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是不是你給我下的毒,嫁禍給老四,我要是告訴你,你說不定就直接殺了我了,到時候,老四也不會饒我,你是當我傻嗎?”


    “嗬,我下毒?我若是下毒,你便更要告訴我了,你覺得,我既然能在魏華清那給你下毒,那自然有辦法讓你迴到魏華清那再死。反正你都是死,告訴我又何妨呢?再說了,魏華清早就視我如棄子,我現在早就沒法和他聯係了,現在的我,雖然自由,卻也做不得什麽,你現在告訴我,還能保你性命。再說了,這度根本就不是我下的,你在魏華清府裏,自然是知道他府中的人,不是說安排就能安排的,我怎麽給你下毒呢?再說了,不是那個車夫,我都不知道你被打入冷宮的事情,我為什麽要給你下毒呢?你好歹是母親的家姐,雖然鳳王府之事你沒幫我,但是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我也理解,一個女子在後宮這麽多年孤立無援摸爬滾打,父親也未幫過你一分,你這樣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對你怎麽樣,這是實話,我也沒必要騙你。你說你現在已經在這裏了,如果我想弄死你,拔掉一根針,你馬上就毒發身亡,我要害你何必和你說這些?”


    “其實當日鳳王府的事情,就是老四做的,老四假意幫你,然後以此威脅瑞玨,但是皇上不以為然,覺得你這麽做也是癡情,就沒說什麽,隻是斥責。老四卻把這個告訴了孟同甫,孟同甫想著之前的積怨,便參了瑞玨一本。這時候,老四又私下給皇上寫了封信,說明了瑞玨和索爾族大祭司之間的關係,導致最後皇上判得特別重。後來我發現不對,在皇上書房偶然看到老四的信,才發現,我去找老四,老四卻用當年我害玉妃的事情做把柄,逼著我不讓皇上查皇子的事情,還把皇上的矛頭指向你,導致你被貶文州……後來什麽白蘭的事情,小王爺的事情,都是他逼我做的!我不想的!我也沒辦法啊!萬一被皇上知道,是我害玉妃這麽多年無所出,再怎麽,也會處罰我了,我現在不像當年,有董家,有鳳王府,我什麽都沒有,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啊!”


    “羅青的什麽事情?羅青的死不是意外嗎?”


    “意外?那本來是準備就是準備殺他的!羅青是太子那邊的人,一字並肩王在軍中的威望那麽高,如果有一字並肩王的助力,他根本就沒可能扳倒太子,所以才這麽做的。你想想你那時候是什麽情況,怎麽會有人這麽傻派刺客去殺你?不過是想著,殺了羅青再順便嫁禍你罷了,隻是好像時間出了問題,那時候羅青還沒去,你卻看到了刺客,所以才想殺你滅口的。後來一字並肩王要徹查,老四叫我想辦法不讓皇上查,結果沒幾天,太子死了,七皇子死了,皇上才無心管了,這件事才算了。白蘭的事情也是,是故意讓我告訴皇上,想要讓皇上去查一字並肩王的。”


    “不可能,後來告訴我要帶白蘭走的也是他啊!”


    “因為要在出發的時候抓住,才能說明問題啊,沒想到你直接把白蘭藏在了車裏,本來老四以為你會讓一字並肩王偷偷帶來呢。還讓那個傳旨的注意看,結果居然沒有發現。我以為做了這些就夠了,我就跟老四說,不想幫著他了,結果我傳話的人還沒到,皇上就知道我害玉妃的事情,把我廢了,打入冷宮。還好,我運氣好,正好懷孕,才得以被接到老四那去的。老四給我一堆證據證明不是他說的,也找了當時的人,我就相信了,沒想到他還是要殺我滅口。”


    “那個位置本身就帶著流血和犧牲,你覺得,他會留一個害過自己母親的人在身邊麽?你也太單純了,你沒想過,為什麽你會被打入冷宮嗎?難道魏華清就不怕你把他做過的事情抖出來嗎?所以才讓你去的冷宮,誰曾想你這麽多年沒懷孕,居然突然懷孕了,才會對你下蠱的,你居然還相信他會放過你麽?”


