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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法官斷案講究察言觀色,將這種斷案方法歸納為「五聽,即詞聽、色聽、氣聽、耳聽、目聽。簡單地說就是審訊時講究察言觀色,看看人犯說的是不是真的。


    宋芸兒的老爹宋知縣以前平日在家裏也喜歡吹噓自己怎麽斷案的,所以,這五聽宋芸兒倒也知道,現在看這周二娘吞吞吐吐,眼神躲閃,臉色不對,知道她在說謊,喝道:「大膽刁婦,看你神色驚惶,分明是在說謊,還想欺瞞本官,來人!」宋芸兒伸手又要去拿筷子。


    周二娘連聲唿喊道:「大老爺饒命啊,民婦願意如實說出來。」


    「快講!」宋芸兒喝道。


    「我問了他的,他起先不肯說,我就生氣了,我說咱們兩既然要做夫妻,你什麽都瞞著我,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都還蒙在鼓裏,這算哪門子夫妻。他見我生氣了,這才吞吞吐吐說了原由。」


    宋芸兒一聽有門,急聲追問道:「什麽緣由?快說!」


    「他說他知道昨晚上春紅被迷翻了,想趁這機會去偷食。」


    宋芸兒聽不懂,皺著眉問道:「你說的什麽話,什麽迷翻了,什麽偷食?」


    周二娘挑起眼簾瞧了宋芸兒一眼,又趕緊低下頭,說道:「春紅姑娘昨晚上不從彭七爺,彭七爺很生氣,打了春紅姑娘,還叫媽媽拿了酥麻散給春紅姑娘服了。」


    楊秋池心中一動,想起彭老七說他返迴來和這春紅做了一迴之後才走的。難道這裏麵另有隱情?隨即想起春紅姑娘兩隻手腕上的握壓痕跡,還有身上的抵抗傷和嘴巴上的捂壓痕跡。隱隱覺得不對勁,恐怕這案子沒那麽簡單。


    那周二娘接著說道:「謝哥就想借這機會偷偷翻進她地房裏,趁她昏睡不知。和她……做男女之事。」


    「這謝德順真是豬狗不如!」宋芸兒驚堂木一拍,「你為何不阻止?」


    「我……我想著自己人老珠黃,謝哥肯為我贖身,原本已經委屈了他,他要偷食。也就由著他,隻要他以後對我好就行了……」


    「好個……!」宋芸兒一氣之下,差點把「屁」字也罵出來,總覺不雅,及時打住,喝道:「他偷奸別的女人,那是觸犯王法的事情,你還包庇於他,理應問罪!」


    周二娘一聽自己也要被問罪,頓時慌亂地叫道:「大老爺饒命啊。民婦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還有下次?告訴你,這謝德順翻進春紅房裏,偷奸不成,便將春紅姑娘用剪刀紮死了!」宋芸兒扭頭一指旁邊不遠處躺著的春紅的屍體,「你看看!看看!春紅姑娘花容月貌,就是被你地什麽謝哥給活活捅死了!你還包庇他!」


    周二娘不由自主轉頭看了一眼春紅的屍體。慌亂地叫道:「不不。不是謝哥殺的,春紅姑娘不是謝哥殺的!他告訴我了的,他爬上窗子,還沒翻進去,聽到裏麵已經有人在偷食,就不敢進去,便溜了下來。他連房間都沒進,又怎麽會殺死春紅姑娘呢!大老爺,求大老爺明察啊!」


    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聽了這話。宋芸兒和楊秋池互看了一眼,都吃了一驚。


    宋芸兒急聲問道:「那人是誰?」


    「謝哥說他沒敢進去,聽到裏麵有人,他就下來了,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誰?」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情況。如果周二娘和謝德順說的是真的,那麽。先期進入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殺死春紅的兇手!必須重新提審謝德順。


    宋芸兒驚堂木一拍,叫道:「將周二娘帶下候審,將謝德順押上堂來。」


    不一會,謝德順被重新帶了上來。他看見宋芸兒一臉陰沉盯著他,就知道大事不好,強作鎮靜跪倒磕頭。


    宋芸兒又是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刁民,你用木頭架在後窗,企圖翻窗奸淫被藥麻翻地春紅姑娘,還敢欺瞞本官,這等刁民不打是不招的,來人!給我拖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


    那謝德順一聽這話,就知道周二娘肯定已經把什麽都說了,心中感歎真可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更何況他們兩現在還算不得夫妻,隻不過是一對野鴛鴦罷了。


    再聽到宋芸兒要打他板子,剛才的十五大板屁股已經被打開了花,這三十大板再打下來,這屁股也就別想要了,大驚之下,連連磕頭叫道:「我招!我招了!」


    宋芸兒一擺手,冷聲道:「還不從實招來!」


    「是,昨晚上,幾位大爺走了之後,春紅姑娘一直哭,後來七爺就迴來了,進了房裏,接著我就聽到春紅姑娘房裏很吵,好像七爺要和春紅同房,春紅死也不幹,兩人就撕打起來。媽媽就跑上樓去勸解,七爺大叫著拍桌子踢板凳要媽媽去拿酥麻散來給春紅強行服下。」


