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諾敏看著逐野瞳的手,卻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哲別,你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但是……我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秦岑國是你的責任,同樣的,我的族人就是我的責任,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可是並不表示要犧牲自己畢生的幸福去完成責任。”

    “可是……”

    “本王收複秦岑國的時候,你追隨本王;如今,你的族人有難,本王亦不會坐視不管!”逐野瞳看了卓力格圖一眼,眼神之中蘊含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冰冷,駭人。

    那雙美麗的丹鳳眼,散發著不可小覷的光芒。

    諾敏聽了他的話,一怔,“哲別,你的意思是……”

    “你的族人本王會保護好,保他們沒有任何損失,牛羊馬匹不但不會減少還會增多!卓力格圖,你聽著,本王在,沒有人能威脅諾敏,上馬!”

    “嗯!”

    諾敏重重地點頭,把手伸給了逐野瞳,被他一把拉上了馬。

    她坐在他的身後,抱著他的腰,“大汗,對不起。”

    “走!”逐野瞳揚起馬鞭。

    “慢著!”卓力格圖說話了,“十三爺,你曾經在危難的時候救過安源部落,你是我們草原的恩人,本大汗也對你也一直感恩在心。但是,如果今天你要將我的新娘帶走,就不要怪本大汗不客氣了!”

    “盡管放馬過來!”他半點未將卓力格圖放在眼裏。

    “殺!”

    卓力格圖一揮手,數百個草原勇士一擁而上。

    頓時,隻見一麵麵飄飛的戰旗,獵獵作響;一陣陣號角,雄渾有力;還有那一隊隊隨時準備衝鋒陷陣的人馬,那一把把寒光閃亮的刀槍。

    他們將逐野瞳和諾敏團團圍住了!

    “殺!”

    原本歡樂的海洋頓時變成了戰場。

    逐野瞳手起刀落,動作又快又準,隻見一個又一個將士倒在他的馬前。

    “哲別,不要殺死他們!”

    諾敏高聲喊著。

    “你放心!本王隻是將他們打暈了!”

    馬的嘶鳴聲,勇士們的唿喊聲、如雷鳴般的馬蹄聲以及刀、劍撞擊的“口當口當”聲響徹整個草原。

    “哲別!你別告訴我,你一個人來的!!”

    諾敏利索地揮舞著手中的長鞭,將靠近的人打了迴去,但是,更多的人又洶湧而上。

    “是,一個人來的!”

    “……你很厲害沒錯,可是你……會不會太囂張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逐野瞳共騎一匹馬和他對抗,卓力格圖眼中流露出嫉恨而兇狠的目光。

    他眯起雙眼,拉開他那柄草原第一大弓,對準了諾敏——

    “唰!”那箭像那個正揮舞著鞭子的女子直直射了過去。

    “當!”

    一聲刺耳的鳴響,隻見火光四濺。

    卓力格圖愣了,其他的將士們也愣了——

    這……十三王爺的身手快的令人難以置信,卓力格圖的箭術堪稱第一,但是他射出的這一箭竟然生生被逐野瞳手中的劍擋了迴去!

    他……毫升神勇!

    ……

    ……

    ……

    諾敏迴頭,再看了一眼這片生她養她的草原。

    這裏的天比別處的更藍,空氣是那麽清鮮,天空是那麽明朗。在天底下,一碧千裏而並不茫茫。到處翠色欲流,輕輕流入雲際。

    在這大草原上騎著駿馬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奔跑,是多麽幸福和快樂的事情啊。

    曾幾何時,她想過,要和哲別在這裏牧馬放羊,騎馬打獵的。

    那樣的時光,多美啊……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再見了,我的草原。”

    琪琪格。諾敏說道。

    蘇赫巴魯和小金單膝跪在地上向她道別——,眼中都含著不舍的熱淚。

    而手持彎刀卓力格圖也站在遠遠的小丘上,他的眼睛裏所看見的依舊是那個明媚如花,單純可愛,勇敢倔強的小姑娘。

    越行越遠,越行越遠,直到那些人隨著落日消失在視線中,諾敏才迴過頭來。

    “你怎麽那麽蠢!”

    逐野瞳突然對著她大吼道。

    “我……”

    “卓力格圖要挾你,你不會跟我說讓我去救你的族人嗎?本王最恨拿自己的幸福去履行什麽狗屁責任的人了!如果我再遲一天看到你寫來的信,你就真的嫁給卓力格圖了!”

    “我不想……麻煩你,也不想打擾你。”她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逐野瞳聽了又沒好氣地說道,“到頭來還不是麻煩本王千裏迢迢趕來?打了那麽久,水都沒喝一口。”

    “對不起。”

    “算了!你那時候跟著我千裏迢迢,像個男人一樣奔波來奔波去你不也沒什麽怨言。”

    諾敏聽了,心中咯噔了一下——這麽說,他還是為了還她而來,沒有半點愛情的原因了?