    “我……可是……”


    “如果我沒猜錯,就算是這樣,硬用金針壓製,也撐不到都城,所以才會讓你來清蔭閣求醫。因為清蔭閣不管救不救你,你都是死,逃不過的。隻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居然在清蔭閣。”


    “真……真的嗎?我……我會死嗎?”


    “救你?那誰來救我索爾族的同胞呢?董家當初利用索爾族上位的時候,何曾想過今日他們的人也會落在索爾族的人手上呢?救你,做夢吧。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在你身上再加一重蠱毒,讓你生不如死。”


    “不……不要……不要……救我……鳳……鳳詠……救我……”


    “你幹什麽?你想幹什麽?清蔭閣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


    “嗬,救人?救人你也要看救的是不是人!你知道,當年為什麽會和索爾族交惡嗎?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都是她!胡謅什麽索爾族有不臣之心,想要借此讓她娘家人上位,趁我們不備,就帶人打了過去,還拿了所謂的反叛證據!害得在這邊的索爾人有家難迴,有心難安,讓索爾族多少家失去了親人?為了自己家的榮耀,硬是說我們送的貢品不行!是嘲諷大國的,不僅斬了我們的使臣,還搭上了我們的王子,然後還飛快攻打我們,嗬,這種,你說是人嗎?母親一輩子,憂國憂民,為了部落,到了一把年紀才帶著我過來找父親,結果呢?為了他家的麵子,為了那一點事情,讓母親客死異鄉,現在還隻能當一個無碑孤墳!你放開我!”


    “你還不過來幫忙抱住!你難道真的要看他把人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嗎?”


    “唉,您還覺得,這個是人麽?反正魏華清也要讓她死了,不如有仇報仇,有冤抱冤吧。一個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該有的代價的。”


    “你是不是傻了?這時候要是死在這,我們之前做的不是都白費了?”


    “京墨大人,你幹什麽?”


    “嗬,我幹什麽?我治病啊……她不是不想死嗎?這個蠱蟲下去,她就不會死,一直不會死,還會壓製之前的蠱,隻是兩個蠱在體內打架的滋味,我怕是她有的受了~”


    “快,叫人,快,快去。”


    “嗬,叫人?我娘親製的噬心蠱,無藥可解,就連我,都解不開。蠱這東西,用得不好,害人害己,用得好,就能治病救人。我這是在救她,不是麽?她剛剛,不是說她不想死嗎?我不是幫了她媽?她死不掉,連自盡都不可以,多好啊。”


    “京墨,這是救人嗎?解不了可以不解,為什麽要這樣增添患者的痛苦呢?你覺得你這樣做,對嗎?”


    “你不用看,我隻是封住了他的筋脈,還點了穴,他現在全身癱軟什麽也幹不了罷了。”


    “救人?我可從未說過我救人。我從來都是做我想做的,我從未說過我要救人。再說了,她也不是人,我沒必要救她。”


    “這應該是噬心蠱,無藥可解,蠱毒發作,有如萬蟲噬心,痛不欲生。不過,噬心蠱壓製住了體內原來的心蠱,現在心蠱已經不會發作了,金針都可以撤去了。”


    “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我確實救了她,她現在沒事了,你還說我害人麽?”


    “這種人,我能夠救就不錯了,你就知足吧。再說了,除了我,清蔭閣有誰能解心蠱呢?如果讓她發作在路上,一屍兩命,我看不出一個月,清蔭閣就被蕩平了。這樣的話,讓她每日受苦,我大仇已報,她還不會死,噬心蠱每日午夜才會發作,也不耽誤她白天的生活,我算是很貼心了。”


    “你……我讓你把人帶來,真是最大的錯誤……”


    “錯誤?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我至於困在這迴不去嗎?我娘至於客死異鄉嗎?她才是錯誤!最大的錯誤!你居然說我?”


