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跑到村子裏一看,是沒有人。


    家家關門閉戶,那震耳的鼓聲,是在村前的石階上傳過來的。


    石階上站立一個人,正一臉凝重的,一下一下的重錘斜挎在腰間的鼓。


    那鼓不大,也就跟平常的腰鼓大小差不多,但所發出的聲音,確足可以震動天際。


    “什麽人,你想幹什麽?”等著穿過村屯,順著鼓聲尋找到村頭,我一聲喊。


    隨著叫喊,我忍受震耳的鼓聲,跑到那石階跟前一看,不禁驚住了!


    我驚啥啊,這敲擊響鼓的人,竟然是被困在泰北縣,霍前生所在道觀裏的小純子。


    換句話說,是那個被困在三界之外空間裏的鬼見愁!


    “鬼……鬼見愁,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一見,不禁驚愣的一聲喊。


    然而鬼見愁並沒有搭理我的腔,甚至是連眼珠都沒沒有錯一下,就跟完全不知道我存在一樣的,繼續神情嚴肅的,敲擊著腰間的小鼓。


    “鬼見愁,你在搞啥,這就是三屍鼓?”看著鬼見愁對於我的到來,並沒有一點點的反應,我不禁上前,伸手扯拽了他一下。


    不對勁了,這鬼見愁咋跟中了邪一樣的,一點點反應都沒有的。


    而且很機械的,在一下一下的敲擊那隻鼓。


    敲擊出來的聲音還這麽的大,並且還不見有一個村民來看熱鬧。


    這不合常理,別說是這震天的鼓響了,就算是村子裏有一點點小動靜,那都會驚動好信村民跑出來。


    “邦邦邦……”震天的鼓點聲音還在繼續,麵對我的拉扯,鬼見愁就跟被定住了一樣,是一動也不動。


    “鬼見愁,別逼我出手!”我一見,是真不對勁了,是大喊了一句別逼我出手,然後放下肩膀上扛著的凝胭,運行爆孽戾氣到右手,單掌直下,奔著鬼見愁腰間的那麵鼓上,可就去了。


    一定是這麵小鼓有邪性,要不然鬼見愁不會沒反應。


    也是我這單掌拍擊到了那麵小鼓上,隻聽得“嘭!”的一聲,可以說是巨響。


    我腦袋裏陣陣轟鳴,眼前冒金花中,就像全世界都寂靜了一樣,耳朵裏再沒有了聲音……


    隨著耳朵裏沒有了聲音,緊接著我就覺得一股子好大的反作用力,順著我的手掌,灌輸進了右臂,身形不自覺的飛起,如一顆彈丸一樣的,就激射了出去……


    是激射了出去,沒等我有半點反應,身子撲通一下子,就墜落到了那十幾節石階的下麵。


    霎時間的,是把我給摔了一個七葷八素的疼,反正哪哪都疼,疼的我齜牙咧嘴好半天,才緩過來勁來。


    緩是緩過勁了,可耳朵裏還是什麽也聽不著,靜的駭人!


    “耳朵震壞了?”感覺到可怕的靜了,我晃悠起身,向著那石階上望去。


    這一望去,我看見了仰躺在石階頂端上的鬼見愁。


    是鬼見愁,仰臉躺倒在那裏,腰間已然掛著那麵小鼓,鼓槌還兀自的握在手中。


    “鼓沒碎?”看著那麵小鼓依舊好好在,我叨咕了一句鼓沒碎,一步一步的向著那石階上爬去。


    耳朵聽不到聲音了,我頭一迴感覺到了可怕。


    真的可怕,就好像全世界都突然間靜止了一樣的,自己失去了感知。


    也正是我忍著渾身疼痛,一步步往那石階上而去的時候,在石階上仰倒的鬼見愁旁邊,就出現了一個人。


    是一個人,一個蓬頭垢麵,滿臉胡子茬的男人。


    男人衣著破爛,麵色黑黃,正用一雙狹長的眼睛,在看著我。


    看著我的同時,又低頭看了鬼見愁幾眼,緊接著轉身,奔著村子裏而去……


    這又是誰?