    心裏,有些苦澀。

    “你……不喜歡我嫁給別人嗎?”她問道,聲音有些虛無而飄渺的感覺。

    逐野瞳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半晌,她說道,“你是我在乎的人,我不希望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將來被困一輩子。”

    諾敏聽了,沒有再說什麽。

    逐野瞳看了看她,問道,“怎麽突然沉默了?”

    “沒什麽。對了,流蘇呢?她好嗎?”諾敏問道。

    “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和她兩個人在桃花村住了一段時間,那一個多月裏,就跟第一次去桃花村一樣,我們忘記了所有的不快,在那裏過得很開心很開心。白天,她洗衣服摘野果還和我去砍柴,晚上我們坐在空曠的地方看星星,那裏的星空很美,我們很少說話,也從來不提曜京不提皇宮。我們還一起去捕魚,采蓮子,種菜,我第一次拿鋤頭,第一次下菜園……”

    逐野瞳迴憶著在桃花村那一個多月簡單而快樂的日子。

    “後來呢?”諾敏問。

    “後來……後來……有一天早上我醒來,準備去看看我們一起種的白菜。才發現,她走了。她做好了飯菜,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逐野瞳眼中的神色有些暗淡,諾敏明白那暗淡是什麽意思,就跟她看見他始終對流蘇念念不忘時候的暗淡是一樣的。

    “那你接下來是迴秦岑國還是去找流蘇?”她問道。

    “諾敏……”逐野瞳看著她。

    “我知道了,那就往這邊吧!駕……”

    諾敏揚起馬鞭,馬兒向前而去。

    兩匹高大的駿馬行行駛在天地之間。

    突然,諾敏猛地一拉韁繩,馬兒揚起馬蹄,嘶鳴著……

    “怎麽突然停下來?”逐野瞳問道。

    “唿!”諾敏突然揚起手中的鞭子朝逐野瞳狠狠抽了過去。

    逐野瞳一個閃身,那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

    “喂!你瘋啦!噢……”

    逐野瞳沒料到她突然來這樣一招突然襲擊,那馬受了刺激高高揚起前蹄,猛地在原地打轉,逐野瞳一下子狠狠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他揉著屁股,罵著諾敏。

    “哼!你活該!”

    諾敏昂起下巴,真痛快!這個讓她的心一下子飛上天一下子又跌在地上的人,就該這麽痛一迴!

    “你!早知道不來救你,讓你嫁給卓力格圖那個混蛋好了!”

    “啪!”諾敏又一鞭子抽在逐野瞳的馬上,那馬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

    “喂!我的馬!我的馬!琪琪格。諾敏!你要幹什麽?!”

    “駕!”

    諾敏不理會她,騎著自己的馬跑了。

    留下那個沒了馬的家夥在原地咆哮,她哈哈大笑起來。

    “琪琪格。諾敏!我要殺了你!”

    *

    流蘇陪著逐野瞳逛了一整天後,買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東西,抱在懷裏,一起迴到了兵營。

    “怎麽樣?好玩嗎?”

    流蘇問道。

    逐堯皇點了點頭,“好了,你也累了,迴去吧。”說完,便轉身朝他自己的帳篷內走去。

    突然,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拉住了他的衣袖,製止了他的步伐。

    迴頭看,某人卻不說話,隻是站在原地輕輕晃動著他的衣袖。

    “怎麽了?”

    “不告訴你。”

    “……還有什麽想買的沒買?”

    “……”搖頭。

    “東西落下了忘記拿了?”

    “……”搖頭。

    “又餓了?你今天吃了不下十次了……”

    “……”搖頭。

    逐堯皇想了想,“腳疼了?”陪他玩了一天,有這個可能。

    “……”某人繼續搖頭。

    “那……”他猜不到了。

    “我……不要迴去。”她羞答答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

    “我要和你一起睡。”她說道,聲音還不小,經過的士兵剛好聽見了,有個士兵腳底一滑,好巧有人扶住了,不然就摔倒了。

    “……”他不語,不語因為無語可語。

    “夫妻兩個,老是分開地方睡,不太合適吧,既不利於培養感情,也不利於睡眠啊。”她跟他說著道理。

    “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已經把你的牌子拿迴去了。”逐堯皇聳了聳肩。

    “……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那麽久的事情了,你還記著做什麽,忘了忘了吧……”流蘇聽了,滿臉漲得通紅。

    逐堯皇搖了搖頭,“忘不了。”

    “你……”

    “好了。”逐堯皇說道,“你迴去吧,朕還有正事要辦。”“那……好吧。”

    流蘇也沒法再強求了,隻好放逐堯皇迴去了。不過,她在心裏發誓,接下來就要讓逐堯皇接受每天和她同眠共枕的事……

    看著他進去後,流蘇才迴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剛一進去,便看到陸雪凝坐在裏麵,一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頓了一下——

    “你怎麽來了?”

