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均愕然,萬萬沒有想到失寵了十八年,在冷宮呆了十八年的錦妃手中竟握有皇上的遺書。

    逐冥冽眼中亦閃過訝異的神色。

    遺書?他看了他母妃一眼,錦妃的臉上並無任何心虛的神色。

    多海念完後,將遺書遞給了流蘇,說道,“流蘇,你看看吧。”

    流蘇和逐野瞳對視了一眼,逐野瞳將遺書拿了過來,流蘇盯著多海,而多海迅速閃避著流蘇的目光。

    逐野瞳將遺書打開,看了一眼,在流蘇耳邊說道,“確實是父皇的筆跡和印章。”

    “怎麽會……”流蘇不解極了,難道是她弄錯了?

    逐月皇真的有心傳位於四爺?

    “諸位,我一介女流,又在冷宮活了近二十,不懂朝堂之事,亦無權過問,但也請諸位皇子和大臣不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皇上遺言在此,諸位請斟酌吧。多海,我們迴去吧。”

    錦妃整個人淡淡然。

    “是。”多海上前,攙扶著流蘇,往朝堂外麵走去。

    流蘇和逐野瞳立在原處,這一份遺書是在是個意外,根本不在預料的範圍之內。

    “誰再膽敢往前走一步,再說一個字,朕立即大開殺戒!十三,你也是如此,屆時不要怪朕不念手足之情,再敢質疑,立刻娶你首級,跪下!”

    逐野瞳傲然站立,巋然不動,一雙丹鳳眼裏寫滿了不屈。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頓時,除了流蘇和逐野瞳,文武百官都跪了下去,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明相。

    逐冥冽坐在龍椅上,宣布道——

    “皇親九門關閉七日,以示哀悼,文武大臣,著孝服致哀,所有妃嬪割法,百日不嫁娶。擇日即位!將十三爺和流蘇公主押入大牢!退朝!”

    逐冥冽說完,甩袖離去,在離去之情,看著流蘇一眼。

    *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

    三王爭霸,禍起美人。

    終於驗了。

    唯有兩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快樂地沒心沒肺。

    “我要那個,我要那個啊……哈哈……快點啦……”

    小綺羅站在屋簷下,歡快地拍著手,指揮著正在爬樹的的無崖子小朋友。

    樹上的人一臉焦黑——

    “這桃子還沒熟,不能吃的。”他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那些青澀小桃子,對站在樹下的人,說道。“最上麵最上麵那顆熟了,我看見了。”小綺羅撅著小嘴巴,說道。

    “真的沒熟。”

    “真的熟了。”

    “沒熟。”

    “熟了。”

    “沒。”

    “有。”

    真的是說不過他,某塊冰歎了口氣,說道,“那我抱你上樹來看一下吧。”

    “好啊好啊……你要抱我飛上去哦。”綺羅高興的直跳腳,奸計得逞了。

    嘿嘿,她才不是想要吃桃子呢,他就是想像他那樣,一下子從地上飛到樹上啊。

    無崖子見她笑的臉上開成了一朵花,才明白,又上了她的當了。

    他從樹上跳了下來,小綺羅立即張開雙臂,習慣性地先賣了賣萌,小無崖的臉,居然騰的紅了。

    他走到小綺羅的身後,抱住她的腰,腳下一個用力,便抱著她輕巧地上了樹。

    兩人一起坐在樹杆上。

    “哇……哈哈哈,鴨子,你好厲害哦。”小綺羅開心地不得了,她歪著腦袋,朝無崖子露出一個笑靨,她的明亮的眼睛呈現出一團溫柔的火焰,臉蛋上露出兩個可愛的笑窩,就連她那黑色的頭發也似乎都在她的優美而放膽的快樂中飄動起來。

    無崖子一輩子都記住了此時此刻的這個笑容,很久很久以後,他便是靠著迴憶這個笑容度過那些黑暗的日子的。

    逐冥冽背著手,來到了禦花園,遠遠地,他看著樹上的兩個小人兒。

    站在遠處,看了許久許久,一動也不動。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皇上……”羅念在一旁喊道。

    逐冥冽才迴過神來,說道——

    “先去看看十三吧。”

    “是。”

    地牢裏,逐野瞳脫去了袍服,一身白色內襯,立於牢內,發絲有些淩亂,但依舊俊朗不凡,英氣逼人。

    當看到逐冥冽的背影時,他傲然轉過身去。

    “十三……”逐冥冽喚道。

    “皇上尊貴之軀,來地牢之中有何要事?”

