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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出了兩個埋藏在身邊的兇手,楊老太爺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因為這兩個兇手中,有一個是他的小妾。


    現在他和楊秋池一樣了,雖然號稱一妻兩妾,兩個妾一死一被抓,隻剩一個兇悍的原配。而且,他最關心的山兒是不是他的兒子的問題,至今還沒有結果。


    對這一點他倒也理解,隻能安心等待馮小雪將楊秋池需要的東西拿來之後,才能最後知道結果。


    楊老太爺設宴款待宋同知和羅縣丞以及眾捕快。在宋同知的理解中,這一類案子已經算是破得相當完美的了,所以他們開懷暢飲,楊秋池好像也很高興,頻頻舉杯,陪著喝了個暈頭轉向。


    酒宴散後,宋芸兒扶著楊秋池迴到客房,楊老太爺又叫丫鬟們送來紅糖綠豆湯給楊秋池和宋同知等人醒酒。楊秋池隻喝了一小半就不喝了,和宋芸兒、南宮雄在房裏說了一會話,然後各自睡了。


    宋芸兒雖然答應了馮小雪照顧楊秋池的,卻也不好意思和楊秋池兩人睡在一個房間裏,便睡在了隔壁。


    深夜,楊秋池又口渴醒了過來,喝了茶之後,又像頭天晚上那樣,聽到了女人的哭聲,而且,哭聲還是很像泥娃娃宋晴。


    這一次楊秋池沒有意外,仿佛這一切盡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他打開房門,下樓來到小閣樓前,由於楊秋池他們白天在院子裏勘察現場和審訊人犯,院子門便沒有上鎖。


    白天的一場大雪給院子穿上了銀白色外衣。楊秋池吱吱嘎嘎踩著白雪,又上到了二樓。


    一切還是那麽的寂靜。剛上到二樓走廊,迎麵就看到了那隻黑貓,隻不過,這一次。那貓大得多,簡直像一頭小牛犢,兩隻眼睛如燈籠一般瞪著自己,鼻孔裏唿唿噴著粗氣。


    楊秋池這一次一點都沒驚訝。更沒有恐懼。反而欣喜地要去摸那小牛犢一般的黑貓。


    那黑貓卻倒退數步,一縱身,竟然飄向空中,慢慢消失在了夜色裏。


    楊秋池沒有奇怪。微微一笑,繼續前行。路過客廳時,裏麵黑古隆冬的,楊秋池沒有進去,他一直走到走廊另一頭。站在了那扇窗子前,就是頭天晚上楊秋池撕爛了窗戶紙看見一個白衣女鬼看著他笑的那扇窗戶。


    果然,又聽到了郭姨太的臥室裏傳出來遲遲地笑聲。不過,這一次的聲音要尖銳得多。如厲鬼嘶叫一般。


    楊秋池竟然對著那窗戶做了個鬼臉,然後把腦袋伸進了那個破窟窿,往裏觀瞧。


    窗戶紙上原來的窟窿比較小,楊秋池的腦袋往裏一伸,刺啦一下,把窗戶紙上那小窟窿撐成了個大窟窿。腦袋咚地一下撞在窗欞地一根橫木上,那橫木竟然吧嗒一聲掉進了房裏。這下子楊秋池整個腦袋都伸進了房裏。


    果然又看見那個白衣女人,跟上次一樣,也正在笑著看著自己,隻不過,這一次的笑容隻能用恐怖來形容,因為她臉上的肌膚正在快速腐爛,一塊一塊往下掉。


    對腐爛的屍體楊秋池看得多了,比這恐怖地多的是,笑著對那女鬼說:“喂!你地鼻子掉下來了,好難看啊,快快,耳朵也掉了,啊,眼珠子,眼珠子要掉了!唉呀,我都提醒你了。”


    那女鬼猛地往前一撲,幾乎貼到了楊秋池的鼻子尖,一股屍臭撲麵而來,麵容的肌膚已經掉光了,除了一個眼珠子還掛在眼眶裏之外,其他的器官都變成了血淋淋地大窟窿,牙齒白森森的。


    楊秋池竟然象在欣賞一件難得的藝術品,嘖嘖了幾聲,歎道:“你看你,象什麽樣子,穿得那麽漂亮,卻頂著個骷髏頭,真讓人惡心!”


