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冥冽抬起手,將她有些亂地發絲撥開,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看著她,說道,“流蘇,跟我走吧。”

    流蘇聽了,微怔,抬眼看著他,“四爺,你的意思是……”

    “你接近我,是為了光複明月朝,這件事我勢必要找你算賬,但這賬,我不想在這裏算。”

    流蘇聽了,心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

    看著他,說道,“四爺,我不能走,不能逃。”

    “流蘇……你難道不知道,你若不走,蘭陵王為難,你自己也不好過嗎?他和前朝公主生下孩子,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嚴重很多,比當日的不倫之戀嚴重很多,這是兩朝之間的事,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那些朝廷遺老,會想盡辦法殺了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很嚴重。但是如果我就這麽走了,就這麽逃了,明月教還會繼續實施光複的計劃,到時候日曜王朝的文武百官,第一個會懷疑的人就是你和蘭陵王,你們會因此承受巨大的壓力。還有,明月教的人,雖然他們是你們的敵人,可是,他們何嚐又不是可憐的?這件事情,始終要我和蘭陵王去麵對的。”

    還有一點,流蘇沒有說,她曾經拒絕了逐冥冽,此刻,若願意跟他逃走,隻怕他會陷得更深,她不想讓他繼續受傷了,她也沒有資格再去依賴他了。

    逐冥冽聽了,怔忡片刻,“你要繼續呆在這裏?”

    “是。要生還是要死,我都願意承受,雖然我真的不是花纖骨,可是我卻占有了她的軀體,我必須要承擔責任,很多人的性命,都在我的身上……”

    “流蘇……”他從來不知道,她瘦弱的身體裏,還裝著這樣巨大的能量,逐冥冽的心裏又更愛她了。

    這股愛,在他的身體裏麵橫衝直撞,唿之欲出。

    *

    蘭陵府的大廳裏,跪著數十位朝廷遺老,在等著蘭陵王。

    “殿下,又有折子呈上來了。”薛瀾將足足一尺厚的折子雙手呈送給逐堯皇,莫用說,都是說前朝公主花纖骨的,這些日子,這類折子就像雪花一樣飄進來。

    還有,皇上也收到了很多彈劾蘭陵王,要盡快將明月教趕盡殺絕,將前朝公主當著全天下人的麵斬首示眾,將綺羅逐出日曜王朝的折子也數不勝數。

    而作為當事人的蘭陵王,此刻的一舉一動都倍受矚目。

    逐堯皇將之前高高的一疊折子移到一邊,將新呈上的折子放到了麵前。

    “幾位老皇爺,還有先帝爺在世時封地外姓王都在大廳內求見。”

    因為十六城曾經是京都,好些個德高望重的皇族皇爺,以及曾經為日曜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的重臣被封了王的,都住在十六城裏。

    如今,蘭陵王和前朝公主花纖骨有了血脈之事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

    逐堯皇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讓他們等著,本王稍後去見見他們。”

    “是。”

    薛瀾將折子放下。

    “方叔找的怎麽樣了?”逐堯皇沉聲問道。

    “已經有了眉目,小寶和冷眉公主在盡力追查。”

    “盡快!”

    “是!”

    “下去吧……”

    “殿下……”第一次,薛瀾在逐堯皇的臉上看到了疲憊的神色,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自從前朝公主的事情被揭了出來,您還沒有合過眼,休息一下吧。”

    “皇伯父,我來啦!!”突然,一個脆生生的稚嫩的聲音響起,逐堯皇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小人兒端端正正地站在他的書房門口。

    隻是,她渾身好髒,白色的小煙衫上到處都是灰塵泥巴,一張粉紅嫩白的小臉弄得這裏一塊黑,那裏一塊灰,還有頭頂上,都是草屑,雖然好狼狽好狼狽,但是那雙水靈靈,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就和流蘇的眼睛一樣,像天空明亮的星星,像璀璨的明珠,讓人沉醉其中。

    站在她身後的,是比她更髒更黑的小書童無崖子,他的身上背著綺羅的小包袱。

    這兩人,好像突然從地底下遁地過來的似的。

    “綺羅?!你來了?”

    當看到個小人兒突然出現的時候,逐堯皇的心隱隱抽痛了一下。

    “皇伯父,我和我小哥哥可以進來嗎?我們走了好遠好遠的路,渴了,又餓了,你看,我們的鞋子都破了。”小綺羅好有禮貌,好懂禮節地問道,問完還擦了擦小小的鼻頭,那認認真真的樣子,好可愛,好令人心疼。

    這小家夥,從來都是膽大妄為的,倒是到了這裏,有禮有節,不越軌,不搞特殊。

    雖然渾身髒兮兮,但渾身還是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逐堯皇低頭一看,果真,兩個人地鞋子都露出了腳趾,尤其是小綺羅,那露在外麵的腳丫丫還調皮地動了動。

    逐堯皇臉上露出了慈父的笑容,走過去,一把將小綺羅抱了起來,伸手車去她頭上的草屑,又抬起雪白的衣袖,擦去她鼻頭上的灰塵,對薛瀾說道,“快去準備飯菜。”“是!”小郡主來了,殿下終於笑了一下。

    “薛伯伯……”小綺羅連忙喊道,“我想吃雞肉,鴨子要吃鴨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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