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死人煉化,都要趕在上午,所以此時是殯儀館裏最忙的時候。


    那是大車百輛,人山人海,悲嚎聲一片。


    院子裏的兩個大煙囪還在不知疲倦的冒著黑煙,一個個的死人在這裏,都順著煙道跑了……


    小楠娘帶著我走進院子,直奔西南角的寄存室而去。


    寄存室好大,一共是三層。


    每一層裏都立著頂到棚頂的骨灰架,一個個的小格子子裏,擺放著死人骨灰匣。


    骨灰匣上粘貼著死者生前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擺放著鮮花供果。


    鮮花供果都是假的,基本都是塑料做的。


    “大斌,你個畜生,你就眼看著那賤貨,禍害我們的女兒嗎?”隨著走到三樓,小楠娘對著一個骨灰架上的骨灰匣,一聲哭喊。


    聽著小楠娘哭喊,我抬眼向著那個骨灰匣望去。


    黑色的正方形骨灰匣,骨灰匣前麵貼著一張男人的黑白照片,在照片的旁邊,立著一個小小的牌位,上邊寫著孫大斌的名字。


    照片上的男人一張大眾臉,略微的有點發胖,眼睛自然的望著前方,倒沒看出來有啥不對勁的。


    “這種地方,還是不要亂說話,走,我們給拿到外麵祭拜去。”我喊著小楠娘不要亂說話,伸手就把那個骨灰匣,給拿了下來。


    這可是冤魂橫鬼,肆孽橫行的地方。


    但凡是寄存在這裏的骨灰,基本上都不是得啥好死的。


    誰家得好死的人,不入土為安,整到這裏寄存。


    所以在這種地方,還是少說話的好。


    聽著我說,小楠娘也就擦抹著眼淚,跟著我往出走了。


    “那牛曉雪的骨灰在哪裏,我們一並給拿出去。”隨著往出走,我問小楠娘道。


    “在二樓緊裏邊那排。”小楠娘一聽說道。


    聽著小楠娘說,我也就手捧孫大斌骨灰匣,奔著樓下去了。


    等到了二樓以後,我來到緊裏邊那排,就把牛曉雪的骨灰匣給找到了。


    等找到牛曉雪的骨灰匣一看,這女人長的漂亮啊。


    不但漂亮,而且看年紀不大,很是清純的那種。


    我大致的看了幾眼,也就伸手,把牛曉雪的骨灰匣,給拿了下來。


    拿下來以後,直奔樓下而去。


    下到樓下,出了殯儀館大門,我就奔著西麵的那個大土坑而去了。


    走到大土坑邊上,用腳在地上畫了兩個十字花,把兩個骨灰盒並排的就放到十字花上了。


    放到了十字花上以後,我從背包裏找出香火,分別的給兩個人點上。


    沒辦法,兩個人都屍骨無存,我也隻能是借香火,問鬼事了。


    這也是師父教給我的一絕,叫查香火,看鬼事。


    也就是根據香火的燃燒程度,以及香灰的歪倒方向,來判斷這死人鬼魂是咋迴事。


    很深奧,但大致上就那麽幾種,先要判斷這孫家的事,是不是真跟這牛曉雪的死有關係。


    衝著昨晚我在牛曉雪家裏,並沒有感覺出鬼氣來看,我倒是很懷疑,這孫家的事,跟這死了的牛曉雪,還真沒啥關係。


    一是這牛曉雪是病死的,成厲鬼的幾率不大。


    再一個,這牛曉雪剛死,孫家就出事了,就更不太可能了。


    這誰都知道,隻有橫死的,才有可能修成厲鬼,而且必須在七天以後。


    這牛曉雪一不是橫死,二還沒過七天,咋就能害人了。


    可是看小楠家的鬼氣,確實是進厲鬼了。


    我現在所懷疑的是,這厲鬼整不好,是孫大斌從這殯儀館給帶迴去的。


    牛曉雪死了,孫大斌異常悲痛。


    人在異常悲痛的時候,陽氣衰弱,很容易被鬼給上身。


    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生氣悲苦莫走夜路,喝酒傷神莫入墳頭的道理。


    人的陽氣是啥,那就是人的命燈。


    命燈一共有三盞,左右肩頭各一盞,頭頂心上一盞。


    一旦這三盞命燈衰弱,鬼魂就有上身的機會。


