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浪正在尋思如何解釋的時候,那大漢原本噴火的眼睛忽地變得溫和起來,激動地說道:“北冥!真的是你這小龜兒子?”


    “你這個老龜兒子眼力不錯,不就是我這小龜兒子嗎?”北冥笑了笑,跟大漢來一個熱情擁抱。


    “這位小兄弟是誰?”大漢的目光落在謝浪身上。


    “我的朋友,謝浪。”北冥說道,“真正的朋友。”


    “好,你的朋友,肯定錯不了的。”大漢對謝浪說道,“快進來。”


    北冥對謝浪說道:“這個是穆帖大叔,這個酒館的老板,他就喜歡釀酒、喝酒。一般來說,上午的時候他都在睡覺的。不過,他是一個真正熱情好客的人。”


    這條街道裏麵,很多店鋪都是經過了精心裝修的,每一個店鋪都顯得整潔而有個性。但穆帖的這個酒館卻不然,謝浪走進去之後,赫然現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酒罐子,撲鼻而來的都是酒香味。


    酒館裏麵,桌椅亂七八糟地橫著,一片狼藉。


    “見笑了,昨天晚上那幫酒鬼弄成這樣的,還沒來得及清掃呢。”穆帖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從櫃台後麵拖出一把兩米多長的大掃帚,然後猛地揮動了起來,地上的那些破碎的罐子和瓦片,立即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了酒館外麵的街道上麵。


    “砰砰~”


    街道上麵響聲一片,那些破罐子立即摔得更破碎了。


    聽見這聲音,接到上麵又零星地想起了一些咒罵聲,大概是在抗議穆帖的野蠻做法吧。


    不過,穆帖卻不以理會,用衣袖將櫃台旁邊的一套座椅擦拭了一番,然後就讓謝浪和北冥坐下。


    “你們稍等一下,等我把最後好的酒拿出來。”穆帖笑道,將櫃台後麵的大酒櫃子轉了一下,然後露出了裏麵的隔層,隻見那隔層裏麵擺著十幾壇子好酒。


    穆帖一下子就取了三個壇子出來,放在了謝浪和北冥麵前,說道:“隨意喝,喝完了繼續。開酒館的,當然不怕你們來喝酒了。對了,還得弄點下酒菜來……”


    下酒菜並沒有什麽特別,隻是紅色外殼的小花生。


    “慢慢喝,今天我不做別人生意了。”穆帖說著,一腳踹在酒館大門上,將大門重新給關上了。


    三壇子酒都是用泥土封著的,謝浪一看那泥土,不禁嚇了一條,從那泥土的色澤來看,這三壇子酒起碼放置了上百年了。


    百年的窖藏,這種酒恐怕能夠稱得上酒王了。


    北冥用手指在泥土上麵一點,戳開了一個小孔。


    頓時,一股奇妙的酒香從裏麵逸了出來,聞一聞,便有一種飄然欲仙的味道,讓人在頃刻之間忘記塵世的紛擾、糾葛,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痛飲、狂飲。


    “這是什麽酒?”謝浪動容道。


    “千解杜康。”穆帖自豪地說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塵世間雖有三千煩惱,但我這‘千解杜康’隻要一口,即可消除這三千煩惱。”


    “穆大叔的‘千解杜康’,是根據古法釀酒之術而來的,這三壇子酒更是經過了千日釀製才成功的,所以說是‘天下第一酒’都不為過了。”北冥笑道,提起了壇子,“再說什麽都是多於,飲過自然就知道了。”


    將手中的壇子一仰,頓時一注酒泉注入到了北冥的口中。


    謝浪如法炮製,迫不及待地暢飲了一大口。


    酒入口中之後,謝浪才明白了什麽才是真正的酒。


    那酒倒入喉嚨當中,如同一條沉睡著的火龍忽地醒轉過來,然後猛地從胃中騰了起來,然後再以無法想象的度和難以言喻的暢快感覺流躥至全身,火龍所經過的筋脈、肌肉,立即爆出一種炙熱的“勁”出來,或者說火龍喚醒了身體內的這股“勁”,全身每個細胞好像都在酒勁中活躍了起來。


    是的,酒勁,這酒竟然將人體的勁給催出來了。


    這種勁,原本就蘊藏在人的每一個細胞和毛孔裏麵,而這酒就是一種催化劑。


    謝浪隻覺得渾身熱血沸騰,胸中豪氣十足。


    酒壯英雄膽。


    這樣的酒,才是好酒。


    “來,再喝!”謝浪大聲喝道,此酒一入喉,就讓人欲罷不能。


    但是這第二口,卻又生出跟先前不一樣的感覺,這一口喝下去,謝浪頓時有種飄然欲仙、靈魂要出竅的感覺,好似先前的那條火龍猛地飛升上了九天雲海之上,塵世之紛擾再與我無關。


