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胭!”我是一聲大喊,伸手就去扯拽凝胭。


    等扯拽起來再一看,人已經沒有氣了。


    是沒氣了,那是臉色煞白,雙眼緊閉,腦袋無力耷拉著,看著跟死人沒啥兩樣了!


    “凝胭,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你真的能為了我,而舍棄自己的性命嗎?”看著已經沒了生氣的凝胭,我一聲喊。


    無語了,世間的事,就是這樣讓人無語。


    曾經一個無惡不作的妖惑,曾經一個歹毒無比的女人,也曾經是我的生死對頭,確在中了賴蛹巫蟲以後,有了這麽大的變化,以至於現在會為了救我而死。


    是為我而死,一定是這凝胭在關鍵時候,也看出來這青藤是啥了,這才拚了命的撞開我,而舍棄了自己的性命!


    “這都是咋迴事,她死了嗎?”這時候,彥萍哥哥一副很癡語的說道。


    我沒有吱聲,而是抱起來凝胭屍體,大步的往出走了。


    沒啥好說的了,結束了,一切都隨著凝胭的死,而結束了。


    人死了,下到馬寡婦身上的邪咒也就解開了。


    而彥萍的哥哥,跟他那一堂子人馬,也就沒事了。


    我木訥的抱著凝胭屍身往出走,心裏說不好是啥滋味。


    本來我就是帶著這凝胭,來給妮子獻祭的,沒想到一個我自認為很合乎常理的劇情,確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要帶著去獻祭的人,確用生命救了我。


    “凝胭,看來你是真的變好了,你不是說那鬼槐的血好嗎,我這就帶著你去喝。”我喃喃叨咕著,奔著墳塋地不遠處的一顆老孤樹而去。


    凝胭不是說,她把那鬼槐給綁在孤樹上了嗎,那我現在就帶著她去。


    等著太陽升起來了,逼迫鬼槐離開彩霞身體,現出原形,我就砍剁了它,給凝胭喝血。


    就這樣抱著凝胭屍體往前走,等來到那老孤樹跟前一看,不但那鬼槐被很老實的捆綁在孤樹上,並且在額頭上,還下了一道封印符文。


    “凝胭,你還知道給鬼槐下符文,這符文,你是啥時候拿去的。”認出那鬼槐額頭上的封印符文是我畫的,我喃喃的一聲喊。


    是我的符文,自己畫過的東西,一眼就認得出來。


    隻是不知道這張符文,是啥時候落到凝胭手中的。


    看著被捆綁,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鬼槐,我也就抱著凝胭的屍體,一屁股坐地上了。


    我關一山最欠不得別人的人情,特別是這生死的情分。


    沒想到今日,反倒欠了我最厭煩,也最想毀了的人手裏。


    凝胭凝脂,兩個養鬼人締造出來的轉魂尤物,就這樣全都毀掉了。


    凝脂倒行,我毀她,完全是替陽世間去除一害。


    可這凝胭,真是轉變了。


    她已經變好了,變得都可以舍命救我了……


    我感覺非常的難以接受,難以接受一個我最最想毀了的人,而反身救了我。


    不想說話,也不想做什麽,甚至是鬼槐額頭上的封印符文,我都懶得拿下來。


    跟可惡的鬼槐,已經沒啥好說的了。


    我不想知道,什麽都不想知道了。


    就這樣傻呆呆的坐著,一直坐了好久,伴隨一陣腳步聲,彥萍哥哥找過來了。


    “大哥,對不起,都是我惹禍了!”隨著走過來,這彥萍哥哥,似乎是醒過味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對於一個,以那種難以啟齒的方式來接得香堂口的人,我真沒啥好說的。


    陽世三間,以各種傳承方式存在的堂口地神,倒也是無可厚非的,但這馬寡婦跟彥萍哥哥的傳承方式,確實是讓人難以接受。


    很齷齪,也很肮髒!


