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一個花魁男妓贖身……哈哈……還要喜接連理,結為夫婦……你說若是旁人知道會是什麽神色,是不是就像現在……我這樣……即使笑到肚疼……仍舊停不下來?”

    蘇海棠深夜才偷偷爬牆迴到蘇府,迴到閨房中,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隻思量著從哪裏弄來這十萬兩銀子,直想的一個頭兩個大也理不出思緒,直到快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然而似乎沒睡一會,門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二小姐,二小姐,醒醒啊……”門外的聲音依稀像是彩雲。

    海棠不耐煩的揉了揉眼睛,轉個身不肯理會。然而門外的彩雲卻不肯走,把門拍得震天響,一邊高聲叫道,:“小姐,快起來吧,已經日上三竿了……老爺夫人正急著找你呢!”

    困倦不已的海棠擰著眉將頭埋在被子裏,身子縮成一團,迷迷糊糊的悶悶叫道,:“迴老爺說我身子不舒服,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門外的聲音更加焦急。隻聽門外人道:“小姐……你還是起來吧,老爺夫人似乎知道你女扮男裝,私去妓院之事,正要尋你問話呢,若是再耽擱下去……老爺一定會大發雷霆……”

    音猶未落,門吱呀一聲飛快打開,麵容嬌麗的女子散著淩亂的青絲赤著腳站在地上,一臉怒容的斥責道。:“怎麽不早說,還不快進來幫我梳妝!”

    彩雲心中雖然委屈,但事關緊急也不敢強加辯解,隻匆匆的尾隨蘇海棠進了屋,手腳麻利的為她梳好妝,二人才急步朝大堂走去。海棠心想,這些事終究是紙包不火,早晚爹也會知道,倒不如今日便說個清楚,好讓爹肯讓她拿十萬兩來為惜歡顏贖身。

    到了大堂,果見蘇連唳沉著臉色端坐在高凳上,旁邊是一臉愁容怒容的大夫人,還有搖著輕羅小扇,臉上一副看好戲神色的蘇蔻丹,海棠一見蘇蔻丹那般神色,便知這事定於她有關,因而也不理會她,隻是徑自走到蘇連唳身前,仰著脖子道

    :“爹,不知這麽急找海棠有何事?!”

    蘇連唳不語,隻是冷著眼睛盯著她看,臉上的怒氣愈加濃暗,忽的,將手中的茶杯用力砸在地上,怒吼道:

    “你做了什麽敗壞家門、有辱門聲之事自己不清楚?!現在倒反過來問我!?”

    蘇海棠倔強的咬著唇,梗著脖子道:“女兒自認未曾做過有辱家門之事!”

    蘇連唳氣的臉色蠟黃,氣急敗壞的冷笑道,:“事到如今,還想瞞我,春雲,去把那些物什拿出來給二小姐瞧瞧!”

    站在蘇蔻丹身後的丫鬟飛快的點頭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頃刻,又重新走進來,手裏還捧著幾件男兒裝、黑紗鬥笠等物件,皆是蘇海棠混入青樓所用之物,海棠看著那些物件,擰了擰眉,沒有言語。

    蘇蔻丹扇著扇子,斜瞅她一眼,目光涼薄,唇角的弧度譏誚諷刺,不慌不忙的煽風點火

    :“想不到妹妹竟有此等愛好,喜歡學男人逛妓院!嗜好如此獨特。姐姐我真是望塵莫及、欽佩的五體投地!”

    蘇海棠依然不語,隻是撇著嘴仍由蘇連唳疾言厲色的高聲怒斥,不否認卻也死活不肯認錯,更不肯發誓今後再不踏入‘浮翠流丹’。

    蘇連唳見她如此執拗,還口口聲聲喊著喜歡那裏的花魁男妓,更加惱怒,氣的連手都開始微微發顫,大夫人忙立在他身邊,為他又是揉胸,又是喚人倒茶,含淚斥責道:“海棠,你想氣死你爹麽,還不快點跪下來乖乖認錯!”

    蘇海棠生性執拗,認定的實情便不肯輕易改變,雖然跪下來,口中卻依然不管不顧的大聲道:“爹,今生今世,女兒非惜歡顏不嫁,爹若擔心世人恥笑,有辱家門,硬不準女兒見他,女兒情願不做蘇家女兒,與他一起隱居山林,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蘇連唳聞言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桌麵上的酒杯茶盞頓時飛了起來,他霍地推開大夫人站起身來手指氣的哆哆嗦嗦的指著春雲大聲道:“春雲,還不去把家法給我拿來,!

