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則是越飛越慢,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快速追趕上。


    轉過身去,拖著虛脫的身體,同時麵對兩個雕族,這讓索隆的身上湧起一種莫名的寒意。


    決心麵對死亡的這一刻,讓索隆感覺時間在變慢。


    彷彿心中隱隱作痛,眼中淡然的酸澀,迎麵而來的風雪,好像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證明。


    “死亡並不可怕!每個人都會死,時間長短而已。隻是死於一場沒有意義的意外,難免有些可惜。”


    冷笑的時候,索隆的眼睛裏似乎有冰淩花在顫動,心中唯有幻滅和絕望。


    原來生命的另一麵,並不是死亡。


    死亡在生命誕生的那刻,就存在於生命本身裏麵。隻是沒人敢去正視死亡罷了。


    有更多的雕族身影活躍在視線中,疾馳而來。


    迷起眼睛,準備用盡最後的力氣搏命的時候,索隆的麵前,忽然有一閃而過的亮光。


    那是一把白色的長矛。


    “鷹擊長空——”


    這聲音震耳欲聾,它喧囂地迴蕩著。低沉地籠罩在這一小片天空。


    索隆聽起來,這世界上恐怕再沒有別的任何聲音比它更悅耳了!盡管他曾經對這所謂四個字,不屑一顧。


    視界裏,韋弗斯單人單騎,飛快地掠過索隆的身前,長劍在身旁劃了兩個圓圈,一眨眼、兩個奔馳而來的雕族,便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尖叫。


    發現天空有將近一百個雕族正在向這裏奔馳。韋弗斯濃眉下麵深藏著一對炯灼的眼睛,他掉轉方向,向前伸出手臂的下一秒,就聽見‘嗖’地一聲,索隆便趴到了他的後背。


    “桀————”


    目睹即將到手的獵物,突然逃脫。不知名的天空某處,鳴起高亢、荒涼、長長的厲鳴。


    近百個雕族個個如離弦之箭般飛來,像利箭一般追趕。


    由一個人轉變成兩個人上演的大逃亡,具體進行了多久,索隆不太記得請。


    他隻記得,在自己意識漸漸模糊的刹那,他的視界裏,看見了韋弗斯,以及聽到鷹人戰士,那熟悉的叫聲。


    身體虛脫到已經沒有了力氣。天旋地轉般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一片漆黑中,仿佛置身雲海深處,又似隨風飄揚的柳絮。


    雙腳竟如同麵條一般癱軟,思維則如同漆黑的夜裏的一灘死水,停滯得不起半點波瀾。


    靜靜躺在鷹人戰士的背上,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索隆如同一樁朽木,陷入靜靜地昏睡當中。


    ……


    …………


    “吾王!”


    拖長柔美的音調仿佛在唱歌,排遣著不絕如縷的憂思,給人的心上添一點淡淡的哀愁。


    昏睡中的索隆被這道聲音喚醒。


    眼前的人類美女叫傑西卡,視界裏長發飄飄,如波浪一般滑膩柔軟。她把頭發披散下來,叫太陽的光芒都要忌妒。


    不可否認。傑西卡的身材輕盈、纖柔。特別是此刻在索隆的眼中,她似乎變得更加柔美了。


    彈性高聳的胸脯,將素淨的白袍勾勒的更加聖潔,但這反而使傑西卡看起來顯得更加高貴誘人。


    但不管這種形式的誘惑有多大,索隆自認這點自控力還是有的。


    “吾王你終於醒了。幸虧傑西卡的細心照料。”


    從一個老鷹人的臉上劃過,他轉動目光四處打量,上等石料質感的柱子、神態自如的少女浮雕、以及白色的飾帶、柔和的光線角度……


    如果沒有判斷錯誤,這裏是鷹王祭祀在鷹擊大峽穀的府邸。眼前的傑西卡是鷹王祭祀的寵物,還是老婆?


    “傑西卡、我昏睡了有多長的時間?”


