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上為給景將軍接風洗塵,所以會禦花園裏會舉行賞花酒宴。」


    十四歲的東宮侍女萱兒,對正伏案寫字的太子說道。


    她是去年冬天才進東宮伺候的婢女,其貌不揚,最初因為和太子同年同月生,而引起太子的注意。


    後來,她不卑不亢的作風,以及為人爽快的性格,都深得愛卿喜歡,所以內務府就升她做了東宮的首領宮女。


    萱兒也很高興能留在太子身邊當差,她常和小德子一起,一搭一唱地說些宮裏的趣事,給總是批不完公文的太子解悶。


    這會兒,她要說的就是酒宴一事,秋高氣爽的,禦花園內的桂花、芙蓉都開得正濃,正是喝酒賞花的好日子。


    「說起來……」愛卿放下手中那青瓷鳳雕的狼毫筆,若有所思地道,「我都不記得上次賞花是在什麽時候了。」


    「三年前,您和炎殿下在東宮賞紅楓,那之後,您就很少去園子裏逛了。」小德子拱手道,對於太子的事情,他總是記得一清二楚。


    「嗯……沒錯。」愛卿點了點頭,那時,因為景霆瑞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讓他心生不快,而找了二弟炎去花園閑逛。


    不過,現在一迴想起來,當時園中的景色就曆曆在目,就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轉眼就三年,愛卿突然覺得日子過得如此之快,讓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因為,都這麽久了,景霆瑞為何還沒有迴宮?!


    愛卿一邊覺得時光飛逝,一邊又覺得日子過得極慢,仿佛蝸牛爬一樣,在等瑞瑞迴來的每一時每一刻,都是如此地漫長。


    尤其是,當知道瑞瑞馬上就要迴來,卻遲遲不見人的時候,這種望眼欲穿的心情就更加難熬!


    可是,他還不能表露出來,會被人笑話的,如此忍得就更加難受!


    「殿下,宮裏好久都沒有設宴歡慶了,您這迴一定要去呀。」見到太子突然安靜起來,萱兒就笑著,試圖讓他提起興致。


    「嗯,那是當然的。」宮中三年都未曾有大的慶賀活動,一是對嘉蘭的戰爭開支巨大,需要節儉。二是,爹爹的身子時不時抱恙,鼓樂之聲會打擾他休息,很不合適。


    所以,就算是景霆瑞接連打勝的消息傳迴宮,父皇也隻是命人賞賜景親王府,慶賀的酒宴也是設在那邊。


    愛卿心裏記掛著景霆瑞,同時擔心著爹爹的身子,就沒去參加景親王府連續三日的飲宴,而是留在宮裏,盡力幫父皇分憂。


    這麽一來,他確實在這三年中,過著足不出戶的日子,奏事處送來的奏本,每日都如山高,整個東宮都成了書房,連天宇、天辰都很少來了,說這裏十分乏味無趣!


    愛卿雖然知道,可是無力也無心改變現狀,至少當他全副身心投入在奏本中時,可以暫時忘卻景霆瑞不在身邊的事。


    在最初,他看到有意思的奏本,還會抬頭笑說,『瑞瑞,你快看這個……』


    但是映入眼簾的是小德子茫然的臉孔,愛卿隻有尷尬地撓頭,裝作無事,心裏卻難受得要命。久而久之,他就很少與人說笑了,安靜地批閱奏折,倒也成了一種習慣。


    「這本好了,換下一本。」愛卿對小德子伸出左手,右手則利落地合上剛批注好的一本。


    小德子正幫太子翻開裱著黃綢的本子,就有一宮女在殿外很是興奮地說,「來了,他迴來了!」


    「誰迴來了?」愛卿隨口一問,因為宮女講得太大聲,而殿內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見。


    「啊,殿下,奴婢該死!」門外的宮女察覺失態,連忙邁進殿來請罪。


    「沒事,都起來吧。」愛卿微微笑著說,心想,這宮人愛求死的毛病,怎麽就改不掉呢。


    「迴太子的話,是景將軍迴來了,聽說他這會兒正經過英武門呢。」宮女十分雀躍地道,聲音在殿內迴響,聽起來是這般不真實。


    愛卿愣怔了好一會兒,才騰地站起來,嚇了小德子一大跳,他手裏捧著的奏本都被撞飛了出去。


    「誰?你們再說一遍!是誰迴來了?!」愛卿的大眼睛裏閃耀著炯炯光芒,那神情是如此之激


    動,煥發出異樣的光彩,和平日裏的樣子判若兩人。這著實讓宮女看得愣神,變得結巴起來。


    「就、就是景將……」


    然而,宮女的話還沒說完,愛卿就如箭一般地衝了出去!小德子慌忙喊上護衛,一同追出殿外時,太子竟然都跑得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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