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相信,我……我知道,正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我怎麽會不懂呢?我之前真的想過,您說,如果我和她一直沒有發生什麽,她也不會那麽傷心,不是麽?我前幾天看到她留下的紅棗桃花羹,我就想起一首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如果我和她什麽都沒有,到時候她也不會有這感歎了。”


    “嗬嗬,曾經繁縷聽到你與白芷的事情,又知道蘭兒的存在的時候,給你寫了個信,差點寄給你了,裏麵也是一首詩。黃師塔前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我現在,倒是能夠迴答了,唉。你知道這些,那應該也知道一首詞。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明白麽?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多謝前輩教誨,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


    “你要是真心領了才好。蘭丫頭等下就到了,你還是想想怎麽和她說這個事情吧。”


    這時候,繁縷假扮的白蘭就出現了,自己與陵遊的對話就中斷了。


    鳳詠不知道,陵遊到底是好是壞,自從知道了,陵遊的可疑之處之後,自己好像越發看不到陵遊的好處了。


    其實不管怎麽樣,他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還救了自己,自己可能真的不能這樣去想他。


    就像京墨說的,他不過是太在意清蔭閣了,才會這樣,自己應該理解。


    可是自己心裏,實在又忍受不了,陵遊的不完美。


    “你不用想太多,蘭丫頭也是,這世界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隻有單純的好人,和單純的壞人。比如說我,我一直是個壞人,至少不會是個好人,如果我做了什麽壞事,你們都不會改變對我的看法。相反,如果我做一件好事,你們都會覺得,恩,我真是個好人。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好人,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做壞事,做錯事呢?清蔭閣當初交到陵遊手上,長老們全部都不幹了,就剩下陵遊和繁縷兩個大夫,兩人辛辛苦苦才有的今日,陵遊在意清蔭閣,有什麽不對呢?這不僅是他師傅傳給他的家業,還是他的青春年華,他為了清蔭閣,一輩子沒有成親,一輩子沒有正經休息一天,你們怎麽能為了這一件事就去否決他所做的一切呢?”京墨皺著眉頭說道。


    白蘭皺著眉頭迴複:“京墨大人,您所言當然沒錯,站在清蔭閣的角度上,都是對的,可是您站在我的角度上看看呢?我不知道清蔭閣怎麽樣,可是我知道,姑父和正初,現在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親人了,他們對我來說,就是全部。對我家人不好的,我認為他是壞人,有什麽錯呢?我不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我也沒辦法,去完整看待一件事情。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為人處世,無論怎麽樣,都需要無愧於心,難道,他午夜夢迴,真的覺得,自己對得起姑父和姑姑嗎?”


    “蘭丫頭,你所言當然也不無道理,可是我隻是讓你看全麵一點。說實在,清蔭閣是陵遊的青春年華,也是繁縷的青春年華,如果不是遇到了白蘇,繁縷會和陵遊一樣,過完這一輩子,但是他遇到了。他為了白蘇,浪費了時光,浪費了資源,浪費了清蔭閣的很多東西,這情況下,你還覺得,陵遊愧對他嗎?沒有哪條法規規定,一定要對兄弟好吧?親兄弟尚且沒有,師兄弟如何?再說了,他哪裏對不起繁縷了?他不就是沒有拿正初當自己親生的麽?難道,這是必須的麽?我也和繁縷是師兄弟,難道我一定要待正初極好麽?”京墨有些恨鐵不成鋼。


    白蘭搖搖頭:“當然,您可以不對正初好,但是您至少不會裝模作樣不是麽?您從未想過說在人前假裝對誰好一點,然後讓大家看在眼裏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啊?可是他不是啊,他對正初好,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嗎?”


    “你憑什麽要求他發自內心呢?正初是繁縷的孩子,他自己都沒有,他怎麽要求別人這麽做?正初失蹤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陵遊忙著尋找,繁縷可曾問過一句?這樣難道不是關心愛護嗎?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不就是說,陵遊為了帶迴正初把他打傷了麽?難道你覺得不這麽做正初會迴來嗎?正初之前也被帶迴來過,不是也跑了麽?就這樣,你就覺得,他對正初不好嗎?你就覺得他不是東西了?蘭丫頭,我竟不知你看事情這樣淺薄。”京墨有些不解了。


    白蘭被問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鳳詠笑著說道:“璟晼伯伯,蘭兒,不要為這件事情爭論了,反正我們現在已經出來了,這些事情,去討論有什麽意思呢?師傅是好是壞,這本來就是怎麽看的事情。我們幹什麽為此傷了感情?”


    “我最討厭你這樣和稀泥的人!每次你總是不會解決事情,就會和稀泥!這件事,不管我與蘭丫頭怎麽樣,那都沒事情,可是你摻進來幹什麽呢?”京墨的話,一下讓鳳詠愣住了。


    很無奈說道:“璟晼伯伯,我不過是不想你們吵起來罷了,怎麽就成了我和稀泥了呢?”


    京墨看著鳳詠,無奈說道:“哪次你不是和稀泥?你想想,上次容妃的事情,你難道不是麽?以往的那些事情,你不是麽?你別管了,乖乖看著就行,別說話!”


    “我怎麽又和稀泥了?容妃事情我又怎麽了?我不發表意見還不行麽?一邊是我伯伯一邊是我師傅,床上躺著的不僅是我仇人還是我的姨母,我要說什麽?我能說什麽?”鳳詠更無奈了。


    京墨冷冷說道:“我最煩你這樣子,好像什麽事情都是我們逼你一樣。是非曲直,都在你的內心,怎麽做,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怎麽做,你怎麽做,那個人和你什麽關係,我們和你什麽關係,有什麽呢?又不是朝堂分黨派,你就是選了一邊,另一邊會拿你怎麽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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