    這種感覺自然是奇妙之極,但謝浪也知道酒勁已經上來了。


    雖然剛喝了兩口,但是傳奇匠人釀製的酒豈是小可,兩口就已經讓謝浪喝得“靈魂出竅”了。


    “來,吃點花生……”穆帖連忙提醒道,如果謝浪就這麽醉了的話,那這酒喝著就不夠氣氛了。


    謝浪點吃了幾顆花生,這花生入口之後,就好像是定海神針一樣,讓謝浪感覺身體中心暫時穩住了,看來這花生果然也是有蹊蹺的。


    神智暫時迴過來之後,謝浪連忙定了定神,免得一下子醉倒在這裏出醜。


    謝浪總算是明白這個酒館的“酒”字,為什麽旁邊是一個火字旁了。不過,這種酒的烈,不在於灼燒喉嚨,而是一種有靈性的火,能夠將全身的勁道都蒸出來。


    就在謝浪覺得身體已經有點穩不住,想要踏“淩波微步”的時候,一股冰涼之意從腎下躥了出來,並且悄然溜轉全身,最後歸於腦部,頓時又覺得神清氣爽。


    這個,應該就是冰之本源力量之功了。


    北冥看了看謝浪,訝道:“咦,謝浪你居然能夠將本源力量引入自身並將其利用,你這本事可是不小,看來先前我對你的境界倒是低估了。”


    “本源力量入體,那可是天工才有的本事啊。”穆帖眼中露出了幾分佩服,說道:“好小子,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謝浪說道,“總之一言難盡吧,但現在我還沒有進入天工的境界。”


    “怎麽可能?”北冥當然知道,沒有進入天工境界的人,是不能夠將本源力量引入自身的,“那你的方圓手印呢?”


    謝浪將來左手伸了出來,輕輕擦拭了一下,露出了那個神秘的方圓手印。隻是,謝浪的手印依舊是紅色的圓圈加背上的方形,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謝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怎麽會這樣,可能這個根本就不是匠家的方圓手印吧。”


    匠家方圓手印,分為黑色、白色和藍色三種,卻從來沒有赤紅色的。


    對於傳奇匠人來說,這印記就等同於榮譽和地位的象征。


    見謝浪的印記竟然是這種“混合色”,饒是以北冥的見識,也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不過,他隨即釋然地笑了笑:“印記隻是一個印記,又能代表什麽呢?隻不過,我看你雖然將本源力量引入了身體之內,但似乎卻還不能夠隨意應用啊。”


    謝浪點了點頭,說道:“不瞞你說,我身體內的這幾股本源力量的得來,真有點‘瞎貓逮住死老鼠’的運氣,並非是境界提升自然而然得到的。所以,現在我雖然還在摸索這幾股力量的用法,不過短時間之內可能還有點困難。對了,你現在到了什麽層次了,我已經完全看不透你的深淺了。”


    北冥攤開了兩隻手掌,手掌光潔如玉,甚至散出一種神聖的柔光。


    不過,手掌當中,卻什麽顏色的印記都沒有。


    難道北冥竟然不是傳奇匠人?


    謝浪心中生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念頭。隻是,如果北冥不是傳奇匠人的話,如何能夠將那些鳳文使用得出神入化,即使是溫南,也遠遠無法跟北冥相提並論。


    北冥似乎看出了謝浪心中的疑惑,笑道:“這也沒什麽奇怪,我的確不算是一個傳奇匠人,頂多算是一個鳳文愛好者罷了。你難道忘記了,就算是霸虎和暴龍,也主要是你一手製造出來的,我隻是在上麵畫了一下鳳文罷了。”


    北冥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好像霸虎和暴龍的功勞全部都是謝浪一個人的功勞似的。而事實上,謝浪知道就是那些鳳文,才是真正的點睛之筆,否則以當時謝浪的技藝境界,根本不可能讓霸虎或者暴龍成為能夠用神識操控的靈器。


    “這麽多年來,你就隻是研究鳳文?”謝浪奇道。


    北冥點了點頭,笑道:“沒錯,你也知道,我對這個鳳文的研究多少有一點天分的,這些年來我也逐漸摸索到了一些門道。至於匠藝方麵,卻沒有閑暇再去研究。人力終究是有窮盡的,我隻能將自己的時間花費最想要做的事情上麵。”


    人力終究有窮盡,這話從北冥口中說來,不盡有些蒼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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