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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是一個占有欲極其強烈的女人,容不得自己的男人有任何的外心,雖然這種外心在那個時代是合情合理的,卻不符合她的獨占欲,當三姨娘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企圖與他分享丈夫的時候,立即被她視為敵人,幾乎是不擇手段地對付她,可以說是要致之死地而後快。這樣的女人簡直令人恐怖。


    由於“嫉妒”屬於休妻“七出”理由,所以古代女人一般是不敢把妒忌表露出來的,但有名的也不少。


    比如大詩人蘇東坡有一個朋友叫陳季常,他妻子柳氏是一個嫉妒心很強的女子,每當陳季常宴客,並有歌女陪酒時,柳氏就用木棍敲打牆壁,把客人罵走。事後蘇東坡借用獅吼戲喻其悍妻的怒罵聲,作了一首題為《寄吳德仁兼簡陳季常》的長詩,其中有兩句是:“忽聞河東獅子吼,拄仗落手心茫然。”


    這裏“河東”是借用唐代詩聖杜甫關於“河東女兒身姓柳”的詩句暗喻陳妻柳氏,後來人們便把“河東獅吼”作為妒妻悍婦的代稱。由此可見,古代這種醋壇子還是有的。不過,象楊清水的娘子周氏這樣惡毒的悍婦,還是非常少見的。


    宋同知聽周氏罵得惡毒,喝道:“大堂之上,不得口出汙穢之言,否則掌嘴。”


    周氏這才閉了嘴。


    根據周氏的證明可知,楊清水的確因為替三姨太出頭被楊老太爺打過。


    楊秋池讓周氏下去之後,重新提審楊清水。


    楊清水不知道為何又提審他,很是緊張,進到小閣樓裏,見楊秋池和宋同知、羅縣丞都是麵沉如水,更是惶恐。歪坐在椅子上,卻不敢亂問。


    楊秋池問道:“你方才說三姨娘死的那一晚,你一直在家裏,有你的娘子和丫環仆人作證。是這樣的嗎?”


    楊清水一聽問的是這個。心裏咯噔一下,有些猜到很可能這上麵出什麽紕漏了,低下頭嗯了一聲。


    宋同知一拍桌子,喝道:“胡說!你。你娘子周氏那一晚,分。分明在二姨娘處聊天,聊三姨娘白天出醜的事情,又,又如何能與你作證呢?”


    楊清水頓時臉色蒼白。支吾著不知如何作答。


    這臨時大堂裏沒有驚堂木,宋同知隻好又一拍桌子,手掌都有些疼。喝道:“使奸耍滑,來人。給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眾捕快齊聲答應,上前就要拖楊清水。


    楊清水嚇得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坐在地上,連聲叫道:“大人恕罪!我說,我說。那晚我是翻牆出去了。”


    宋同知追問:“有正門你不走,翻牆出去?非奸即盜,說!你是不是跑來小閣樓裏殺三姨太來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殺三姨娘,我先前說地都是真的,我雖然氣惱她背信棄義,嫁給了我爹,但那也隻是一時氣惱,後來也就認命了,如果我恨她,就不會幫她說話,還害得被我爹暴打一頓,一個多月下不了床。”


    這倒是實話,如果他恨三姨娘,根本不會管三姨娘的事情,甚至可以借刀殺人,讓二姨太他們幾個去對付三姨太,自己坐山觀虎鬥,豈不痛快。


    楊秋池問道:“那你究竟翻牆出去幹什麽?難道不是到小閣樓來嗎?”


    楊清水低下頭,有些傷感:“沒錯,我是到小閣樓來了。因為我擔心三姨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會想不開。”


    楊秋池一聽來了興趣,問道:“你是什麽時候來地?”


    “將近四更地時候。”


    楊秋池心裏猛地一跳,四更?那不是估計的三姨太被殺的時候嗎?連忙追問:“你當時在哪裏?看到什麽了?”