    那白衣女鬼退後一步,唰地一下,快如閃電一般,飄出了房門。


    “好啊,咱們來捉迷藏!”楊秋池閉上眼睛,唿啦一下將頭縮了迴來,將那窗戶紙扯掉了一大塊。


    楊秋池轉過身,對著走廊大門口方向,嗬嗬一笑,“不用猜,我就知道你會飄在大門口半空中。”


    睜開眼,大門口沒有那白衣女鬼,卻站著三個青麵獠牙地惡魔,一個是牛魔王,兩眼通紅;另一個是個白骨精,骨頭架子亂抖,第三個是黑山老妖,三個惡魔身材高大,腦袋都要頂到了房頂,正慢慢朝自己走過來。


    楊秋池笑道:“別著急,等等,我正在和那白衣骷髏玩捉迷藏。等會再找你們。”


    楊秋池從那白骨精旁邊鑽了過去,三個惡魔居然沒有攔他。


    楊秋池邁步進了大堂,一抬頭,就看見那白衣骷髏吊在房梁上,那唯一剩下的一隻眼珠子正死死盯著楊秋池,身上腐爛地肉皮正一塊一塊從白衣裙裏掉了下來,堆在地上。


    楊秋池笑了:“你就不能玩點別的新花樣嗎?老是吊在那房梁上,你不累我看得都累了!”


    那白衣骷髏突然變大,越來越大,離開了房梁,慢慢向楊秋池撲壓了過來。


    楊秋池將雙手背在身後,說道:“你不用嚇我,有本事就明刀明槍的來!”說罷,楊秋池將手抓向那白衣骷髏。


    那骷髏嗖的一聲,倒退著貼在了房頂上,腐爛的肉皮還在稀哩嘩啦往下掉,粘得楊秋池滿頭滿臉都是,臭不可聞。長長的舌頭慢慢向楊秋池卷了過來。


    楊秋池倒退幾步,皺著眉頭說道:“搞什麽啊,臭得要命,不玩了。”轉過身,大叫道:“芸兒救我!”說罷,往地上一坐,閉上雙眼。


    緊接著,有水往自己嘴裏灌,水有點鹹,楊秋池咕咚咕咚喝了一肚皮的水,將手指伸進喉嚨撓了幾下。隨即開始哇哇大吐起來,吐完了又喝,如此重複了一頓飯功夫。


    楊秋池擺擺手:“好了,芸兒。不要灌我了。我已經沒問題了。”


    楊秋池睜開眼,隻見客廳裏燈火通明。宋芸兒、南宮雄、宋同知三人手裏各拿了一個燈籠,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楊秋池從宋芸兒手裏拿過燈籠,往天花板上照。那白衣骷髏已經不見了。楊秋池轉頭問宋芸兒等人:“你們都看見什麽了?”


    這小閣樓裏陰森恐怖,雖然有四個人在這裏。又有燈籠照著,宋芸兒還是很緊張,勉強笑了笑:“看見你發癲,一會兒去抓凳子。一會兒把腦袋伸進窗戶自言自語,一會兒又指著房梁說笑。哥,你讓我們跟著你。就是來看你夢遊嗎?”話雖然說得輕鬆,可剛才楊秋池奇怪的話語和動作。還是讓宋芸兒有些害怕。


    楊秋池反問:“你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嗎?白衣女鬼,就在房梁上。”


    南宮雄迴答:“少爺,根據你的吩咐,你一出房門我們三個就緊跟著你,在這小閣樓上,除了少爺你,我們其他什麽都沒看見啊。”宋同知也點頭稱是。


    楊秋池鼓掌笑道:“哈哈,果然如我所料!”


