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正在細心看賬的暗影,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他警惕地站起身來,側身到窗旁,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主子,外麵有情況!”


    他側耳細細聽著:“有三五個人正在向這邊移動,腳步不算太輕,有些功夫在身,但並不高,應該隻是會一些拳腳。”


    溫一灼聞言,也到了窗邊。


    “火油?”


    梁清子將鬥篷一扯!


    “快!將這些賬簿裝進箱子,立刻運出去!”


    玄九也感受到了危機,幾乎在梁清子說話的同時,就已經在著手收拾這些賬冊了。


    他邊收邊說。


    “不行,這些賬冊太多,我們幾個人運不出去。況且燒了這場大火,如果他們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結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如……將計就計!”


    很快,大堂的火光一片,濃霧滾滾。梁清子等人假裝唿救了幾聲,便再也沒了聲音。


    大火燒得很猛,直到淩晨才熄滅。


    第二天日上三竿,段江澄姍姍來遲。


    到了大堂門口一看,原本富麗堂皇的大堂,已經被燒得隻剩下了斷壁殘垣,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滾滾濃煙,一夜都沒有散去。


    “可有人員傷亡?”


    負責救火的四位隊長拱了拱手。


    “稟告大人,沒有發現屍體,隻發現了一堆燒焦的紙,應該是一些政賬冊。”


    段江成皺了皺眉頭。


    沒有屍體?


    這麽大的火,四個人竟然還能逃脫?


    他們是長了翅膀,會飛不成嗎?


    他對著旁邊的老宋使了個眼色。


    老宋會意,默默退了下去,但迴過頭還沒走兩步,就像看見鬼一樣跌坐在地上!


    “你……你們……你們……大人!他們……”


    老宋被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段江成不耐煩地迴過頭!


    “鬼叫什麽?!”


    但當他看到來人的時候,眼神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腳步一頓!


    巡察使大人?


    他們竟然沒走?


    梁清子笑道:“怎麽梁大人和你們的府衙中的人,每次看到我們都這麽驚訝?我們長得有這麽讓人害怕嗎?“


    ”沒……沒有……“


    段江成有些心虛,不敢去看梁清子的眼睛。


    “敢問梁大人,昨夜這事……“


    梁清子叫麵色一沉!


    “昨夜的事,我還想問你呢!三更時分,這大堂的火就已著了起來!我們唿救了將近一個時辰,但你們這府衙裏的人睡得似乎都很死,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到我們的唿救!而段大人你嘛……


    說到這裏梁清子故意一頓,眼神若有所思地在段江成的身上,來迴打轉!


    段江成心中一虛!


    難道他知道什麽了?


    誰知梁清子話鋒一轉。


    “段大人公務纏身,來的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們說對吧?“


    身後的玄九和溫一灼紛紛點!


    “是啊,咱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裏,段大人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哪裏有的空顧得上我們呢?”


    溫一灼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賬冊指尖輕點,那賬冊便飛到了段江成的手裏!


    “隻不過,我們昨天晚上雖然被大火侵襲,但這大火也幫了我們的忙。慌亂之中,我們突然間發現有幾本賬冊的內容十分奇怪,請段大人過目。“


    段江成好奇,隨意翻開一頁,臉色驟然一變!


    上麵赫然記載的是他為官這幾年,官鹽賬目的疏漏之處!


    怎麽迴事?


    這賬本不是已經被他毀了嗎?


    他讓師爺上交的那些賬冊,是已經打亂重新編排好的。


    不管是誰來看,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怎麽他這裏又有一本一模一樣的賬冊?


    他飛快地翻了幾頁,撲通一聲跪下!


    “這……下官不知情呀!這完全是誣陷……誣陷!都是假的,下官沒有做過!”


    梁清子淡然一笑。


    “段大人急什麽,我也沒說這賬是你做的呀,你怎麽就先自己認了呢?”


    段江成一愣!


    再仔細一看賬目的封皮上分明就是空的!


    不是真正的賬冊?!


    他仔細翻看著紙業,發現墨跡未幹,是仿的!


    可是就算是仿的,怎麽可能仿的一模一樣?!


    “這……這……”


    段江成完全懵了,跪在那裏,不知所措。


    梁清子心中微冷。


    昨夜若不是他們警覺,早早發現了火情,想來現在他們已經是被燒焦的屍體吧了!


    在慌忙整理賬冊的時候,玄九偶然間在箱子的底部,發現幾本賬冊上麵,均有不同程度的賬目瑕疵。


    暗影眼疾手快,將這幾本賬冊迅速搶出,又憑借著一手出色的看賬本領,完美還原了做賬時的情形。


    幾個人在火災之後,並沒有離開府衙,而是摸到了段江成的書房。


    在原世界中,梁清子記得,一般來說,如果有什麽秘密想要造一間密室,日常不讓人進的書房,是最好的選擇。


    四個人很快便找到了密室,並在這裏找到了真正的賬冊。


    為免打草驚蛇,玄九連夜將這賬冊上的內容抄了一小部分,但也足夠虎段江城了!


    誰想到,隻是輕輕一詐,這段江成便自己承認了!


    老宋看著段江成已經慌了手腳,趕緊趴在他耳朵邊上說:


    “大人!您不能認慫呀!這個巡察使就是個虛名,沒有實權!就算知道了,上麵派人來也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我們正好可以……“


    後麵的意思,意味深長。


    段江成突然目露兇光!


    老宋說的對!


    自己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想到這裏,他便不再裝。站起身來,終於收了那一臉的偽善!


    “既然你們發現了,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們闖進來。既然如此,就請留在這裏‘永久’做客吧!”


    他將“永久”做客四個字咬的很重。


    溫一灼和玄九目光一冷,隻等著下一刻動手。


    沒梁清子的麵上沒有半分恐懼,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梁段人,你真的以為我們赤手空拳,就這幾個人,就敢來到你這裏查官鹽的生意嗎?“


    這話說的段江成心中一頓!


    官鹽生意,整個端朝的官吏皆不敢碰。


    開始,段江成還以為這監察使是有什麽後台,就敢碰這樣敏感的東西。


    沒想到查了幾天卻發現,這不過是皇上剛封的一個小官兒,想出來抖抖威風罷了。


    可是梁清子這樣一說,段江成不由得不重新考慮。


    “你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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