    “我在小閣樓院子門口,沒進去,隻是看了看就走了。”


    “小閣樓的院子門不是從外麵鎖上了嗎?”


    “我去地時候是開著的。”


    楊秋池一驚:“什麽?小院子門是開著地?誰開的?”


    楊清水微微一遲疑,低聲說道:“我不清楚。”


    他肯定知道!隻是這個人他不能說出來,楊秋池心中雪亮,微一思索,馬上想起一人,不過,楊秋池不急於追問這個問題,先輕輕繞開這話題,轉而問道:“小院子的門是誰從外麵鎖上的,這你該知道吧?”


    “是老太爺讓龐管家鎖上地。”楊清水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鑰匙在……在我爹手裏。”


    “你在小閣樓外麵呆了多久?”


    “轉了一下就迴去了。”楊清水說的很小心,聲音很低。


    “你不是準備來看看三姨太有沒有事的嗎?怎麽剛到就迴去了呢?”楊秋池追問,“是見到什麽人在小閣樓了吧!”


    宋同知聽出了味道,楊清水如果那時候看見有人在小閣樓出現,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眼看要有重大突破,不由心跳加快,喝道:“快說!你,你究竟看見了誰?”


    楊清水神情更是慌亂:“沒,沒看見誰。”


    宋同知手一揮就要動刑,楊秋池擺手阻止。問楊清水:“你故意來看。三姨娘,院子門本來是鎖上地,現在卻打開了,你前麵不是說跟關心她,甚至要準備將她金屋藏嬌嗎?怎麽都不看看是誰進了小閣樓就走了呢?好像和你前麵說的不相符哦。”


    楊清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不知如何作答。


    楊秋池微笑著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很為難,因為這個人這時候出現,很明顯是來對三姨太不利的,而此刻最恨三姨太的,除了在二姨太房裏的那四個人之外,恐怕就隻有老太爺了。”


    “也隻有老太爺能讓你看見之後。就象老鼠見了貓似的趕緊開溜,片刻都不敢停留。因為如果讓老太爺知道你晚上跑到三姨太小閣樓來,恐怕就不是一個月下不了床的事情了。我說的對吧?”


    楊清水驚呆了,這位堂弟怎麽什麽都知道。好像沒有什麽能瞞得過他似地。


    從楊清水麵部表情。宋同知和宋芸兒就已經知道,楊秋池猜的是準確的,不由得呆了,難道。搞了半天,竟然是老太爺殺死了三姨太?


    很有可能!楊老太爺對三姨太非常寵愛。如果他不是太過喜愛三姨太,也不會跟自己的兒子爭小妾了。但三姨太發花癡丟人現眼,敗壞了楊家門風,楊老太爺冷靜之後。對這件事情地處理感到非常為難,想來想去,隻有三姨太自殺。才能勉強換迴一點麵子。


    於是楊老太爺深夜來到小閣樓,先用迷香將奶媽呂氏和丫鬟知春迷倒。然後從窗戶潛入房裏,勒死三姨娘,偽裝上吊自殺。


    現在涉及到楊老太爺,就有些麻煩了。宋同知湊過頭去低聲問楊秋池:“賢侄,現在如何是好?抓楊老太爺來問嗎?”


    楊老太爺案發時就在殺人現場,又有殺人動機,所以有重大犯罪嫌疑。不過,如何進行審訊,這可難住了楊秋池。


    按道理,楊秋池是楊家族人,他審理族長小妾被殺案,已經不太合適,好在是受宋同知地委托,算是協助宋同知查案,所以,他提審楊家同輩或者晚輩都可以,甚至於他提審二姨太這種妾的身份的準長輩,都還勉強說得過去,他要敢提審大奶奶甚至楊老太爺,可就是大逆不道了。就算楊老太爺有罪,也輪不到他楊秋池來審訊。


    所以,如何處理好這個問題,可得好好想想。來到明朝這麽些日子了,他開始學著用明朝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