    就這樣看著那香火,小楠娘哭哭啼啼的給孫大斌燒著紙錢。


    我凝神看著那燃燒很旺的香火頭,牛曉雪的那一注香火,燃燒的很好。


    齊刷刷的,沒看出有一點毛病。


    而孫大斌的那注香火,可就不一樣了。


    伴隨一聲香火頭迸濺的聲響,右側的那根香火滅掉了。


    隨著那根香火滅掉,剩下的兩根香火灰,一點點的也向著右側歪斜。


    歪斜成翻卷狀,依舊燃燒著。


    “右側倒頭香?”看著那孫大斌的右側香火滅掉了,而另外兩根香火也向著右側翻卷歪斜,我是拿起牛曉雪的骨灰匣,就往迴跑。


    “接著燒紙,等香火完全滅了,你再把骨灰給請迴來。”隨著捧起牛曉雪的骨灰匣跑,我喊了小楠娘一句。


    “啊……大師,咋迴事,我有點害怕!”小楠娘一聽,喊了一句害怕。


    “別怕,一定等香火著完了再迴來。”聽著小楠娘喊害怕,我頭也不迴的囑咐了一句,邁步往殯儀館裏跑去。


    很明顯了,是孫大斌著迴厲鬼了,跟這牛曉雪鬼魂沒有關係。


    而且那厲鬼在右側方位,也就是牛曉雪骨灰匣位置的右側。


    這樣子想的,我是抱著牛曉雪的骨灰匣,跑迴寄存室二樓,把牛曉雪骨灰給放迴去的同時,向著牛曉雪骨灰匣右側看去。


    緊鄰著牛曉雪骨灰的,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婆婆。


    而在老婆婆的旁邊,則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看女人遺像也就二十左右歲,四方大臉的,長相還可以,梳著一條長長的辮子。


    不過這遺像十分的老舊,黃黃的,都有些卷邊,看著得有年頭了。


    在骨灰匣旁邊,則倒扣著一個小小的牌位。


    我伸手把那個牌位給拿起來一看,牌位上寫著王海雲三個小字。


    “王海雲……”看著那個名字,我掏出一張問魂符點著,奔著那骨灰匣上就扔撇了上去。


    這一扔撇上去,隨著那問魂符文燃燒完,我就看到那張黑白遺像,似乎是動了一下。


    很輕微的,緊接著“歘啦!”一聲響,從骨灰匣上掉落了下來。


    “你是誰,你在幹啥?”隨著那女人遺像歘啦一下子從骨灰匣上掉下來,一個五六十歲的矮小老頭,出現在了我身後。


    老頭身形不高,一身藍布工作衣,一看就是殯儀館裏的工作人員。


    “奧,老伯,我是走鬼事的,這個王海雲是咋死的,寄存在這裏多久了?”看著老頭一身工作服,我直接就說自己是玩鬼事的了。


    那符文還燒著呢,老頭估計也看到了,想隱瞞,也是隱瞞不了的。


    另外衝著這問魂符文一燒,女人遺像就有了動靜,這女人應該就是孫大斌著迴去的那個厲鬼。


    “走鬼事的?”聽著我說,老頭伸手,把那張掉落的遺像給立靠在骨灰匣上,伸手搶奪去我手裏的小牌位,給重新倒扣在那骨灰匣旁邊,迴身喊著我跟他走。


    聽著老頭喊著我跟他走,我也就起身跟著走了。


    就這樣跟隨老頭走出那寄存室,就來到了靠著拐角的一個小房間裏。


    “王海雲又出去惹禍了?”隨著走進屋裏,老頭點著旱煙袋,麵無表情的整出來這麽一句。


    “額……這麽說,這個王海雲已經不是一次禍害人了?”我一聽,驚疑一聲問。


    “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嗨,怨氣難平,也是沒有招的事。”老頭一聽,歎了口氣。


    “咋迴事,這王海雲是啥人,咋就會怨氣難平了?”聽著老頭說,我一聲驚問。


    還第三次了,這麽說,這個王海雲鬼魂,是經常出去禍害人了。


    “啥人,被陰神給選中的人!”聽著我驚聲問,老頭接連吐了幾口煙霧,慢悠悠的講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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