    “啪!”

    猝不及防的,陸雪凝抬手狠狠一個巴掌扇在流蘇的臉上,流蘇沒有防備,整個人被打得跌坐在地上——

    “陸雪凝,你要幹什麽?你敢打我?!”

    “幹什麽?!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還有臉問我幹什麽?”陸雪凝走到流蘇的麵前,將她拉了起來,“秦流蘇,三年前,皇上為了你為了你的女兒,明明知道那種邪功傷害極大可他義無反顧地練了,把你從鬼門關裏拽了迴來,結果幾乎喪命。然後,你求我,求我救皇上,不要讓他死的那麽快,於是,我又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來救他,好不容易他的身體終於好了,不用死了。

    可是你……卻又一次做了殺人兇手!你刺了他一劍,你刺了他一劍!!你讓我這三年的功夫白費了,你讓皇上的功夫也白練了!一切前功盡棄!皇上對你難道不好嗎?你要這麽對他,你要殺他!他在受了絕情散的情況下都不曾和我肌膚之親過,你還要他怎麽樣?!”

    “對!你……你說得對,我是兇手,我是殺害堯的兇手。厲四哥所說的一代明君因為他的女人而英年早逝,原來……是這個意思。”流蘇喃喃地自語著。

    “今天,你跟我說,皇上是你的,我沒有資格橫在你們中間了,我本來覺得你說得對!可是我現在告訴你,你不配,你不配!這個世界上最不配陪在他身邊的人就是你!對!沒錯,我為了讓他愛上我用了陰謀和手段,但是怎麽樣……最終是我救活了他,我救活了他我卻得到報應了,我服用了本該你服用的紅娘子,我失去了一切,而你呢?你這個兇手……你什麽報應也沒有得到,你還厚顏無恥地和他在一起。你憑什麽?你難道不覺得愧疚嗎?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離開他嗎?!”

    陸雪凝的話放入一根一根燒紅的針,刺在她的心髒上,痛,就像放在火上炙烤著。

    “秦流蘇!我把你跟我說過的話通通送迴給你!他剩下的時間是我的,請你這個殺人兇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反正,他也不愛你,不是嗎?你知道的,皇上是個負責任的人,他之所以在受了絕情散的控製下還對你不錯,是因為你是他的皇後,你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你明白嗎?!”

    陸雪凝說完,氣憤地轉身離開了。

    流蘇的身子一軟,慢慢癱坐在地上。

    “她說的對,她說的都對!我是兇手,我是殺害堯的兇手啊……”

    眼淚,如絕了堤般,崩潰。

    “老天爺……”

    逐堯皇坐在案前,批閱著從曜京送過來的急件。

    突然,他眼睛瞥到書案上放著的的一隻小烏龜,這是今天流蘇來了送給他的——

    “這是烏龜送給你養。”她挑了一隻最小的,放到他的手心。

    “為什麽送烏龜給我養?”他從來沒有碰過這樣的小東西,那龜在他手中蠕動著,有種麻麻的感覺。

    “因為我要養啊,暫時寄放到你那裏。”她說著他的詭計。

    這樣,她能以看烏龜為理由隨時去找他,進行各種和烏龜無關的勾搭了。

    他抬手,敲了敲龜殼,那烏龜立即將小小的頭縮了進去,逐堯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複而,又開始批閱折子。

    半個時辰後,小烏龜爬到了他的墨盒裏,染了一身黑,真的變成了一隻黑烏龜。

    “把皇後叫過來。”

    他放下折子,道。

    過了一會,奴才前來傳話,“迴皇上,皇後娘娘說今天逛了一天累慘了,她睡了,明日再來。”

    逐堯皇聽了,抬手點了點那隻小龜,“看來被朕拒絕一塊睡的提議,生氣了。”

    流蘇縮在被窩裏,被陸雪凝扇了一巴掌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一摸上去火辣辣的。

    但是,她絲毫也不覺得疼了,因為她的心,比這疼了成千上萬倍。

    眼淚打濕了枕頭,打濕了被子,一雙眼睛因為哭泣而變得通紅通紅。

    方才逐堯皇派了人來叫她過去,她編了個理由拒絕了。

    突然,她的床往那邊塌了塌——

    “生那麽大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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