    “廣白。把閣主帶迴林蔭殿,我稍後就來。”


    “噬心蠱月圓之夜才發作,而且噬心蠱也無法壓製心蠱,你到底下的是什麽?”


    “嗬,你果然厲害。我下的是噬心蠱,隻是經我娘特殊煉製的噬心蠱,蠱毒第一次發作,萬蟲噬心,口不能言,身不能移,而且任何人查不出什麽。等到第一次發作之後,她便會容貌蒼老,嗓子完全燒壞,發不出任何聲音。我要讓她體驗一下,當初被冤死的索爾族人,有苦難言的滋味!我要日日讓她蠱毒發作,沒人管,又死不掉,獨自一個人在那,懺悔自己的罪惡……”


    “千千萬萬的索爾族人啊!我終於為你們報仇了!你們看到了嗎!當初害你們的賤人!現在這副德性,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娘!你看到了嗎!你費盡心血煉製的蠱,終於種在了這個賤人的身上!我們也算讓她血債血償了!”


    “還有別的東西吧?我怎麽看著不是那麽簡單?”


    “當然……這件事,找她報仇有什麽?當然得找皇帝!那心蠱我一看就知道是那皇帝下的!那個心蠱是當年我娘親自煉製的貢品!帶有特殊的記號!所以我在噬心蠱上加上了一點別的,讓它反噬心蠱的主人,讓他們倆,感同身受,共受折磨。”


    “你瘋了?如果不是皇帝下的呢?”


    “你不用想了,蠱蟲和下蠱的方法隻有皇帝有,別人得到也用不掉的……隻是最後誰能當下一任,我就不敢說了。”


    “你……”


    “嗬,都知道了這個情況,你還沒醒悟嗎?魏華清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是魏華清的孔明,你隻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還以為自己在為人家謀劃的棋子罷了!不要自以為是了!你想想如果不是魏華清,你的家人你的未婚妻,會到今天的樣子嗎?白家為什麽會這樣?鳳王府為什麽滿門抄斬?你到現在還這樣單純嗎?我真是好奇,瑞玨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孩子!”


    “我……”


    “我若是你,現在想的就是如何讓魏華清血債血償,而不是在這為他的安危擔心。換言之,如果下蠱的真是魏華清,那麽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我也算是為瑞玨報仇了,你有什麽好不開心的呢?還是你覺得,你跟著這樣的人,比你父親還要重要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解釋了,你怎麽想我不想知道,我隻知道我今天做了我這麽多年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開心,至於以後,我並不在意。留在清蔭閣也好,迴到索爾也罷,我就是我,我想做什麽,不想要別人參與。你不告訴陵遊,也是因為你想報仇吧?嗯?當年如果不是董家,如果不是董良玉的親筆書函,白蘇也不會迴去,導致現在這樣吧?我相信,你這麽多年不僅想幫白蘇死而複生,還想著幫白蘇報仇吧?所以你才不告訴陵遊,任由蠱蟲越鑽越深,直到種好。”


    鳳詠還依稀記得,容妃蠱毒發作時候的樣子,那張可怖的臉,至今都還烙印在鳳詠的記憶當中。


    床上的容妃開始強烈抽搐,金針已經壓不住了。京墨拉起倆人,運起內功就開始往外跑,然後馬上關上了門。屋內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雖然不大聲,但是這種好像喉嚨裏堵住的叫聲,比大喊大叫還要讓人膽寒。突然,屋內發出一聲嘭,京墨冷冷說道:“頭次發作,最為兇險,把壓製筋脈發金針全部頂了出去,現在你們若是在屋內,都容易被她撕碎。”


    聽到京墨的話,鳳詠更想,這是多少恐怖的東西,才會讓人忍不住把人撕碎呢?一個蠱毒都那麽嚴重,兩個蠱毒在體內打架,到底是什麽樣子呢?屋內東西倒地的聲音,一聲聲用頭撞床的聲音,還有指甲撓木板的聲音,一聲聲,都像是地獄的嘶吼,讓人聽後就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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