    讓宋同知他們來審也不妥當,宋同知與他是同年,再說了,如果能確認楊老太爺就是兇手,那倒也無妨,但如果弄錯了,僅僅是懷疑,這開堂審下來,自己就別指望在楊家村過年,也別指望進祠堂祭祖了,百分之一百二會馬上被趕出楊家村。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想了想,還是不能冒這個險,先從旁查證,如果確定是楊老太爺作案再說。


    楊秋池讓楊清水退下,提審了二姨太,核實了楊艾筱和周氏地說法,她們四個當晚的確在一起談論三姨娘發花癡地事情,一直說到五更。另外,那一晚大奶奶讓龐管家一直在旁伺候著,五更的時候,大家吃了龐管家安排的宵夜之後才迴房睡的。


    楊秋池和宋同知他們除了中午簡單吃了一點飯之外,整整一天都在審訊,審到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


    楊秋池和宋同知商量之後,決定再提審龐管家核對一下,然後就吃晚飯。至於怎麽對楊老太爺和大奶奶進行調查,宋同知也認為得想好了才行,不能草率行事。


    龐管家被帶上來之後,笑嗬嗬到處點頭。


    楊秋池心想,這管家當得很不錯,待人接物很有分寸。如果楊秋池知道自己頂替地那個楊石頭以前沒少挨這管家欺負的話,肯定要找個機會題楊石頭出出氣。


    龐管家坐下之後,楊秋池問道:“龐管家,三姨太死的那一晚,你在什麽地方?”


    “迴秉老爺:我在二姨太房裏服侍大奶奶她們四個聊天呢。”這管家有啥說啥,到沒有隱瞞。


    “你說一下經過。”


    “是,那天三姨太發花癡被送迴小閣樓之後,我要安排仆人去請來了村裏郎中準備給三姨太瞧病,老太爺說不用了,所以郎中隻是幫我包紮了一下手指頭就走了。”


    “包紮手指頭?你手指頭怎麽了?”


    “那天三姨太發花癡,抱了大少爺被拉開之後,又要來抱我,我躲閃地時候摔了一跤,把院子裏花架子上的花盆給碰掉了,碎瓷片劃傷了我地手。”


    “你的手傷了?傷到什麽地方?”


    龐管家舉起右手:“手掌,不過傷口比較淺,”頓了頓,又補充道:“還傷了中指。傷口有點深,流了好多血。”


    楊秋池點點頭,示意龐管家繼續說。


    龐管家續道:“吃過晚飯,老太太去二姨太房裏說話。路過我那裏。順便叫我一起去,說是三姨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老太爺很不高興,大家在一起想想辦法。看看該怎麽辦。”


    楊秋池心想,這老太太分明是叫大家湊在一起幸災樂禍話三姨太。還找了這麽好的一個借口


    龐管家接著說:“老太太有令,我怎敢不從呢,便跟著一起去了。我記得那天有老太太、二姨太、大少爺媳婦周氏、還有楊艾筱姑娘四個人。”


    楊秋池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老太爺呢?他怎麽沒去?”


    “三姨太出了這檔子事,老太爺正傷心呢。哪還有心思鼓搗這個。”


    “老太爺不是很生氣嗎,還要拿三姨太治罪,他怎麽會傷心呢?”楊秋池明知故問。


    “怎麽不傷心啊!”龐管家歎了一口氣。“老太爺自從納了這一房小妾,愛地真如同掌上明珠一般。那可真是拿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喜歡得跟什麽似的。天天圍著三姨娘轉。”


    “既然這樣,老太爺怎麽會讓三姨娘受人欺負呢?”


    “受人欺負?沒有啊!”龐管家瞪大了眼睛,一付很茫然的樣子。


    楊秋池說道:“龐管家,我知道你很為難,不敢得罪老太太他們。不過,三姨太懷孕的時候,她們用腳踢三姨太地肚子,是你帶著老太爺去抓了個現行,老太爺發火,她們這才有所收斂,山兒這孩子才最終保住了。算起來你還是楊家地功臣呢。有這事吧?”


