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鵑見她一直發愣,便咳了兩聲,道:“良娣?曹良娣?”

    “啊?”曹良娣迴過神,收起了信,打開燭罩,燒了它,然後說,“你迴去告訴你家大人,此事我會考慮。”

    簾鵑應著,轉身邁步離開。整日為大人跑腿,這掌製之位卻遲遲不肯兌現,真是氣人!

    這時,蝶雙忽然迎麵走來,見是簾鵑,便攔住她問:“咦,簾鵑,你來東宮做什麽?是找我嗎?”

    奇怪,如今奚舟已成太子妃,我也沒有何事需要拜托她,她來東宮做甚?而且據我所知,她和太子妃雖同為司製司宮女,卻沒什麽交集啊,若是來看望太子妃……

    “哦,蝶雙姐姐,我來看看太子妃。如今她有了身孕,倒是沉靜不少,方才還……還……還叫我常來看她。”簾鵑呲牙一笑道。天呐,怎麽碰上了蝶雙,鎮定鎮定,千萬不能被識破。

    蝶雙一驚,微微一笑,二人互相欠了欠身各自離開……

    待蝶雙迴到東宮,卻發現奚舟不在,便問:“娘娘去了何處?”

    “蝶雙姐姐迴來了,殿下和娘娘去了李昭儀的寢宮。”

    “哦?他們何時走的?”蝶雙挑著眉問。

    “走了有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

    蝶雙眉頭緊蹙,奇怪,方才簾鵑還告知我說是來看太子妃的,可這太子妃半個時辰前就離開東宮了。這個簾鵑,為何要說謊?

    她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轉身忙活去了……

    李昭儀的寢宮內,夏桑夫婦行禮後坐在了一側。李昭儀緩緩走下來,笑盈盈地拉著奚舟的手,坐下道:“你生得的確與眾不同,難怪桑兒會被你迷的不得了。”

    奚舟尷尬地笑了笑,謙虛道:“哪裏哪裏,娘娘謬讚了。”

    這時,李昭儀打量著她的襖裙,深吸一口氣,道:“你這衣服倒是美,而且……還有一絲香氣。”

    “香氣?”奚舟眨眨眼,抬起胳膊嗅了嗅,驚訝道:“的確有誒,奇怪,之前我為何沒有聞到?”

    這香氣……甚是熟悉……

    夏桑擊掌,道:“原來是衣服上的香氣,難怪本宮時而嗅到時而嗅不到,本宮還以為愛妃你沐浴時不經常放花瓣呢!”

    “呃……”奚舟耷拉著眼,沒好氣地說,“不放花瓣兒怎麽了?誰學你,次次沐浴放花瓣兒,像個大姑娘。”

    夏

    桑翻了個白眼,道:“本宮樂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本宮生得英俊,自然需要保養。不學你粗粗糙糙的,無所畏懼。”

    “你……”

    奚舟剛想反駁,卻被李昭儀打斷,她道:“好了好了,桑兒你少說兩句,妻子是用來疼愛的,不是用來鬥嘴的,懂否?”

    “是是是,你說什麽都是。”夏桑撇撇嘴道。

    奚舟呲牙笑了笑,道:“昭儀娘娘,你我隻有一麵之緣,您思念太子情有可原,可臣妾……臣妾鬥膽,娘娘可是為了……趙濯失蹤之事?”

    我記得,趙濯那天提過,這位李昭儀是他的表姐。莫不是那趙太尉接受不了“私奔”的說法,而求到了李昭儀這裏?也難怪,趙濯算是太尉府獨苗,本來太尉老頭對他寄予厚望,如今寄托落空,自然是很難接受。不過,我記得上次去,聽說老太尉有個年輕的相好,若是他們努力努力,也是可以再……做一個娃娃出來的嘛!

    想到這裏,她忍俊不禁。

    李昭儀見狀,愣了片刻,道:“太子妃果真是聰慧,什麽也瞞不住你。的確,本宮的舅舅趙太尉至今沉浸於悲傷中,他說隻要能找迴趙濯,願意承認芊蘭這個兒媳,可派出去的人都無所獲。本宮聽聞你二人與趙濯走的近,而且……”

    “而且什麽?”奚舟眨眨眼問。拜托,我和他走得不是那麽近,倒是蠢太子,與他一同長大,可謂親密無間。

    李昭儀頓了頓,道:“說實話,本宮發現趙濯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趙濯。”

    奚舟一愣,警惕道:“昭儀娘娘此話何意?恕臣妾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這李昭儀是看出了什麽端倪嗎?還是夏桑說漏了嘴引起了她的猜疑?若是讓她知道趙濯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而我也是,然後傳到趙太尉耳朵裏,我豈不是會被他暗抓了去,逼|問我迴現代的方法?

    拜托,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迴去啊!

