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會娶你為妃。”

    雖然,離他說那句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是隻要相愛,便永遠都不會晚。

    小綺羅和小不悔兩人分別站在他們身側,見證爹娘的“新婚”。

    “一拜天地!”兩姐弟高聲喊道。

    逐堯皇和流蘇各牽著花球的兩端,對著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兩人又齊齊轉過身,對著高堂的位置,深深彎下腰去。

    “夫妻交拜!”

    他們麵對著麵,拜了下去,頭靠在一起。

    逐堯皇深情而眷戀的目光望著對麵的女人,而流蘇雖然隔著紅蓋頭,也依舊感受了那股熾熱。

    “送入洞房。”

    “洞房咯,洞房咯……”

    逐堯皇將流蘇一把打橫抱起,往房間內走去。

    小綺羅和不悔目送著他們。

    *

    流蘇坐在床邊,手緊張地放在襟前。

    雖已是十多年的夫妻,但是今天她依舊像第一次出嫁的女人一樣羞怯,內心充滿了對新婚之夜的期待,緊張,害怕。

    逐堯皇站在她的麵前,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妻子,久久地看著。

    掀起蓋頭,她的容顏清楚地出現在他的麵前,她抬頭,四目交接,不言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蘇蘇,我們來喝交杯酒吧。”

    “好。”

    流蘇起身,倒了兩杯酒,遞給逐堯皇一杯。

    兩人的手纏繞在一起——

    “願得一人心。”她說。

    “白首……不相離。”他說。

    仰頭,將酒一飲而下。

    “咳咳……唔……”逐堯皇的酒還未喝下去,一股熱烈洶湧而上,鮮血吐在了杯子裏,鮮紅鮮紅,觸目驚心。

    “堯!”

    流蘇連忙放下杯子扶住了他。

    “喝……喝完交杯酒吧,蘇蘇……”

    他按住她的手,自己也端起這有血的酒,用熱切的眼光看著她。

    “好。”

    她點頭,慢慢縮迴了手。

    他越來越不能控製疼痛和咳血了,人也消瘦了好大一圈,難道,他的生命,真的就要到盡頭了嗎?

    流蘇的心,忐忑不安。

    酒,一飲而下,穿過愁腸,燒灼著彼此的感官。

    他吹滅了燭火,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就算抱到地老天荒,抱到滄海變桑田,依舊不想放手。

    “蘇蘇,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別的地方,你會不會害怕?”

    流蘇抬手擦拭著他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眼中噙著淚花,“會,我一直很膽小,因為你我才變得強大,如果你去了別的地方,我會很害怕很害怕,所以,你不要去別的地方,請你一直呆在我的身邊。”

    “怎麽辦呢?我的蘇蘇還是不能沒有我。”

    他撫摸著她的臉,深吻著她。

    ……

    之後,他們把綺羅和不悔叫道了屋子裏。

    “父皇,母後,今晚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怎麽把我和姐姐叫來呢?”

    小不悔問道,綺羅沒有說話,她站在不悔的身後,袖中的拳頭悄悄緊握著,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心裏。

    流蘇看了逐堯皇一眼,然後對孩子們說道——

    “這麽美好的夜晚,怎麽可能沒有你們兩個呢?我們一起去看星星吧。”

    ^

    ……

    四個人手牽著手躺在河邊,綺羅和不悔躺在中間,流蘇和逐堯皇分別躺在他們兩個身旁。

    他們都仰望著星空,點點的繁星好似顆顆明珠,鑲嵌在天幕下,閃閃地發著光。深藍色的天空裏懸著無數半明半昧的星,天空帶著點神秘的色彩。

    “你們知道有關星星的傳說嗎?”望著最亮的那顆北極星,流蘇問道。“傳說,星星是由人變的,不過,那不是普通人,而是情人。很久很久以前,天邊有一顆小小的恆星,在其他美麗星辰的輝映下,沒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始終沉醉在自己的夢裏,在夢裏有一個溫暖的海港,那裏沒有大浪也沒有熱鬧的人群,隻在每天清晨,大海退潮的時候,一對年輕人從不間斷的來這裏趕海,那裏有被海水帶上沙灘的海星,他們把海星帶迴家,染上各種漂亮的顏色,掛在屋頂上,然後一起對著“星空”許願:我們要相愛很久很久很久……他們真的相愛了很久很久,後來雙雙死去,變成了星星……”

