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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邨鋼急忙躬身接了過去,一頁頁仔細讀了一遍,三皇子朱高燧的字跡他也認得,密信都提取到了,還有什麽可說的,再說了,這是太子親自複查的案件,太子那可是將來的皇上,他紀綱可不敢亂挑毛病。


    看完之後,紀綱陪著笑臉將那疊紙還給了太子,說道:“是……是微臣疏忽了……,沒有識破王司彩誣陷順妃娘娘和顧大人的陰謀,嘿嘿……”


    紀綱輕輕幾句話,就把這錯案的責任推到了王司彩的身上,說成是王司彩胡亂攀供導致的錯案。因為明朝刑訊逼供是合法的,又是對於錦衣衛,更是獲取口供的重要手段。他將責任推給死去的王司彩,倒也說得過去。


    所以明成祖點了點頭:“既然這件事不是楊愛卿做的,那……”


    紀綱一聽,明成祖稱唿楊秋池已經轉變成了“楊愛卿”,暗叫不妙,急忙搶在前頭說道:“皇上,雖然謀殺賢妃娘娘案與他無關,不過,他在給賢妃娘娘開棺驗屍時,對娘娘的遺體肆意毀損,也是大不敬的十惡重罪,也該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


    楊秋池一直在一旁聽著,此刻聽了紀綱這惡狠狠的話,反倒笑了,他此刻已經成竹在胸,也就不理會他的狂叫。


    太子朱高熾搖了搖頭:“損毀賢妃娘娘遺體確有此事,隻不過,也不是楊侯爺幹的。”


    紀綱心頭一驚,皮笑肉不笑對太子道:“不會吧?在他走了之後,臣派出跟蹤的錦衣衛隨即掘開陵墓進入幕室,開棺驗屍,發現……”


    太子朱高熾冷笑道:“紀大人,楊侯爺對賢妃娘娘陵墓開棺驗屍,是得到了父皇的許可的,卻不知你的錦衣衛掘開賢妃娘娘陵墓進行所謂開棺驗屍,讓娘娘聖體暴露於這些粗俗之人眼下,卻又是奉了誰的指令呢?”


    紀綱大吃一驚。根據《大明律》規定,毀壞皇陵,那可是謀大逆。是十惡不赦,族滅九族的重罪,雖然賢妃不是皇後,她的陵墓還算不得皇陵,但賢妃在明成祖心目中,其地位不亞於皇後,算不算皇陵那還不是明成祖一句話的事。


    紀綱已經冷汗嘩嘩直淌。他當時隻是一心想整倒楊秋池,所以授權錦衣衛想辦法毀損賢妃娘娘遺體進行栽贓陷害。卻忽視了這個細節,現在細細想來,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沒整到楊秋池,自己先倒了。他腦袋反應極快,心念一轉。便有了主意,急忙跪倒磕頭:“皇上,是微臣失察,微臣隻顧糾察毀損娘娘遺體地元兇,忽略了屬下擅自掘陵開幕。真是罪該萬死,請皇上賜罪!”


    明成祖瞪了紀綱一眼。皺了皺眉,擺擺手,對朱高熾道:“你接著說,損毀賢妃娘娘屍體的,究竟是誰?”


    “兒臣進了陵墓。看見棺蓋翻倒一邊,棺槨裏賢妃娘娘的遺體已經被亂刀砍成得麵目全非。”


    明成祖眼中兇光閃現。一股殺氣彌漫在大廳裏。紀綱感覺到了這濃濃地殺氣,不由得嘴角露出了微笑。


    朱高熾道:“兒臣進行了仔細勘查,發現了一些端倪,證明毀損賢妃娘娘遺體的人,不可能是楊侯爺。”


    紀綱得意的微笑一下子僵住了。怔怔望著太子。


    明成祖問:“為什麽?”


    “因為在賢妃娘娘遺體殘骸上,兒臣至少發現了三種不同種類的刀傷痕跡!”


    明成祖一愣,抬起頭望向朱高熾:“三種不同的刀傷痕跡?”


    “是,”太子道:“賢妃娘娘遺骸上的傷口,都是砍切創,隻不過,由於刀刃的寬度不同,在沒有砍斷地賢妃娘娘骨骼上,留下了不同的砍痕,仔細比對就能發現,一共有三種不同地砍痕!”


    當然,這些都是宋芸兒對賢妃遺體傷痕進行分析之後指點給他看的。


    紀綱身子打了個哆嗦:“三種不同砍痕?這……這都很看出來?”