    重新迴歸‘文明世界’,在危險的境地中,努力掙紮以求生路,仿佛變得很有遙遠。


    但真切的記憶,讓索隆下定了決心,以後將不再輕易涉險。同時他問這句話,是想了解在無謂的昏迷中失落了多少時間。


    “吾王,你被可惡的雕族人襲擊,那已經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傑西卡似笑非笑,長長的眼睫毛下麵,眼聚清波,每一轉動,放射出無限的聖潔,和無限的柔美。


    特別是她海洋一般深藍的眸子裏,凝結出一絲柔美的幽怨。


    興許不是有意的目光,但襯托著她矜持、白皙的臉頰,可以讓索隆心底有一絲發熱發癢的怪異視感。


    特別是,在此時此刻,老鷹人十分知趣的離開,此刻這裏別無他人。空蕩蕩的廊柱間,還有白色的帷幔中,還有一絲濕熱的風席卷而過。


    “傑西卡、你的美麗,讓人不忍褻瀆。”


    沒有準備接受來自手掌的撫摸,以及沒來由的一句話,帶有一種挑逗的趨向,這不僅僅玩味,也可以讓曖昧在一瞬間升華。


    迎上索隆一雙如電流般的目光,亦或是充滿挑逗的神情。傑西卡微微一怔,一顆張惶的心,似乎要跳出來,被手掌接觸的臉頰燃燒著一層鮮豔的紅暈。


    與以往的作風相比,鷹王祭祀今天的表現與以往簡直判若兩人。以往的朝夕相處,讓這一點詫異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傑西卡的眼睛。


    有那麽一瞬間,讓傑西卡眼裏射出驚喜和驚懼,但是卻夾著兩道驚疑和恐懼的光,力避索隆的視線。


    直到索隆離開很久之後,她依然有些心神不定。


    沒有人知道傑西卡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從侍女的視角裏,隻能看見她一向矜持的臉龐,微微有些動容。


    當她很安靜的時候,那對眼睛使她的麵上,流露出一種聖潔、無奈又若有苦楚的神情。


    為了鷹擊大峽穀的繁榮和長遠的發展考慮,傑西卡作為鷹王祭祀圈養的寵物和將來的祭品必須保持純潔的處子之身。


    鷹王祭祀平日裏無論脾氣如何暴躁,傑西卡除了忍受還是忍受。而鷹王祭祀之所以沒有碰身邊這個令他十分眼饞的寵物。


    卻換一句話說,“如果傑西卡失去了處子之身,那麽她便不再是一個完美的祭品,她的命運,也就不會再有這種優待。”


    ……


    不可否認,曖昧總是很近,總是可以那麽隨意,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一個特別的眼神,便可以滿足。


    想到剛才的一幕,傑西卡白皙的臉色變成青白漸漸轉作排紅。


    離開陌生的鷹王官邸,索隆很久沒有蕩漾地心田,反倒泛起了微微的一絲波瀾。他扯了扯嘴角,輕輕歎了一聲“可惜。”


    索隆若有所思,在他的鷹人前額顯出幾條象征著智慧的額紋。


    平滑的線條描畫勾勒出,在鷹人眼中英俊和略顯剛毅的麵頰輪廓。一雙銀色的眼睛裏安靜而平和,“通過權利可以得到一種凋謝的愛情,但那隻是一種從未真正,通過吸收自然養分而盛開的花朵。”


    “不單單是愛情,包括財富,這些都是權利的一個屬支而已,而權利的內涵,則要遠遠的大於前麵兩者。”


    權力等於一切。


    在有的時候,愛情隻等於大街上拖著兩個小孩的憔悴婦女。


    至少,到目前為止,索隆是這樣認為。因為即使在前世的時候,他也沒有來得及真正經曆的一場像樣的愛情。


    ……


    走出鷹王官邸,站在白色的台階上,索隆的眼前變得豁然開朗,將忙碌、喧囂、繁榮的鷹擊大峽穀盡收眼底。


    大量的奴隸,聚成一片,在鷹人監工的虎視下,分成數個隊列,往不同的方向穿梭行走。


    工整的建築、林立的腳手架,從鷹擊大峽穀升級成為城市,大量的建築,需要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翻修、擴建。


    裝模作樣在鷹擊大峽穀視察一遍,迴到同樣正在修建中的鷹王領地,索隆展開一張獸皮,在上麵標注了領地周圍的概況。


    這張比較正式的地圖上,他依次標注了,‘北麵邊界,東麵邊界,劈山瀑布’、‘西麵邊界的字樣。


    完成這些,索隆又仔細端詳了一會,抬起筆在沒完成的畫上小心落筆,他的手腕靈活的彎曲著,手背上的青筋也愈加明顯起來,原本平整的白色卷軸上,在黑色線條一點點交接起時,索隆將鷹王領地的南部邊界,不斷向前延伸。