    夏桑聞言,也是一驚,瞅了瞅奚舟,道:“娘娘,趙濯就是趙濯啊!兒臣與他自小一同長大,再熟悉不過了。您覺得他不同,大概是在戰場上受了什麽刺激,兒臣覺得他還是和過去一樣,沒什麽變化。”

    糟了,這李昭儀光是說思念我,讓我帶著舟兒來她宮裏敘敘舊,不曾想她竟……不行,若是被她揪出舟兒的身份,怕是會被要挾什麽。雖說李昭儀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可她那個親舅舅趙太尉,可是野心勃|勃啊,私販兵器這樣的流言怕不是

    空穴來風。

    李昭儀眯了眯眼,打量著奚舟,嗬嗬一笑沒有再繼續。這丫頭真是嘴緊,什麽探不出,真不知舅父哪裏來的消息說太子妃定是知趙濯為何與過去略有不同。看她這個警惕性,再問下去也無濟於事,而且太子擋著,怕是還會傷了情分,罷了……

    三人又嘮了會兒家常,眼看天色漸晚,便各自散去……

    酉時一刻,東殿的窗戶沙沙作響,曹良娣困意襲來,沒有在意,正欲寬衣解帶入寢。大約是冬日裏寒冷,做事也無精打采,再加上撩太子無望,頓時隻想鑽進被窩裏。

    突然,殿內燭光熄滅,她嚇得尖叫,扯著嗓子喊著“來人”,卻無人應答。她摸黑朝殿門走去,卻感覺踩到了什麽柔軟的物品。這時,殿內燭光重燃,她眼前一晃,掃視四周瞠目結舌。

    隻見宮女太監們橫七豎八倒在殿內,緊閉雙眼,這是……都死了嗎?

    “良娣不要驚慌,他們不過是暈了過去,沒有性命之憂。”

    殿門被一陣風關上,她怯怯地扭頭,隻見身後站在一位身著鵝黃色襖裙的女子。那女子嘴角微微上揚,注視著曹良娣。

    曹良娣後退幾步,指著她驚恐地問:“你是何人!要對本良娣做什麽!告訴你,當今皇後可是我的表姨母,你不要亂來!”

    這女子是從何處冒出來的,明明門那裏沒有她的身影,等等,她莫不是……女鬼?

    想到這裏,她嚇得哆嗦。

    女子微微一笑,道:“良娣莫怕,我可不是女鬼。我來,是想同良娣合作。白日裏我讓奴婢送來了書信,當然我也料到良娣你定不會赴約,於是我便親自來了。”

    曹良娣眨眨眼,道:“合……作?”

    嗬,這就是那個丫頭的主子?竟然親自找上門了,我是該說你有膽量還是蠢呢?你這樣,就怕引來了東宮的守衛?

    女子點點頭,道:“沒錯,合作。我深知良娣一直想坐上太子妃的寶座,定是對那來曆不明的太子妃鄙棄,而我也是,既然咱們目標一致,不如合作,早日把她拉下來,豈不更好?”

    曹良娣咬了咬唇,這女子……和奚舟有何深仇大恨?她的眼裏盡是殺意,不過……若是能借她的手除掉奚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裏,她挺了挺胸,問:“合作倒是可以,隻是那女人不好對付,你可……”

    “良娣大可放心,我早已想出對策,隻要你我聯手

    ,定能讓她和腹中皇子從世上消失。”女子打斷她,道,“良娣隻需按我說得做……”

    她說著,快走兩步至曹良娣身旁,附耳細語。曹良娣點著頭,臉上漸漸展開笑顏……

    翌日,東殿的宮女們各自忙碌著,似乎忘記昨晚發生了何事,畢竟“被打暈”這種擅離職守的理由隻會被處罰,而且曹良娣隻字未提,宮女們自然不敢多嘴,也沒必要多嘴。

    曹良娣從袖中拿出一個瓶子,眯了眯眼,喚來了陪嫁丫鬟,把那瓶子交代了她手上,吩咐了幾句。

    突然,她臉色大變,一巴掌扇過去,吼道:“你這丫頭,枉你在本良娣身邊伺候多年,竟然做出這等蠢事!即日起去司膳司勞作思過,沒本良娣的命令不得迴來!”

    她吼完,上來兩個太監,拽起丫鬟的胳膊往殿外拉。其他宮女聽著丫鬟的乞求聲,卻也不敢吱聲,隻得揪著心繼續自己的作活。

    曹良娣望著三人的背影,咬了咬唇。奚舟,太子妃的寶座,你很快就得讓出來,很快……

    “阿嚏——”

    東宮正殿,坐在搖椅上的奚舟冷不丁打了個噴嚏,瞬間感覺耳朵熱滾滾的。她眯了眯眼,嗬,又是哪個殺千刀的在說本姑娘的壞話,等孩子生出來,老娘讓他要死那個殺千刀的!

    “阿嚏——阿嚏——”

    作者有話要說:求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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