    原來,楊秋池估計,昨天晚上搞鬼想把自己嚇跑的人,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些什麽。如果害怕的是自己知道三姨太被殺真相,而真兇地確是二姨太的話,由於二姨太已經被抓,那晚上就不會在鬧鬼。


    但是,如果搞鬼不是為了三姨太案子,或者真兇另有其人,為了早點讓自己離開,晚上還會繼續搗鬼,很可能還會出現來嚇自己。


    所以,楊秋池臨睡之前安排了宋芸兒和南宮雄帶著宋同知晚上觀察自己,看看到底是什麽人搗鬼。


    宋芸兒三人隻看見楊秋池一個人好像夢遊一樣。當楊秋池喊出暗語“芸兒救我”時,宋芸兒把早就準備好的溫鹽水給楊秋池灌下洗胃,洗了胃之後,楊秋池體內致幻藥被吐出,慢慢也就恢複正常了。


    剛才從宋芸兒等人所說來看,他們三人緊跟自己身邊,卻什麽都沒看見,證明那些東西隻是楊秋池自己大腦裏的幻覺而已!


    楊秋池原來已經猜到自己遇到鬼可能是幻覺,他是從小丫鬟知春說楊老太爺看見吊死地三姨太站在自己地床前,再結合自己昨晚上看見的東西猜到的,不過,他需要證明。


    當他今晚上再次看見那些奇怪的事情之後,他沒有驚訝,更沒有恐懼,因為他已經預測到,這些都是幻覺。


    楊秋池為什麽幻覺見到三姨娘上吊,那是因為事先聽到楊老太爺等人多次說起三姨娘在這房裏上吊,甚至知道了上吊地地點在客廳房梁,而自己對這件事又很感興趣,這就對自己形成了強烈的心理暗示,所以才會在幻覺裏見到這一幕。


    自己怎麽會一到晚上就產生這種幻覺呢?很可能是有人讓自己吃了致幻地東西。什麽東西楊秋池不知道,但應該是下在了自己今晚吃的東西裏,誰下的還不知道。


    能接觸自己吃得東西的人太多了,如果現在大張旗鼓查會打草驚蛇,還不如守株待兔。所以,現在還不能查,也不能透露出去,眼看自己沒事,這下致幻藥地人還會繼續下藥,自己要在下一次將這人抓住!


    不過,楊秋池明顯感覺到,這一次的致幻藥明顯比上一次強,上一次看見的鬼和人相差不大,這一次看見地可都是厲鬼。


    不能再有下一次,這一次自己大部分嘔吐了出來,對身體危害應該不大,如果在有下一次,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照這樣看來,三姨太發花癡也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致幻藥,而三姨太有特殊體質,在這種致幻藥地副作用影響下,她產生精神分裂性幻想,才引發花癡。


    楊秋池決定先不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宋芸兒他們,免得打草驚蛇。


    宋芸兒再三追問,楊秋池隻是微笑著說以後告訴她,然後迴房睡覺。


    這一夜再沒有出什麽事情,一直睡到了大天亮。


    楊秋池還在賴床,宋芸兒推門跑了進來,坐在床頭說:“哥。大懶蟲,快起床了,昨晚夢遊,今天早上來補瞌睡嗎?”


    楊秋池說:“好好。我起。”見宋芸兒睜著個大眼睛盯著自己,苦笑道:“你讓我起床,你得稍稍迴避一下吧,我好起來穿褲子啊。”


    宋芸兒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拿起凳子上的衣袍扔到楊秋池床上,正要離開。突然咦了一聲,指著楊秋池的腦門:“哥,你腦袋上怎麽灰不溜秋的?嘻嘻,鑽床腳抓老鼠去了嗎?”


    楊秋池摸了一把。一看,果然,手掌上都是灰。爬起身,看看枕頭。也好多灰,說道:“就是啊,怎麽迴事?”略一沉吟,馬上想起來,嗬嗬笑道:“是昨晚上我把腦袋伸進窗戶窟窿裏看那白衣女鬼,我記得還把一根窗欞上的橫木撞掉了呢,那窗戶紙上滿是灰塵,我的額頭才……”


    突然,楊秋池眼前一亮,想到了什麽,伸手在耳朵後麵摸了一把,看了看,也有灰塵。凝神一想,驚喜地大叫一聲,猛地掀開被子,拿過褲子就往腿上套。


    宋芸兒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啐了一口,扭過臉去:“你幹嘛啊!”


