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伯佘最近都在忙著治理鼠疫,無暇顧及平陽村中的事情。他暗自奇怪,為什麽最近梁清子都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來為難他。


    不過,想到有默南王坐陣,梁清子等人自然不能越俎代庖。


    這樣也好,省著她總是揪住平陽村中的事情不放。


    有蘇瑾坐陣,於廣安和範伯佘自然不敢怠慢。前期將藥材和糧食備得非常足,端木橋到了這裏主持治療鼠疫,朝廷的賑災款也如期到了。不出半個月,鼠疫很快就被控製下來了。


    這一天,梁清子、溫一灼和玄九正在書房中,探討鼠疫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卻不想蘇瑾突然到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三個人對蘇瑾都開始有了些改觀,雖然這個人平時煩的很,但處理起事務來,倒的確是有些能力。


    現在玄九和溫一灼看到蘇瑾,不會像以前一樣如臨大敵,隻是瞪一眼就算完事兒。


    蘇瑾對他們兩個人的態度也不在乎,隻是笑眯眯地看著梁清子。


    “清子,快接旨,父皇是來給你送獎賞了!”


    梁清子一聽到皇帝的聖旨就頭大!


    上一次皇帝封她為妃的事情,在他裏留下了一個陰影,至今都揮之不去。


    “要不你先打開,看看這聖旨裏麵說的到底是什麽,如果是不好的消息,你就不用說給我聽了,就假裝我不知道,好不好?”


    蘇瑾不由得苦笑。


    “其他人聽到聖旨,哪怕是不好的消息,也要感激一句皇恩浩蕩,怎麽偏偏你這麽特殊?”


    梁清子頭也沒抬,繼續處理眼前的事務。


    “誰稀罕你就送給誰去吧!反正皇帝的賞賜對我來說,每次都沒有實用的,不是金銀,就是財寶。當官我也不稀罕,你說說,還能有什麽好消息?”


    蘇瑾一想也是,他父皇賞人的東西,除了官職,也就隻剩下銀子了。


    可偏偏梁清子對這兩個都不感興趣!


    真是一個奇女子!


    但是皇帝的聖旨一下,總不能不宣旨。


    可清子的態度,擺明的就是沒想接!


    蘇瑾不由得向旁邊的玄九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目光。


    玄九這些日子與蘇瑾相處得頗為不錯,沒有了以前的敵意,倒是像普通同僚一般,還算融洽。


    但如果涉及梁清子,玄九的立場十分鮮明。


    因而隻是迴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便繼續低頭處理事情了。


    溫一灼更不用說了,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蘇瑾。


    一時間,書房裏麵的氣氛倒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梁清子自己繃不住了,歎了一口氣,對著蘇瑾微微福了福身子。


    “這下可以說了嗎?”


    蘇瑾也知道,梁清子最討厭的便是被皇權威脅下跪。


    雖然他覺得這種事情理所應當,但也沒有蠢到一定讓人跪下的地步。


    算了,反正皇帝也不在這裏,不必拘泥這些事情。


    他打開聖旨,迅速掃了幾眼。然後笑著說道:


    “還是父皇了解你的心思,這迴你可稱心如願了。”


    “到底是什麽?”


    蘇瑾將聖旨遞給梁清子。


    “想來父皇知道知道你不喜歡官職。也知道,若是賞了你銀子,又不知道被你捐到哪個基金裏麵去了。因此,這一次,隻賞了你半個月的休沐。”


    梁清子一聽,頓時失去了興致。


    休沐?


    還用他賞賜?


    這有什麽可高興的?!


    她就知道,這個皇帝賞人,就沒有點實際的東西!


    蘇瑾將那裝著聖旨的盒子收起來,卻聽到裏麵似乎有響動。


    打開一看,果然在盒子的角落裏麵,還有一塊小小的黑金木牌!


    !!!


    蘇瑾目光一滯!


    黑金木牌!


    父皇竟然把它賞給了梁清子!


    “這黑乎乎的是什麽東西?”


    梁清子將這木牌在手中把玩:“還不如再給我來一塊金牌呢!”


    蘇瑾心中大震!


    “那金牌有一塊,便可保你一輩子。若是再來一塊,那還了得?你當真不知這黑金木牌是有什麽作用?”


    梁清子搖了搖頭。


    “莫不是有起死迴生的功效?”


    “雖然沒有那麽神奇,但是也差不多了。”


    蘇瑾強製平定了心緒,黯然開口道:“父皇這是……給了你自由……”


    ???


    梁清子滿頭問號。


    “這到底是什麽?”


    “整個端朝,這種令牌一共隻有兩塊。一塊父皇親自留著,一塊曾經賞賜給了我的母妃……”


    蘇瑾的神情陷入深思,仿佛在透著梁清子看什麽東西。


    “母妃是江湖兒女,並不遠入宮。父皇舍不下母後,曾以黑金木牌對她發誓,以後隻要她想出宮,隨時都會給她自由。入宮後,母後被各方勢力排擠,過得並不開心,還多次慘遭陷害,生命垂危。她曾在絕望的時候,帶著這塊木牌,向父皇請旨出宮,甚至想要私自逃離出宮,但父皇卻沒同意,還將她關了起來!直到……”


    蘇瑾的聲音有些哽咽。


    “母妃臨終,將這木牌還給了父皇。說她的自由是自己爭取來的,不需要皇恩賞賜……母妃致死,都沒有原諒父皇。她恨父皇奪走了她的自由。”


    “父皇自覺對不住母後,每每拿起這塊木牌,都會傷神……”


    梁清子做夢都想不到,皇帝竟然會賞給她這樣一塊令牌!


    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或許潛意識裏,皇帝把自己當成了已故的那位明貴妃了。


    但在他放棄讓梁清子入宮的那一刻,想來他就已經清楚,梁清子不是明貴妃,皇帝也不想會讓她成為明貴妃。


    所以他才會給了梁清子自由。


    這是梁清子第一次覺得,皇帝也並不是那麽臉譜化。


    他也有普通人的情感。


    ……


    鼠疫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於廣安和範伯佘處理完手頭所有的事情,前來向蘇瑾和梁清子匯報。


    因為鼠疫一直都是蘇瑾主持的,兩個人隻是幫著打打下手。


    物資更是梁清子找來的,許多條陳都一清二楚。


    因此這次匯報不過是走一個過程。


    匯報之後,梁清子找借口將範伯佘單獨留下,主動與他說起了平陽村的事情。


    範伯佘心裏一沉!


    到底還是逃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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