    逐冥冽走到一旁坐了下來,說道——

    “在怪朕?”

    “臣弟不敢。”

    逐冥冽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的背影,久久的沉默。

    “十三……”

    “四哥,我真的很難相信,此刻站在我麵前的人是那個和我共同度過年少歲月的四哥,你變得如此可怕,殺父皇,害大哥,關弟弟,因為一言之差,又公然在朝堂上殺死朝廷宰相!是你嗎?我眼前這個雙手浸滿了鮮血的人真的是你嗎?”逐野瞳站在逐冥冽的麵前,聲聲質問道。

    逐冥冽看著逐野瞳,他這個弟弟的臉無論何時都那麽明亮,一個活在陽光下的人怎麽會知道一個生活在黑暗中人的感覺。

    “四哥,你跟我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隻要你說出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就原諒你!”即便到了現在這樣的情況,逐野瞳也和流蘇一樣,希望找到一個能夠原諒逐冥冽所作所為的理由。

    但是,逐冥冽卻淡淡說道,“朕沒有希冀任何人的原諒。”

    逐野瞳聽了,最後一絲也破滅,他轉過身,冷冷說道:“把流蘇放了吧。”

    “十三,是想告訴你一句話,朕若能夠舍下她,那整個天下都能舍得下了,可是,朕舍不下,她是本王價值連城的天下。絕不會將她拱手相讓!朕念在兄弟之情上對你提個醒,今日的事情,朕既往不咎。日後若再犯,朕,定斬不饒!“

    逐冥冽聲聲冷漠。

    “兄弟之情……”逐野瞳臉上浮現一絲笑,“兄弟之情,哈哈哈,兄弟之情!你殺大哥,關我這個弟弟,你的心裏還有兄弟之情嗎?你還配提兄弟之情”

    “朕沒有派人刺殺太子!!”逐冥冽一掌拍在牢獄中的桌子上!

    “哼!”逐野瞳冷哼一聲,然後突然伸手抽過羅念腰間的佩劍

    羅念大驚,“十三爺!”

    逐冥冽冷冷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麽?”

    逐野瞳看著逐冥冽,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心目當中的四哥已經死了,你對我而言,隻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暴君……”

    說著,逐野瞳手指猛地一個用力,那柄鐵劍,斷成了兩截,“皇上,從此刻起,你我之間形同此劍,再無兄弟情義。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但是,我要跟你說一句話——

    你在乎天下,在乎江山,在乎仇恨,可我,隻在乎流蘇。如果,你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我會拚命!”

    逐冥冽站了起來,看看地上斷成兩截的劍,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皇上,公主關在這邊的牢房裏。”羅念說道。

    逐冥冽頓了頓腳步,轉頭看去,隻見流蘇坐在那裏,背對著她,纖瘦而倔強的背影。

    良久,他轉身離去。

    流蘇至始至終不知道逐冥冽在牢房外看了他許久。

    *

    同日。逐冥冽正式登基,號逐離皇。

    九州升平,四海同慶。

    逐離皇於宮殿之中大宴群臣。

    宴間羽帶翩飛,觥籌交錯,輕歌曼舞。

    逐離皇輕拈夜光酒杯,杯中美酒如猩紅血液,在他指間緩緩搖晃。

    他一襲玄黑描金龍皇袍貼在他身上,更突顯出他挺拔冷峻身形,他是日曜王朝第一任采用玄黑色作為龍袍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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