    見自己裝傻被揭穿,龐管家老臉微微有些發紅,點點頭,又歎了口氣,這種事情他可不好說什麽。


    楊秋池繼續問道:“老太爺傷心三姨娘出了這等事情,那一晚他在幹什麽?”


    龐管家想了想,說:“老太爺讓我鎖了院子門之後,從我手裏把鑰匙拿走迴他房裏了,我要跟上去伺候,老太爺說不用了。後來我就到二姨太的房裏伺候老太太她們了。一直到五更,我準備了宵夜眾人吃了才各自散了。”


    “中途有人出去過嗎?時候比較長的那種?”


    “沒有,我記得沒有。”


    “你能肯定?你一直在場嗎?”


    “嗯,我一直在旁伺候著呢。”


    楊秋池感歎了一聲:“龐管家對我楊家可真沒得說的。”看著龐管家花白地頭發,走了過去,伸手在龐管家頭上撥了幾根白頭發,撚在手指間,嘖嘖了兩聲,說道:“你們瞧瞧,龐管家操勞得頭發都花白了。真可謂赤膽忠心,勞苦功高啊。”宋同知等人都點頭稱是。


    楊秋池如此誇獎,龐管家真有點感激涕零,連稱不敢當。


    楊秋池隨意問道:“龐管家,咱們楊家村打更的多嗎?”


    龐管家還沉靜在剛才被楊秋池誇獎地幸福裏,迴答道:“就一個,叫楊牛,都叫他老牛頭,年輕的時候腿摔瘸了,幹不了重活,老太爺就安排他打更,好多年了,就住在咱們外宅,也很辛苦的。”


    楊秋池又讚道:“龐管家對下人也真沒說的,這更是難得啊。”


    龐管家高興得臉都要笑爛了。


    現在,隻剩下楊老太爺和老太太兩個人沒有排查。看來,為了查明真相,說不得,也隻好摸一摸老虎屁股了。


    正在這時,有丫鬟上來稟報:“我們老太爺說,各位老爺連日審案辛苦了,已經準備了酒宴,請各位老爺到前廳赴宴。”


    楊秋池等人便起身前往前廳。路上,楊秋池將南宮雄叫到身邊,低低地嘀咕了好一會,南宮雄點頭離開,然後眾人來到大廳。


    此刻,天色已晚,客廳裏燈火通明,幾大盆炭火燒得旺旺地,雖然外麵寒風刺骨,屋裏卻溫暖如春。


    楊家上下都參加了酒宴。大家入座之後,先客套寒暄幾句之後,便悶頭吃喝,過了好一會,楊老太爺終於打破了沉寂,問楊秋池:“賢侄,案件偵破進展如何啊?”


    楊秋池看了一眼宋同知,這才迴答:“老太爺,我們查出,三姨娘去世的那一晚,四更天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人去過小閣樓。”


    楊老太爺輕歎了一聲:“那個人是我。”


    楊秋池和宋同知都很意外,還沒問,這楊老太爺自己就先承認了。不過,從這一點來看,楊老太爺很可能不是兇手,因為假如事情沒有最終敗露,沒有哪個兇手會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到過現場。


    楊老太爺接著說:“三姨娘本來好好地,怎麽會突然那樣呢,我當時很惱怒,冷靜下來之後就覺得很奇怪了,我想去找三姨娘問個究竟。”


    楊秋池小心地問道:“三姨娘怎麽說呢?”


    楊老太爺搖搖頭:“我沒見到她,我到了門口,又不知道見了麵該說什麽,便沒有叫,隻是站在窗戶邊上聽,聽見她微微的鼾聲,知道她睡著了,不想打擾她,便決定第二天再問她,然後我便迴去了。”


    “唉~!”楊老太爺長歎一聲,“我怎麽也沒想到,我走了之後,她卻死了。早知道這樣,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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