,徑直站了起來,走向蔚喬又抓住她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地安撫道。

    “那就辛苦愛妃了。”

    嗯???

    竇則驍一下適應不了畫風的變化,前一秒自家皇上還持反對態度,堅決不同意,後一秒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而在這期間,皇上隻是跟蔚昭儀對視了一眼?

    竇則驍不得不重新審視蔚昭儀,他發現自從皇上醒來後,言行舉止都變得很奇怪,以往他從沒有跟宮妃走得這樣近的,如今卻似乎寸步不離蔚昭儀。

    “內個,子遲啊,你先下去吧,朕有什麽吩咐會再來傳喚你。”殷修越拉著蔚喬的手,轉過頭跟竇則驍道。

    接收到殷修越曖昧的眼神,竇則驍打了個冷戰,心思開始往歪處想,這等時辰,正是午後小憩的時候。看著皇上對蔚昭儀如此深情款款,為皇上操碎了心的禁軍大統領告退之際不禁老淚縱橫!

    大概有三年了!清心寡欲的殷修越三年不親近後宮,反倒時常拉著他和正清在臨陽殿促膝長談,久而久之,京城裏大大小小的皇族世家都私下傳他是斷袖,他如今二十有五,上門提親屢屢被拒,急得他父母是兩鬢斑白。

    關上殿門,竇則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禁仰天長歎,“皇上他,終於想通了啊!”言辭懇懇之狀,倒是叫門口的張馮納悶了好久好久……

    ——

    “你可是真能提前告知愛妃有危險?”竇則驍走了之後,殷修越深色變得鄭重嚴肅,又再三向豆包確認。

    蔚喬覺得,他多少還是有些關心自己的,隨即傻笑。

    “本係統從來不說大話。”豆包的迴答言簡意賅。

    雖然還有些隱隱擔心,但有如此神通的係統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質疑什麽,蔚喬也趁勢開口:“有

    豆包在,倘若茯苓一下手,它也可以及時提醒我,你就不用猶猶豫豫地了。”

    殷修越點點頭,終於是決定了下來。加上係統那個突發任務也到了時限,兩人不用再“膩歪”在一起,蔚喬便迴去了自己的霜華殿。

    迴去了她才知道,她留宿臨陽殿跟早晨扮成太監同殷修越一起上朝的事早已經傳遍後宮,她的貼身奴婢當歸和冬青算是年紀比較小,話也更多一些,見自家娘娘迴來了,趕忙迎上去。

    “娘娘,現在宮中都傳,娘娘如今寵冠後宮,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公私不分,奴婢還聽說,今兒個在承安宮,皇後娘娘還在太後麵前苛責您一番,還要以娘娘立規矩。”坐在玫瑰椅上,當歸給蔚喬倒著水,嘴上不停地在說。

    蔚喬是覺得,這個皇後紀瑉珺應該是不太受寵,隻是地位在那裏,仗著自己是皇後便有些飛揚跋扈,但她似乎智商並沒有多高,說話總是十分討人厭,在太後跟前都不知道收斂點。

    果然就聽冬青接著當歸的話說道:“好在太後體諒我們娘娘,替娘娘說了幾句好話,這事才算翻過去了。”

    冬青剛說完,蔚喬便覺得膝蓋上一沉,原來是豆包跳到了她腿上,躺在她懷裏撒嬌,茯苓正好端著托盤進來,上麵是原來的蔚昭儀喜歡吃的一些點心。

    “賢妃娘娘送的這隻小狗,向來最粘娘娘,就是現在長得有些太大了。”茯苓放下點心,衝著豆包拍了拍手,“豆包,下來,莫要衝撞了娘娘的身子。”

    蔚喬捏起一塊玫瑰酥,抬眼看了看豆包。豆包舔了舔自己的肉爪子,麻撒麻撒臉,“沒毒,放心吃吧。”腦海中傳來它的提醒,蔚喬這才敢放心擱到嘴裏麵。

    剛吃完點心,蔚喬又有些困倦了,想想大概是因有身孕的關係,總愛犯困,但剛吃完東西也不好躺下,蔚喬叫半夏跟著,繞著霜華殿走了走,才又迴到寢殿裏麵小憩。

    幾日過的安然無恙,而殷修越前朝遇到了些大事,南邊災害頻發,地震過後又是饑荒,牽連多個州府,蔚喬蜷縮在霜華殿的幾日殷修越都未曾踏進過後宮。

    令她心煩的是等的這段時日,茯苓更是安分守己,皇後雖然還是日常排擠她,但也沒做出什麽嚴重的事,連罰跪都沒有。

    幾個丫頭發現每日茯苓端上來膳食,自家主子都會看一眼豆包,卻又不喂給它,而後像是十分失望地怏怏不樂吃完食物

    更糟糕的是,蔚喬最近胃口頗為不好,隨即便想到了她最

    最恐懼的孕期孕吐,果然,今日一大早醒來吃著早膳,蔚喬一個沒忍住將肚子裏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折騰了一上午,蔚喬虛弱地透過紗帳看著房梁,心裏一遍遍罵著殷修越是王八蛋,憑什麽他們之間什麽事都沒有她要受這種委屈,想著想著就更想哭了。

    就在她罵了殷修越第一百三十七次之後,她隱約聽到殿門口有些聲音,大概過了三秒鍾,她就看到殷修越撩著龍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從他緊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頭,蔚喬似乎是看出了一絲心疼。

    但願那是在心疼她,她竟然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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