    聞言,蔻丹掩住嘴藏住笑意,衝春雲淡淡道,:“你聾了?沒聽見我爹吩咐麽。還不去,是不是想一起受罰!”

    春雲忙趕忙搖搖頭,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大夫人臉色一白,哀求的看著蘇連唳,輕聲道:“老爺,海棠隻是一時糊塗……這次就饒了她吧……”

    彩雲也趕緊哭著幫小姐求情:“老爺,小姐隻是一時迷惑了心神,以後一定不會再去的,奴婢會好好看著小姐……老爺就饒了小姐吧……”

    唯有蘇海棠仍梗著脖子不言語,麵上全無懼意

    蘇連唳看二人求情,麵色稍緩,冷聲道:“我再問你一次,以後還敢不敢見那個男妓!”

    蘇海棠深吸了一口氣。仰起脖子直視著他,說道:“若要女兒不見她,除非女兒身首異處”

    恰時,春雲剛好手捧拇指粗的金泥九節鞭快步走進來。被氣急了的蘇連唳劈手奪過鞭子,一麵臉色發白的高聲怒喝道:“ 好好,我現在就讓你身首異處!”說著,就朝她身上沒頭沒臉的劈落下去。

    大夫人哭著勸解不住,生怕海棠有什麽意外,忙令彩雲去叫人來。蔻丹則在一旁,興致盎然的觀賞著,眸中時而閃現出陰狠快意的笑意。

    海棠倒也倔強,即使身子疼痛欲裂,如火燒般疼痛難忍,卻也隻是最初見了叫聲,便咬著唇不吭一聲,鮮血很快便滲透了輕羅薄衫。

    聞訊趕來的蘇墨琚、蘇獨酌見此慘狀,忙一個搶過蘇連唳的鞭子,一個扶起海棠,拉開了他們。

    “休要攔我,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不孝女,免的她給我丟人現眼、讓我受萬人恥笑,你們給我讓開!”  蘇連唳怒吼著,甩著鞭子又要抽去

    蘇獨酌忙用力扯住他的鞭子,來的路上的早已聽彩雲說了大致經過,心中不禁又驚又愧,蹙著眉道。:“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常常帶著那個男妓與妹妹似會,是我一時疏忽,才會讓他們產生情愫,……爹若罰,就罰我吧!”

    眾人不禁大驚,蘇墨琚驚詫道,:“獨酌,你為何如此?”

    待蘇獨酌倒完經過,蘇連唳怒火不但未平,反而更盛從前,眸中怒火炙熱的看著他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為兄不尊,愚昧蠢鈍,你的確更該挨罰!”

    說著就揮起手中金鞭,朝蘇獨酌抽去,蘇墨琚一驚,忙將懷中幾欲昏厥的海棠推到彩雲懷裏,上前勸阻他們。

    “爹,你冷靜點!“

    蘇蔻丹本來隻是樂嗬嗬的看著海棠被打,然而若今卻見爹將矛頭對準自己親弟弟,下手毫不留情,哪裏還坐得住,也上前勸拉。

    而海棠雖然身上鞭痕累累,但見獨酌因她而被打,亦不管自己傷勢。搖晃著也要撲過去,口中還不停大聲叫嚷,:“男子漢大丈夫替人做事一人當,要罰就罰我一個人,不關三哥的事……”

    眾人正亂哄哄的鬧成一團,難分難解,忽聽春雲驚慌大叫起來,:“不……不好了……大夫人暈倒了……”

    眾人這才停了吵鬧,紛紛趕了過去……

    “春雲,快去請大夫……”  蘇墨琚喚了幾聲,見大夫人依然昏迷不醒的,忙迴首吩咐春雲。春雲領命快步跑了出去。

    恰時,又一個小廝跑來衝他道,:“二少爺,門外有個女子,說是有急事要見你,少爺是否要見?”

    蘇墨琚一麵命彩雲扶海棠迴去,一麵心不在焉的道,:“是誰?”

    “好像是叫雪菊,說是有東西要親手交給公子……”

    蘇墨琚麵色一怔,沉聲道,:“讓她進來”

    那小廝點了點頭,領命而去。蘇墨琚又好言勸了蘇連唳幾句,蘇連唳才餘怒未消的瞪了蘇獨酌一眼,徑自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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