    “有問題!”楊秋池一邊穿衣服一邊自言自語。


    “我看你腦袋是有問題!”宋芸兒沒好氣說道。


    “別打岔!”楊秋池急急地說道,“我那一撞根本不可能撞斷窗欞上地橫梁,把腦袋縮迴來的時候,也不可能帶下那麽一大塊的窗戶紙,除非……”腦袋靈光一閃,便把這個問題想了個**不離十。拉著宋芸兒的手,“咱們去小閣樓!”


    宋芸兒不知道楊秋池又在神神叨叨地發什麽癲,問道:“幹什麽啊?一驚一咋地!那裏鬧鬼,我才不去呢。”宋芸兒嗔道,嘴上這麽說,還是跟著楊秋池跑到了小閣樓。


    南宮雄聽到楊秋池出門,立即寸步不離緊跟在兩人後麵。


    楊秋池拉著宋芸兒一直來到三姨太郭氏的臥室外麵走廊上,仔細觀察了一下窗戶紙,欣喜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我真糊塗,這都沒發現!”


    宋芸兒奇道:“什麽沒發現?哥,你在說什麽啊?”


    楊秋池沒理她,轉身又跑進了房間裏,來到窗戶後麵,從地上揀起那根昨晚上被自己腦袋撞掉的橫木。宋芸兒和南宮雄跟了進來,也湊過頭來觀看。


    宋芸兒正要詢問,楊秋池已經先吩咐道:“芸兒,你快去將你爹和楊老太爺叫來。”


    宋芸兒也沒多問,答應了一聲跑下閣樓。不一會,楊老太爺和宋同知都來到了小閣樓原來三姨太臥室裏。


    宋同知問道:“怎麽了?賢侄,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楊秋池拿起那根橫木倒過來將一頭遞給楊老太爺等人看:“伯父,你們看,這根窗欞上地橫木的一頭,被人鋸斷了,這痕跡陳舊,很明顯是以前鋸地。”


    宋同知接過來仔細一看,果然,這橫木的一頭的榫頭大半截被鋸掉了,隻剩一小結,有些不解地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拿迴那橫木,走到窗戶邊上,右手將橫木一頭的插進窗欞一邊地凹槽裏,左手抓住窗欞另一頭豎著的木頭,微微用力撐開,將橫木另一頭塞進了這豎木上的凹槽裏。輕輕用手拍了拍,橫木好好地橫在那裏。


    這根橫木在窗口中間一個四方形方框裏,如果取掉這一根,那方框中間就沒有了阻礙,大小能穿過一個成人!


    這一下,眾人都明白了,宋芸兒驚喜地說道:“哥,我知道了,真兇其實從窗戶進來地:他先取下這橫木,從窗欞裏翻進來,勒死三姨太郭氏,然後偽裝上吊自殺,再翻窗戶出去,然後把橫木重新架好!”


    “聰明!”楊秋池一挑大拇指,讚道。


    宋芸兒嘻嘻一笑,十分得意。宋同知聽得捋著山羊胡子笑咪咪連連點頭。


    宋芸兒正得意間,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哥,有點不對!雖然真兇這樣能夠進出,但窗戶紙怎麽辦?他在屋裏糊好窗戶紙之後,怎麽出去呢?”


    楊秋池笑道:“你去好好看看窗戶紙,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宋芸兒有些疑惑地走到窗戶邊,低頭看了看,咦了一聲,馬上又跑出房間,來到走廊窗戶外麵,上下左右仔細觀瞧。


    眾人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麽,也都跟著跑了出來。


    宋同知問道:“芸兒,你,你咦什麽啊?”


    “爹,你看,”宋芸兒一指窗欞,“這窗戶紙是貼在外麵地!”


    宋同知一聽這話,非常驚訝,上前仔細觀察。果然,這窗戶紙是從外麵貼上去的,但貼得很整齊,所以不注意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古代的窗戶紙大都是貼在裏麵的,象這種貼到外麵的窗戶紙,宋同知還真沒見過,他疑惑地在走廊上快步走了一轉,每一扇窗欞的窗戶紙都是從外麵貼上去的。


    宋同知疑惑地問楊老太爺:“楊兄台,這窗戶紙怎麽是貼在外麵的?這是怎麽迴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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