    “我知道彩霞被鬼槐給上了身,大哥,鬼槐隨你處置,我隻想要彩霞沒事!”看著我掃視了他一眼沒吱聲,彥萍哥哥很懇求的說道。


    “嗯。”我一聽,也隻是嗯了一聲。


    “大哥,可能你已經知道我跟馬寡婦之間是咋迴事了,我……也是一時糊塗。”看著我頭也不抬的應聲,這彥萍哥哥低著頭,蹲在我身前了。


    “沒什麽,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也許你就是最適合她的。”我一聽,說了一句沒什麽。


    有什麽啊,我跟這個彥萍哥哥萍水相逢,轉眼就會是陌路人了。


    這是碰巧趕上這檔子事了,等毀了鬼槐一走人,也就再不相見了。


    “我倒是知道一塊很好的埋屍地,那裏三麵秉燭,一麵泄水,不如大哥就把這個姑娘給埋在那裏,也算是我對這個姑娘的死,所做的一點補償吧!”聽著我說沒什麽,這彥萍哥哥說他知道一塊上好的,三麵秉燭,一麵泄水的埋屍地。


    “額?”我一聽,額了一聲。


    那三麵秉燭,一麵泄水的埋屍地,可是上好的陰宅。


    三麵秉燭,也就是三麵環山,而且是不大的,緊緊相連的山丘。


    聚攏地氣,沒有邪風,也就是點著蠟燭,都不會被吹滅的息風之地。


    而一麵泄水,也就是說,在那埋屍地下麵,會有一條流通的地下水。


    地下水主陰,息風之地主陽,這樣就能做到陰陽調和,埋屍地裏的死人屍體,永遠都不會受到來自陽界跟陰界的侵擾。


    “是真的,我不知道大哥是走哪個路數的,但絕對是要比我高明得多。”


    聽著我額,似乎感興趣了,彥萍哥哥接著說道:“但在我馬姐姐的堂口上,有一泗蛇,探陰點穴很是厲害!”


    “嗯。”我一聽,又隨口嗯了一聲。


    泗蛇,那一般都修煉在地穴裏,亦或者說,是修煉在千年的古墓中,所以對地穴風水上,是最有感知的。


    “這麽說你同意了,太好了,這樣我還能減輕點負罪感!”彥萍哥哥一聽,臉上現出了喜色。


    “多積陰德吧,幹我們這一行的,出不得半點差錯!”我一聽,喊著彥萍哥哥多積陰德。


    這一堂子人馬領出去,又能起屍,又能點穴的,可不是一般的道行。


    但要是這頂香之人心術不正,可是是會惹大禍患的。


    “嗯嗯,我會的,馬姐姐都叮囑過我了!”彥萍哥哥一聽,緊著點頭說會的。


    “你們這一脈傳承方式,我是真的不能苟同,難道等你將來老了,也要找一個小的女孩,用同等方式把香堂口傳承下去嗎?”看著彥萍哥哥點頭,我一聲無語的說。


    “沒辦法,馬姐姐說就是這樣,她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彥萍哥哥一聽,苦著臉笑了。


    看著彥萍哥哥苦著臉笑,我也就不吱聲了。


    此時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我看了看樹上捆綁的鬼槐,從兜裏把彥萍給我的紅線繩掏了出來,扔給彥萍哥哥的同時,示意他把鬼槐給處理嘍。


    很簡單,太陽出來了,陽氣中足,鬼槐也就變成一塊棺材板,出現在彩霞姑娘的後背上了。


    隻要鬼槐變棺材板出現了,用紅線把棺材板給死死纏住就成。


    “好!”看著我扔給他線團,這彥萍哥哥拾撿起來,奔著那彩霞就去了。


    就這樣,過了能有一刻鍾的時間吧,我看到彥萍哥哥開始舞紮了起來。


    那是雙手緊著纏繞,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慌亂。


    我知道他這也算是第一次走鬼事,所以有些忙亂,也就沒起身幫他。


    這麽點事都做不好,以後還怎麽領堂口。


    “成了,成了,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隨著慌亂的舞紮,彥萍哥哥轉身過來了。


    我一看被纏得亂七八糟的鬼槐,也沒言語,示意彥萍哥哥把那棺材板給放地上。


    而我手拿蟠龍短劍,一道寒光閃現中,地上的棺材板,可就斷成了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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