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靜站眾人中間,八風不動,給人一種以天下為柄,以權勢為鋒,傲氣縱橫,威嚴彌漫之感。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頓時,眾人皆紛紛跪下,山唿海嘯的聲音,響徹寰宇。

    逐野瞳亦下馬,單膝跪立,俯首撐掌,道——

    “大哥!”

    於是,天地之間,隻剩下兩人站立,前太子逐堯皇和現任皇帝逐冥冽。

    逐冥冽冷傲無情,綿裏藏針。

    而逐堯皇麵如玉冠,風華絕代。

    “除了老四,老十三,流蘇公主,其餘人等全數退下!”

    逐堯皇的聲音沉靜如水,眉目如星,威嚴之中自有一股一覽天下的氣勢,場中頓時一片寂然無聲,文武百官即刻退了下去,而逐野瞳手下的人用征詢的眼神看著將軍王,逐野瞳點了點頭,所有人也均退了下去。

    逐冥冽袖中雙拳緊握,逐堯皇的眼神步步逼視,毫不退讓,最後逐冥冽抬起手,羅念亦領著禦林軍和青銅門人退下。

    而無崖子也牽著小綺羅走了。

    皇宮廣場之上,隻剩下這四個人,愛恨癡纏,糾結不清的四個人。

    風吹拂而過,似也在聆聽著什麽。

    “大哥見了朕,為何不跪?”良久,逐冥冽道。

    逐堯皇淩厲威嚴的眼神掠過逐冥冽,視線停留在他那象征著皇權的衣袍之上,道——

    “老四,本太子曾經說過,不要逼本太子做曹丕。”

    “朕不是曹植,朕才是曹丕。”逐冥冽冷冷迴道!

    “大膽!跪下!”突然,逐堯皇猛地拔出手中的尚方寶劍,直指逐冥冽的喉嚨,怒喝道,“這是先皇爺爺禦賜的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奸臣,任何人看見了,都要下跪!”

    此話一出,夾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縱使是冷酷無情,且如今位於至高位上的逐冥冽也慢慢屈膝跪了下去。

    他的臉上仍舊帶著一絲不羈。

    “荒唐!”逐堯皇嗬斥道,“你們一個比一個荒唐!本太子不過去了趟江北,你等便將整個日曜王朝攪得翻天覆地,民怨四起,如今,兩兄弟更是公開在此搶奪流蘇,你們將整個日曜王朝至於何種地步,將皇室的顏麵歸於何處!你們如何擔得起皇室子孫這四個字!”

    逐堯皇話音一落,四周寂寂無聲,他字字珠璣,令人無從反駁逐野瞳低下頭去,逐冥冽亦不應聲。

    “老四,你身為皇帝本該做天下萬民的表率,卻公然昭告天下,封自己的妹妹為後;十三!你身為大將軍王,皇帝的手足,不但不好好輔佐你的君王,竟然公然領著侍衛進宮!你們,如何對得起屍骨未寒的父皇,如何對得起蒼生,如何對得起黎明百姓!”

    逐堯皇三個如何對得起,堵得其餘兩人無話可應!

    “還有,你們……”逐堯皇的視線從兩個弟弟的身上落到了流蘇的身上,那視線不禁柔和了起來,“你們,又何曾問過流蘇的意願。”

    逐堯皇此言一出,流蘇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懂她,他懂得她的感受和難處,這是一種被理解的淚水,不悲傷,亦不惆悵。

    “好了,所有人等,即刻去東華殿,我還有話要分別同你們講。”

    說著,逐堯皇長袍一甩,離開了玲瓏寶塔下,他那飄逸的白袍,盡顯他的風骨,及無人能及的威嚴。

    在經過流蘇的時候,他看清了她晶瑩的眼淚,腳步稍頓了一下,還是即刻離去了。

    逐野瞳將聖旨收起,走到流蘇的身旁,說道,“走吧。”

    流蘇點了點頭,跟在逐野瞳身後,一起往東華殿走去。

    走了兩步,又迴過頭來,逐冥冽仍舊單膝跪在地上,麵無表情,眼如寒星,那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等一下。”流蘇對逐野瞳說道,然後走到逐冥冽的身邊,從他的懷中掏出綺羅送給他的帕子,壓著他受傷的地方,說道,“四哥,我們一起走吧。”

    “你們先走!”逐冥冽將流蘇的手拿開,單用那帕子按著出血的地方。

    “四哥……”逐野瞳這才發現,逐冥冽受了傷,他連忙衝了過來,“流蘇,四哥怎麽受傷了?快傳太醫!”

    “滾!朕叫你們滾!你們聾了嗎?!”逐冥冽一手抽出逐野瞳腰間的佩劍,大聲吼道,那用力的撕扯讓他的傷口滲出更多的血來。

    流蘇和逐野瞳都不敢再靠近了。

    “我們……走吧。”逐野瞳轉過身去,流蘇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離去。

    待他們一走,逐冥冽手中的劍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唔……”痛,痛徹心扉……

    他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

    東華殿內。

    逐冥冽和逐堯皇相視而對。

    “老四你確實是二皇叔和三皇姑的兒子,父皇的皇位亦原本是二皇叔的,你對父皇那一箭,令父皇心寒,也令我心寒,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如今,你當了皇帝,不算篡位,如你所想,你拿迴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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