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鬆開了懷抱。


    沒有過多眷戀,轉身離去。


    在牢房的門口,柳氏道:“那麽,明天見了。”


    神九清重重地點了點頭:“明天見。”


    母妃的溫柔,給了他別樣的勇氣。


    莫名地讓他相信,就算前路再險惡,那也能夠化險為夷。


    ***


    漪瀾殿。


    柳氏皇貴妃迴來之後,拉出來一個描金鎖玉的箱子,用貼身的鑰匙打開之後,裏麵躺著的,是一件紅色的嫁衣。


    她微笑著,輕撫上嫁衣的麵料。


    十八年了,款式一點兒都不過時。十八年了,料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一點破損變舊的痕跡都沒有。


    這件嫁衣,是她親自縫製的。


    當年,是懷著嫁給青梅竹馬初戀情人的心情,熬了無數個日夜,縫製了這件嫁衣。


    可惜,她卻穿著它,嫁給了一個糟老頭子。


    她之所以選擇穿它,是想要提醒自己,她是為了愛犧牲的。她的精神、她的靈魂,早就跟那人在一起了。


    嫁給西玖皇的,不過是一具驅殼而已。


    柳氏把嫁衣從箱子裏取出來,披在了身上。十八年了,她的身材保養的很好,嫁衣還是很合身。


    她穿戴好了之後,對著銅鏡,描了一個新娘的妝容。


    很美。


    一如十八年前。


    並非她自誇,十八年前,在梵天皇國的古都,她也是排名前三的大美人。而且天賦修為絕佳,原本是柳家的天之驕女。


    “誠哥,我想你了。”


    柳氏一聲輕喃,取出一條白綾,掛在了房梁上。


    然後,站在椅子上,把脖頸放在了白綾之內,踢掉了椅子。


    沒有掙紮。


    隻有短暫的痛苦。


    柳黛兒走的很安詳。


    隻是眼角,有一滴淚,在生命消逝的最後一刻,潸然落下。


    **


    柳氏皇貴妃的懸梁自盡了。


    她的屍體,是在第二天一早,被前來伺候梳洗的宮女發現的。


    一聲驚叫之後,消息如一刻炸彈般,從漪瀾殿內,傳遍了整個皇宮,傳到了西玖皇的耳朵裏。


    西玖皇因為叛國賊的事兒,無心臨幸嬪妃,這幾日都是直接睡在禦書房裏的。


    “什麽?柳妃自盡了?!”


    西玖皇正在用早膳,手裏的粥碗,就這麽“啪”得一聲,跌落在了地上,裏麵的稀粥,流淌了一地。


    比他的心情,還要稀爛!


    “怎麽會忽然死了?為何要自盡?是因為清兒嗎?清兒的案子不是還在查嗎?她就先自殺了?!”


    西玖皇受了不小的刺激。


    柳黛兒是他最為寵愛的一個嬪妃,在後宮,除了皇後之外,她的位份最高。


    至於寵愛程度,也遠遠高於其他嬪妃。


    他對於柳黛兒,是動了真情的。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隻是……”就連伺候了西玖皇多年的老太監,也隻敢在地上跪著,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西玖皇急瘋了。


    他甚至連龍袍都來不及披上,就這麽直接推開了禦書房的門,向著漪瀾殿的方向,快速奔去。


    然後。


    他在那個常常臨幸柳黛兒的臥房內,看到了一具屍體。


    白綾。


    鮮紅的嫁衣。


    極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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