    我晃了晃腦瓜子,無奈自己失聰,又渾身疼痛厲害,想要快速攆上去,確也是不可能。


    所以也就顧不得這個男人是誰了,是接著奔石階上爬去。


    等著費力的爬到鬼見愁旁邊,我把仰倒的鬼見愁給周了起來,摸了摸脈象還沒事,也就解下來了他腰間的小鼓。


    等著解下來那麵小鼓我再一看,確認這小鼓就是三屍鼓了。


    是三屍鼓,一麵是很細膩的人皮,一麵就是那厚重的豬煞神的皮。


    橫三豎四八根弦,清一色都是用人筋骨所做。


    並且在那八根筋骨做成的弦上,還穿著天幹地支十二枚銅錢。


    “真的是三屍鼓?”看著那麵並沒有被我戾氣所毀了的小鼓,我叨咕了一句真是三屍鼓,也就起身,打算找火,把它給燒了。


    這邪乎玩意,還是盡快毀掉的好。


    可既然這三屍鼓已經做成,那老範頭咋不趕緊帶著三屍鼓跑,而是還來這裏,落到了八姑婆的手裏?


    而這三屍鼓,又是咋落到鬼見愁手裏的。


    落到鬼見愁手裏,他又咋會敲擊了起來?


    是這三屍鼓有魔性,亦或者是可以控製人的心魂?


    這樣子想的,我也就把三屍鼓給放到地上,趕緊的四處劃拉幹草。


    不能留了,這邪乎玩意,留著隻會害人!


    這樣子想的,我是四外劃拉了一小堆柴草,把三屍鼓給放到柴草上,一把火給點著了。


    也是這柴草堆一點著,我就覺得渾身有說不出來的燥熱。


    是燥熱,燥熱得頭昏腦漲,汗水立時的順著額頭往下淌,蒙蓋住了雙眼。


    那就是從沒有過的熱,就跟此時在火上炙烤的,不是那三屍鼓,而是我一樣的。


    “這……這……”我狂亂的撲棱著雙眼,往下撕扯著衣裳,漸漸的沒了意識……


    就這樣,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我聞到了隱隱的香氣。


    是香氣,應該說是女人所特有的體香。


    “你醒了,起來吧!”這時候,我又聽到有人喊我起來的聲音。


    “額?”自己能聽到聲音了。


    我額了一聲,緊忙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正仰躺在一張淡粉色的大床之上。


    “八姑婆的臥房?”隨著睜眼,看見滿眼淡粉顏色,我一聲喊。


    一聲喊的同時,我也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了。


    “怎麽會是你……你出來了?”隨著看明白眼前的人是誰,我又是一聲喊。


    眼前喊我起來的人是誰啊,竟然是那個山洞深坑下麵,要我純陰血的病秧子。


    此時的病秧子,可不是我見到他時候,那一副半死不活的咳嗽像了。


    臉色雖然還有點白,但那神情上,可是精神了不老少。


    特別是那雙大眼珠子,不但明亮了很多,而且還顯得特別的有神。


    “你救了我,我當然也要救你的命了!”聽著我喊,男人很溫和的看著我笑了笑,遞給了我一杯水。


    “放心喝吧,這是清水。”隨著遞給我水,男人又笑了。


    “你完全的好了……救我的命……我的同伴呢?”看著溫和笑容的男人,我遲疑接過來水杯,一口氣喝了下去。


    自己都經曆啥了,我掌劈那三屍鼓,讓中邪了的鬼見愁,停了下來。


    然後跌落到那石階之下,不但雙耳失聰,還渾身疼痛難忍。


    這時候,石階上出現了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也隻是看了我跟鬼見愁幾眼,轉身離開了。


    然後我就火燒那三屍鼓,沒想到確感到灼熱難耐,揮汗如雨中脫掉衣物,再就不知道啥了。


    “放心吧,在院子裏。”聽著我問,男人起身,示意我跟他走。


    “額?”我一聽,趕緊放下水杯,起身就跟男人往出走。


    等著走出這間臥房以後,我發現原本在這臥房之外的黃紙紮人,都不見了。


    “額,這些紙紮人呢?”一見滿屋子的紙紮人都不見了,我不免一聲喊。


    “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聽著我驚聲喊,男人也隻是笑笑,說去了它們該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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