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一:“我決定,收購蘇氏。”


    反正現在蘇氏已經成了爛攤子,除了她,估計沒有人會願意再接手。


    她臉上帶上了笑,笑意卻不見底,“以後蘇氏就是我的,我想怎麽做就怎樣做。”


    蘇文柏:“為什麽……”


    徐槿一笑笑,“我當然是有我的原因。”


    沒有再過多解釋,徐槿一拿出手機,找到裏麵的錄音文件。


    就是她從郝仁那裏得知的消息。


    她把手機放到蘇文柏的麵前,“這裏的內容,你需要了解下。”


    說完,在蘇文柏的等待中,徐槿一按下了播放功能。


    錄音裏郝仁的聲音傳出來。


    交代了蘇東耀找他散播消息,抹黑徐槿一的經過。


    僅僅是幾分鍾的錄音,卻讓蘇文柏的臉色白了又白。


    最後,在錄音終止後,徐槿一將手機收了迴來。


    比起蘇文柏蒼白的臉色,徐槿一的表情要冷靜很多。


    “讓你聽這個就是想讓你多了解一些。”


    徐槿一開口,說出一個肯定的答複,“之前我告訴過你三年前,我就跟蘇東耀見過麵。”


    蘇文柏沒有說話,但徐槿一在他的沉默中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當初的情況。


    既然這樣,她也沒什麽好再隱瞞了。


    徐槿一想蘇文柏大抵是沒有在蘇東耀那裏問出答案。


    正好,她現在有些耐心,不介意把話再說一遍。


    “三年前我就見到了蘇東耀,那還是我在上大學的時候,當時正好在參加競賽展覽中,那個時候蘇東耀找到了我,跟我見麵。後來,被人誤拍了照片,流傳出謠言。”


    “當初,他說和我見麵是因為親情,我是真信。“


    “因為從小到大,我有母親,卻沒有父親。所以,看到蘇東耀的時候,想到他是我的父親,我對他是有期待的。”


    “可是,我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些事。”


    徐槿一腳尖點地,姿態涼涼中透著無所謂,“在那個時候,蘇東耀隻要出麵澄清,就可以很輕易地解決問題。可是,他沒有。”


    “現在你應該有印象,因為,三年前的那個時候,蘇氏正在上市的關口。”


    “現在想想,當初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他才對我的處境不管不顧。”


    “可三年前的我,總想著,他或許是有難言之隱,所以,我又去找了他。”


    “你知道麽,那個時候媽媽還在醫院……”


    蘇文柏沒有作聲,眼睛卻在悄然間紅了一圈。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她這個人,一輩子也就那麽一個心願,想要見見她的兒子和丈夫。等來等去,她就這麽等了一輩子。”


    “三年前,我想讓蘇東耀見她一麵,完成她最後的心願。”


    “我覺得,他讓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等了一輩子。在她生病危重的時候,去見一麵,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是,蘇東耀不肯見。”


    徐槿一想到這兒笑了,“他讓人拿給我十萬塊錢給我。”


    目光慢慢移向蘇文柏的方向,“他以為,我找他是為了找他要錢。”


    十萬塊錢。


    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裝在包裏的十萬塊錢,沉甸甸的。


    那個把錢給她的人,倉促的把甩給了她,看她的眼神很有歧義,很嫌棄。


    還轟她,讓她走得遠遠的,讓她不要再找來。


    三年前,因為徐靜婉輿論衝擊突然病重住院,她日子的確過得難熬。


    “醫院就像是鈔票焚燒爐,怎麽塞都塞不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拿著錢迴到的醫院。”


    “那時,媽媽躺在病床上,睜開眼睛都很費力,嘴裏還喃喃念叨著。”


    “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直到眼睛再也睜不開。”