    以及在最後,著重落下了‘雕族威脅’幾個顯著的字眼。


    鷹王領地的四麵邊界、和一片碩大的冰原、維妙維肖一揮而就。索隆最後將這份地圖,交到了佩西手中,並囑咐道,“將這張地圖,照著多畫幾張。送到魯道夫的手裏。”


    為了守衛鷹王領地的邊界,和防範雕族的入侵,索隆覺得很有必要讓軍隊和臣民,提高一些必要的防範意識。


    不僅僅是鷹擊大峽穀三分之二的軍團全部跟著大酋長追擊飛龍未歸,眼下鷹擊大峽穀和鷹王領地正處於一個重要的過度時期,有數量眾多的建築需要建造、翻修。防範雕族的入侵、騷擾、破壞,將變的極為重要。


    特別是隨著人口的激增,高架水渠、排汙水渠、民房、澡堂、磨坊、廚房等等這些配套的生活設施,都是比較首要的事務。


    總的來說,治理一塊領地,有時候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戰爭實力的背後,總是需要強大的後勤、和整個領地的繁榮來作為支撐。


    ……


    這段時期,索隆暫時騰不出手來,也沒有足夠的精力,去報複南部邊界遊弋的雕族。


    “現在看來……隻好讓這群野蠻而又卑賤的下等生物,暫時活躍一段時間。”


    最使人疲憊的往往不是征途的遙遠,而是心中的鬱悶。


    索隆伸手揉著眉頭,緩解了一下眼睛的疲勞。此刻,還有兩個人等候在他的桌案旁邊,意味著至少還有兩件以上的事情,在等待他親自處理。


    建築師蓋瑞斯,單臂夾著五六個圖紙。他看了身邊的魯道夫一眼,搶先一步說到,“吾王!5000個黑勞士已經就位。如果設計圖紙沒有問題,城牆、還有塔防將在今天正式動工,工期預計需要三個月。”


    站立如鬆、直而不曲,建築師蓋瑞斯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表情。


    他臉上亢奮的笑容,還有不倦的精力,有時候不免讓索隆感到一絲羨慕。


    但經過了慎重的考慮,索隆決定將之前的方案略作一些更改。


    在蓋瑞斯的視線裏,鷹王祭祀的唇邊,似乎有一縷苦澀的微笑。


    而看到索隆嘴角抽動,蓋瑞斯立刻集中精神,等待命令。


    “蓋瑞斯,大概你也知道,領地的發展還有城防的建設,一切都是以人口為基礎。”索隆頓了頓,看了旁邊閉目養神的魯道夫一眼,心中猜測他的來意,嘴邊卻繼續說到,“如果我們的人口,在三個月的時間裏快速膨脹,達到城市的規模。那麽我們剛剛築成土牆,是不是又必須推倒重建?”


    蓋瑞斯臉上的雀斑很特別,不是不規則地分布在鼻粱兩側,而是均勻地分布在半個臉上。


    顏色和大小相差無幾,看上去像是一幅建築設計圖。


    鷹王領地的人口在三個月內超過八萬,達到城市的規模。……這是蓋瑞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整個鷹擊大峽穀已經曆了大半年的發展,人口也不過剛剛增加了一萬。


    以鷹王領地駐紮三千鷹人的人口基礎,別說十萬,即使現在來看,也已經承受不了更多的奴隸,這是不爭的事實。


    “通過俘虜和奴隸提高人口的規模,這是不可取的做法。萬一有奴隸暴動……”蓋瑞斯想通過心裏想的那樣開口勸說,但他想到了,這似乎不在自己的職權範圍。


    所以、在索隆的目光注視下,建築師蓋瑞斯隻是盡職地迴答,“是的、吾王!”


    聽了蓋瑞斯的迴答,鷹王祭祀的臉上,方才蕩起了微笑。


    並且對於目前的人口發展,他也早就心裏有數。索隆本身並不是鷹人,在鷹擊大峽穀的一側建立一塊領地,並建立一支絕對效忠的軍隊,對索隆很有用,有利於他接受整個鷹擊大峽穀的權利。並且他也認為,自己鷹王祭祀的身份遲早會有穿幫的一天。


    展開蓋瑞斯遞上前的卷軸圖紙,從桌案前俯下身、索隆目光凝在一處,盯著建築圖紙,“蓋瑞斯,你是一個有經驗的建築師,不管花費什麽樣的代價,按照城市的規模,直接從巨石城牆開始建設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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