    太子朱高熾續道:“兇手砍切時,如果不能一刀將骨頭砍斷,肯定會在骨骼上留下刀痕,所以,本太子隻需要查看賢妃娘娘遺體上暴露的骨斷麵,就能確定究竟是不是同一把刀砍斷的了。父皇要是不相信,兒臣還派人看守著賢妃娘娘墳墓,去了一看就知。”


    明成祖點點頭:“高熾一向謹慎,你查證的事情,父皇當然相信,不用看了,迴頭吩咐他們將陵墓重新整理好安葬,讓縣派民壯看陵,再不許任何人去打擾,給賢妃一份安寧吧。”


    太子躬身答應了。


    紀綱眼看形式對自己越來越不利,硬著頭皮問道。“光憑三種不同的砍痕,就


    能確定不是楊秋池砍地嗎?”


    太子道:“如果是楊侯爺幹的,他有必要用三種不同的刀子砍切嗎?再說了,本太子詢問了峰縣知縣和當時參與第二次開棺驗屍的民壯,當時楊侯爺進入幕道時,是赤手空拳的,身上根本沒有帶刀!”


    “那……那誰知道他把刀子藏在哪裏了呢?”紀綱眼看這是整倒楊秋池的最後機會,雖然這話對太子很沒禮貌,可他也顧不得了。又補充道:“再說了,就憑這些,也不能當然肯定就一定不是他幹地啊。”


    “也許還不能,”太子有些生氣了,冷笑道,“不過,加上賢妃娘娘棺槨裏錦衣衛的手印,應該就能證明了。”


    紀綱吃了一驚:“手印?什麽手印?錦衣衛的?”


    太子朱高熾沒有理他,對明成祖道:“父皇,兒臣不久之前學會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把戲,顯示給您瞧瞧。請您將手掌按在桌子上,兒臣能夠將您剛才按在桌上的手印顯現出來。”


    明成祖有些驚訝,依言伸出手,在旁邊方桌上按了一下,然後很有興致地瞧著朱高熾。


    朱高熾不慌不忙,從懷裏摸出一管磁性指紋刷,在明成祖剛才按過手印的地方輕輕刷了一遍,非常神奇!在桌子上那個位置,顯現出了一個完整地手印!


    當然,這個磁性指紋刷是宋芸兒借給他的。


    明成祖很是新奇,低著頭瞧了半天:“咦?這怎麽顯現出來的?”想了想,又在旁邊用左手按了一下,示意太子朱高熾再顯現。當然,片刻,旁邊那枚手印也顯現了出來!


    明成祖更是驚訝,瞧了瞧朱高熾手中的那管指紋刷:“這是什麽?真是很神奇哦!”


    太子道:“這是楊侯爺給我查案用的,可以顯現手印。”


    紀綱冷笑:“楊秋池給的東西,還不是玩弄狡詐企圖脫罪的小把戲。”


    太子冷冷道:“紀指揮使,你這話就不對了,這樣吧,我也說不清楚,咱們可以試試看,你先在桌子上按一個手印,然後用油墨拓一個手印,比較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個,就知道是不是騙人的把戲了。”


    聽了太子言語很是不善,紀綱心裏咯噔一下,太子他可惹不起,那可是未來的皇上,除非他紀綱準備給明成祖殉葬,將來不伺候新皇上。所以,有些尷尬笑道:“這……嘿嘿,那倒不必了吧……,太子說的,一準沒錯!”


    太子朱高熾雖然生性隨和,卻也不是個能讓臣子嘲笑的人。陰沉著臉走上一步,一把抓住紀綱的手,拉過來按在了桌子上。


    紀綱行武出身,真要動手的話,太子也拿他不住,隻是,這一刻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領,卻也不敢顯露分毫。


    按了手印之後,太子用指紋刷刷現了了指紋,然後叫太監拿來油墨給紀綱塗了,用薄薄的絹紙拓下手印,然後將手印覆蓋在桌子上顯現的手印裏,分毫不差!


    太子朱高熾盯著紀綱:“紀指揮使,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紀綱很是尷尬,陪著笑臉道:“是……嗬嗬,這東西……嗬嗬,還真是一點都沒錯……嗬嗬……,有點意思……”


    太子不再理會紀綱,轉頭對明成祖道:“父皇,兒臣探查賢妃娘娘陵墓時,不僅發現娘娘屍骨上至少有三種不同的刀傷痕跡,而且,賢妃娘娘棺槨內壁等處布滿了手印。兒臣用這種方法提取了手印之後,發現賢妃娘娘棺槨內壁上有幾枚手印很有特點,手印很大,中間還有一道裂痕。”


    聽到這話,紀綱打了個機靈,冷汗直流。


    明成祖哦了一聲,問道:“這枚有裂痕的手印有什麽不對的嗎?”


    “是不對,”太子道,從懷裏摸出了一張白紙,上麵有銀色粉末顯現的一枚大大的手印,太子指著手印道:“楊侯爺的手掌遠沒有這麽大,父皇請看,這手印中間有一道裂痕,說明手印的主人應該是手掌受過傷的人!”


    紀綱更是惶恐,偷眼望了望旁邊的那位當時負責開棺進陵墓偽造現場的錦衣衛高官,不料他正也六神無主望向紀綱。紀綱看了他的眼神就知道,兩人都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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