    她趴在徐靜婉的麵前,嚎啕大哭,可不管她怎麽唿喊都沒辦法讓她睜開眼。


    而那包錢,她始終沒動過。


    後來,她把錢帶到了蘇氏的大樓前,站在路中央,抓起錢直接撒出去。


    路過的人一邊撿錢,一邊說她是個瘋子。


    其實,瘋沒瘋,她自己知道。


    從一開始,她見蘇東耀就不是為了錢。


    所以,他給的錢,她一分都不會要。


    她知道在那棟大樓的某扇玻璃窗後,蘇東耀在看著。


    而她,就是要蘇東耀好好看清楚這一切。


    “媽對感情太執著,我想不明白是怎樣的力量讓她能夠那麽長久地堅持等一個人。”


    “隻是可惜,她等了一輩子的人,始終是等不到。”


    徐槿一看著蘇文柏。


    從某種程度上,徐槿一覺得蘇文柏和徐靜婉更像。


    他們都為一個不該等不值得的人甘願犧牲。


    甚至,自己騙自己。


    徐槿一想,把蘇氏收購是什麽心理呢?


    可後來她覺得,把蘇東耀一手經營起來的東西攥在手心的感覺很好。


    即便,她本身對這件事沒興趣。


    隻要給蘇東耀造成了困擾,她就會覺得開心。


    這樣的話沒必要對蘇文柏說。


    她隻要按著自己想的去做就好了。


    蘇文柏站在她麵前,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好長時間沒有再找到能開口的話。


    徐槿一沒想再多留,告訴了他江詩語的消息。


    “她現在就在這家醫院,家裏那邊我找了阿姨過去,你現在可以去看她。”


    說完,話語一頓,“記得重新換身衣裳。”


    語氣沒有太客氣,“你現在的情況可不怎麽好。”


    “槿一……”


    蘇文柏在她轉身的時候喊了聲她的名字。


    徐槿一還沒有轉身聽到蘇文柏對她說的道謝聲,“槿一,謝謝你。”


    如果不是徐槿一,隻怕他的生活是真的要終止在這次危機中了。


    徐槿一想了想轉過身來,“我們之間需要這麽客氣麽?”


    說完,叫了他一聲,“哥。”


    秋日天空又高又遠,因為接連下了幾天雨,從頭上落下的陽光還沒有那麽熱烈。


    徐槿一單手抄在兜裏,脊背挺得筆直,看過來的目光澄澈又清亮,“我沒那麽好心,不是誰的忙都會幫,你說過我們是一家人,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不是說我們之間應該相互照應?”


    蘇文柏盡管在極力地克製眼圈紅得更深了。


    **


    林柯不知道是用什麽方法找到了徐槿一。


    徐槿一在看到林柯之後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林柯:“你怎麽一直不接我電話?發信息也不迴我?”


    說完又問,“是不是我出院沒告訴你,你生氣了?我那是因為……”


    本來徐槿一還在想,要怎樣麵對林柯才好,現在林柯出現在麵前,反而一切都簡單了。


    徐槿一不是藏著掖著的性格。


    所以,有問題直接問比較適合。


    見麵後,徐槿一直接問,“你和林靜茵是什麽關係?”


    林柯一愣,張了張嘴,徐槿一看過來的眼神太直白,他竟然不知道怎樣說合適。


    就在林柯想要用搪塞的話時,徐槿一提前看到了他略顯閃爍的眼神,提前出口,“林柯,不要騙我,也不要企圖再瞞我,更不要別拿我和你之間的交情,所以,有的話,你考慮清楚再說。”


    林柯:“……”


    徐槿一深吸一口氣,“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林柯目光複雜,“槿一你不要這樣?”


    “不是你說好好談嗎?我現在就是在問你啊!還是說,你想說的隻是你編好想要對我說的?”


    林柯:“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最好。”徐槿一,“既然這樣,我問出問題,你迴答就好。”


    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和林靜茵是兄妹。”


    這句話是陳述的語調。


    林柯苦笑,看到徐槿一臉上的冷酷,他想,果然她還是知道了。


    牽動臉上的表情變得辛苦起來,“……我們是同一個姓氏。”


    徐槿一:“你隻需要迴答是,或者不是。”


    林柯:“是。”


    徐槿一:“那……當初你和我認識的時候就知道?”


    林柯:“是。”


    徐槿一:“我從來沒聽你提過,是在故意隱瞞了?”