    聽流蘇講著有關星星的傳說,望著浩瀚的星空,兩個孩子漸漸進入了夢鄉。

    可憐秋,一簾疏雨暗西樓。

    黃花零落重陽後,減盡風流。

    對黃花人自羞。花依舊,人比黃花瘦。

    問花不語,花替人愁。

    綺羅永遠都會記得,那年初夏最燦爛,最寂寞的星空。

    星辰隕落,天空微白的時候,孩子們依偎在他們的身邊,甜甜地睡著了。逐堯皇和流蘇相視一笑。

    逐堯皇起身將兩個寶貝抱迴了小屋子裏的床上,睡夢中的綺羅轉身將小不悔抱在懷中,而小不悔一隻小光腳橫在姐姐的身上,他們之間看起來那麽親密。

    逐堯皇將象征著皇權的玉璽放在不悔的手邊,垂首親吻兩人。

    流蘇則將逐堯皇那時候隨著陸雪凝去古墓的時候留給她的錦囊放在了綺羅的手邊。

    她一直沒有將這個錦囊打開過,也不知道逐堯皇到底在錦囊裏寫了什麽,她現在傳給女兒,希望將來的日子這個錦囊能幫助到她。

    “走吧。”

    流蘇轉過身,匆匆走出了小茅屋,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不舍得離開了。

    逐堯皇跨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棗紅色駿馬,綺羅站在小茅屋外,看著他們的背影,眼淚如雨滴下,那顆粉色的淚痣在夜色中顯得分外清冷。

    “父皇……娘……”她帶著哭腔喊道。

    流蘇和逐堯皇猛地轉過身去,看到了站在那裏的女兒,她的手中拿著那個紫色的錦囊。

    “綺羅……”她哭了。

    “小長樂。”他心疼入骨。

    小綺羅微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流蘇,你跟著父皇要幸福哦。”

    “嗯。”

    流蘇點頭,透過朦朧的淚眼,她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個紮著兩個小辮跟著她東躲西藏,穿著打著補丁的衣裳,吃一串糖葫蘆就很開心的小小的高貴聰明的小姑娘了。

    那時候她總是堅定不移地跟她說,“娘,你別傷心,總有一天我爹會率領千軍萬馬來娶你,讓天下人都羨慕你。”

    “小長樂……”逐堯皇指了指天空。

    綺羅使勁地點頭,“我知道,父皇,我知道你的意思。”

    *

    走至山穀口,一襲青衣的冷酷少年已經侯在那裏,他仿佛已經等待很久很久了。

    而逐堯皇看到他,臉上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他仿佛也在等著他的到來。

    這一次,是兩個男人的會麵。

    無崖子單膝跪在逐堯皇的麵前——

    “無崖,你來了。”他立於馬上,威嚴無比。

    “皇上,我今天十五歲了。”逐堯皇曾經說過,若無崖子在十五歲的時候通過了他的考驗,他就同意他留在綺羅的身邊,今日他前來,便是接受逐堯皇最後的檢驗。

    “無崖,你為什麽單單喜歡我的女兒?”流蘇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她,我隻要她。”從他八歲那年開始做她的書童,她就成了他生命當中不可或缺一部分。

    流蘇聽了,點了點頭,“無崖,我記得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因為前朝公主的身份被關入監牢,當時你曾答應我會一輩子好好保護綺羅,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相信你將來可以給綺羅幸福,現在我仍然相信著。”

    “皇後娘娘,無崖不會辜負您的信任。”他心比金堅。

    流蘇將目光投向逐堯皇——

    逐堯皇道:

    “無崖,你若答應朕一個要求,朕便將女兒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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