    宋芸兒對青樓這一套不太懂,剛才那周二娘就提到了這酥麻散,雖然從名字上判斷就能知道好像不是什麽好東西,卻


    還是忍不住問道:「酥麻散?是幹什麽用的?」


    謝德順臉上有些尷尬,低聲道:「這酥麻散一般是用來對付那些剛剛買迴來不肯接客的雛的,服了之後就會酥麻無力昏昏睡去。春紅姑娘都已經是七爺地人了,不知道她為何不從,逼得七爺對她用這藥。但我一聽這消息,也就動了心思。」


    宋芸兒問:「動了什麽心思?」


    「我……我一直很喜歡春紅姑娘,可我沒錢沒相貌,春紅姑娘從來就沒正眼瞧過我,我知道這酥麻散服了之後,至少要酥麻昏睡五六個時辰。而那七爺是從來不留宿園裏地,等他做完走了,我就想偷偷翻進去……趁她昏睡時……奸汙她……」


    「呸!」宋芸兒漲紅著臉啐了一口,罵道:「你這等無恥之徒,天理難容!不得好死!」


    「是是。小人知錯了。」


    「繼續說!」宋芸兒喝道。


    「是,今天淩晨,我比平日早起了半個時辰,和二娘說了要早點去廚房生火做飯,就出來了。那時候園子大門已經鎖了,很安靜……」


    「等等!」宋芸兒打斷了他的話,「你平日什麽時候起的床?今天早上是什麽時候起的床,說準確了!」


    宋芸兒跟隨楊秋池破了這麽多案件,已經深刻體會到查明準確地時間對案件偵破的重要意義。楊秋池讚許地瞧了她一眼。


    謝德順說道:「平日都是寅時三刻左右起床,卯時之前生火做飯。今天上午我想著這事。提前了半個時辰,五更梆子剛響一會,我就起床了。」


    楊秋池心想,春紅就是五更死的,這就進一步證明,謝德順看見的那個先到了春紅房裏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謝德順接著說道:「我從園子角落扛了一根木頭架在了春紅姑娘窗子後麵。然後爬上去,打開了窗戶。」


    宋芸兒插話問道:「他地窗戶沒關嗎?」


    「沒關,咱們園子有高牆圍著,有看門的,外人進不來,再加上,現在天還不太冷,一般住在二樓的姑娘們為了透氣,所以窗戶都不關的。」


    這倒為你這個色魔提供了方便。楊秋池心想,雖然春紅姑娘是妓女,但就算妓女也有性不可侵犯的權利,趁女人昏睡之際偷奸也屬於強奸,強奸妓女同樣要承擔刑事責任地。這一點無論古今都是如此。


    謝德順接著說道:「我爬上去悄悄打開窗戶之後。正要翻進去,就聽到裏麵床上有動靜。我趕緊趴在窗戶上不敢動,留神聽了一會,聽到一個男人哼哼唧唧的聲音,正在床上……和春紅幹那事。」


    宋芸兒臉都紅了,啐了一口,轉頭對楊秋池道:「哥,還是你來審吧。」


    楊秋池也沒想到審著審著審出這種情節來,這對一個十五歲地小姑娘是問不出口的了,點點頭,說道:「這樣吧,金師爺他們還沒來,你就暫時當我的刑名師爺,幫我記錄,好嗎?」


    「嗯!」宋芸兒答應了,出去找來紙筆印泥,坐在楊秋池旁邊作記錄。


    楊秋池繼續問道:「你看見那人了嗎?」


    「看不見,床上有維帳擋住了。」


    「那你能從那人地聲音分辨出是誰嗎?」


    謝德順搖搖頭:「他隻是辦那事情的時候發出的哼哼唧唧的聲音,又沒說話,所以我也分辨不出來。」


    「你估計會是誰呢?」


    謝德順低著頭想了一會,說道:「我猜不出,這種偷食很普遍的了,隻要姑娘們喝醉睡著了,又沒有客人留宿,園子門一旦關了,龜公、夥計、仆人,都會想法設法偷食的。」


    我靠,這偷奸還成了妓院裏地一種風俗了嗎,楊秋池心想,又好氣又好笑問道:「老鴇也不管嗎?」


    「當然要管地,偷食一旦讓媽媽知道了,不僅要毒打一頓,還要扣當月工錢陪給姑娘。如果姑娘不依不饒執意告官,就隻能送交官府法辦了。不過據我所知,倒還沒哪個姑娘這麽絕情過,最多也就要求多賠給姑娘一些嫖資,遇到狠心的,要的錢數目也會很大,常常幾個月工錢都得賠進去。盡管處罰很嚴厲,可時不時也還有人偷食的。」


    這倒是,人都有僥幸心理。逮到了算倒黴,逮不到算白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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