    林柯:“……是。”


    當初他想過要怎麽開口,可她從來沒有過問,也成了他慶幸的一點。


    徐槿一再看的人,“這麽說我們認識不是巧合?”


    “……是。”


    徐槿一奇怪地笑了一下,收迴了眼神。


    林柯急了,“槿一,你聽我解釋。”


    “我和你認識的時間裏你有很多機會可以解釋,可是你都沒有,現在解釋又有什麽用?”


    林柯看著她,不肯放棄,“如果從一開始我告訴你……”


    徐槿一:“那我不會想認識你。”


    林柯:“我承認,最開始接近你是有歉疚的心思,我從靜茵那裏聽說了你的事,我想換一種方式補償你。”


    徐槿一笑了,“所以,你就和我談感情?”


    她就說嘛,這世上哪來的莫名其妙的喜歡,原來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林柯:“……”


    徐槿一笑笑,“你是準備要把後麵的餘生都賠給我?林柯,你還真是大方啊!”


    曾經他還真動過這樣的心思。


    他想,身邊的這個人,真是他又愛又怕又心疼。


    林柯:“曾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可以跨越這些的。”


    徐槿一不留戀地補上一句,“可惜,跨不過去。”


    “是啊,我也知道跨不過去,否則,我在你身邊那麽久,你怎麽會一點都沒提起。”


    林柯知道她的過去。


    他以為她會怨,她會有不平。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提到過。


    對他,她從來沒有提起過。


    徐槿一:“你是覺得我沒有對你說?”


    林柯自覺,“我知道,我在你身邊,可也隻是在你身邊,至於你的心裏,我從來沒有走進過,我在你的生命中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你在見到鄭嘉平之前,明明什麽人都不喜歡,可你看到他,就能和他在一起;在之前你不信任任何人,可你卻會信任他,而我……哪怕我在身邊的時間再久,等待的時間再長,你也不會主動來看我一眼。”


    “可是鄭嘉平不一樣,從他在你生命中出現的那一刻,他就不一樣。”


    “你可以告訴他很多事情,可以跟他吃飯,可以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們在認識的那段時間裏,你卻沒有對我吐露過一件關於你的事。”


    徐槿一聽著笑了笑。


    因為這樣的話,從前她從沒聽林柯提到過。


    既然這樣,她不介意再把話說清楚一些。


    “我曾經看到過一個故事。”


    徐槿一緩緩開口,“森林裏有一隻受了傷的小猴子,它隻要遇到它的同伴就會扒開傷口給大家展示,同伴們都很同情它,可憐它,嚐試著去安慰它,但是後來,這隻小猴子死了。大家都覺得很奇怪,明明它的傷口不是那麽嚴重,隻有一隻老猴子明白,小猴子是被自己害死的。”


    “因為它想得到同伴們的同情和安慰,但在整個過程中,那些同情和安慰並沒有幫他減輕一絲一毫的痛苦,反而讓它一遍又一遍地複習著自己的疼痛,所以……或許別人在關心你的那一刻是真心實意的為你擔心,但是痛苦這件事,終究是屬於一個人的,不會因為別人真切的關心而轉移,所謂感同身受這個詞,本來就不屬於聆聽者。”


    傷口本來是要自己愈合的,從來不是通過告訴更多人換來憐憫度過的。


    換來的憐憫,或許可以換得心理上的一點補足,卻也是一次次撕扯傷口。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


    徐槿一看著他,目光冷靜,“不把事情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感同身受,也不願自揭傷疤。而你……卻是隱瞞。”


    她和林柯相處一年,林柯告訴她很多事,怎麽就單單林靜茵的事情要瞞著她?


    林柯目光有隱隱的悲痛。


    “至於林靜茵……”


    徐槿一說,“我開始的確是說過一些過分的話,不過我看得出她的緊張,過去的事情我沒想追究,但也是僅此而已。”


    “她覺得不安也好,害怕也好,全都是她自己的情緒,所以,她去看心理醫生也好,遠離我也好,那都是她應該考慮的,隻要她不影響到我,我對她的事不會有絲毫的興趣。”


    “還有,從這一刻開始,我們沒有關係,也不算朋友。以後見麵就當不認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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