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梁琦果然給梁邵月尋來了她所需要的藥粉。那藥粉摻在茶水中無色無味,若是人飲下片刻後就會手足乏力,連保持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但是它的藥效也隻有這個,並不會傷害人體內髒,因此也驗不出來,藥效也隻能保持兩刻鍾的時間。

    梁琦親自給梁邵月把小包裝的藥粉送到了她的院中,見梁邵月接下了藥粉便喜上眉梢。

    “還記得你答應四哥的事情嗎?”梁琦實在不放心,拉著梁邵月再三囑咐道。“你可千萬別鬧出什麽事情來,知道嗎?”

    “知道啦。”梁邵月一掃這段時日裏的陰鬱,眼角眉梢皆是快意。“四哥,我有分寸的。我隻要讓沈寧當著眾人的麵前出點小醜,我再趁勢向她示好。”

    “哎,月兒。父母已經開始為你相看婚事了,這當口你千萬不能出岔子知道嗎?”梁琦語重心長地說道。“四哥知道你的性子,但是忍一時風平浪靜。沈寧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你要是誠心與她好好相處,她也不會刁難於你的。”

    “四哥,你可是變了。”梁邵月取笑梁琦。“你現在說話怎麽那麽像父親的口氣了?”

    “月兒,不是我變了,隻是因為我已經成人了。”梁琦笑著說道。“你四嫂如今也身為有孕,四哥要做一個父親了,我不再隻是一個兒子的身份了。我即將成為一個父親了,總不能一直不長大的。”

    永寧侯府舉辦花宴當天,沈寧特地站在永寧侯府的二門上迎接著她請柬邀來的各家小姐。各府的馬車紛至遝來,青春正好的小姐們著了鮮豔的衣裙,如同花朵一般走入了永寧侯府。

    沈寧帶著朱砂和半夏上前,和諸位小姐寒暄。

    過了一會兒,門房的人又小跑著過來,拉住了半夏。

    “半夏姑娘,煩你跟小姐說一聲。”那門房的人遠遠地看到了梁府的馬車朝著永寧侯府的方向過來,就急忙過來報信。“梁家的那位小姐來了。”

    永寧侯府上的下人可是都知道自家小姐和梁府那位小姐的過節,也沒人能想到沈寧這一次居然會真的邀請梁邵月過來自己舉辦的花宴。

    “好的,我知道了。”

    門房的人轉身跑了,半夏走近了沈寧,小聲附在沈寧耳邊說道。

    “小姐,梁小姐過來了。”

    沈寧此時正在和別的小姐們說話,聽了半夏附在她耳邊說的話。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寧姐姐

    ,這是想到了什麽事情這麽開心?”有的小姐看到了沈寧的蕭嶸,忍不住問道。“與我們說說。”

    “沒事兒。”沈寧笑著說道。“咱們也別在這裏幹站著了,讓朱砂領你們先去花園裏轉轉吧,我還得去前門處迎幾位小姐妹。”

    朱砂領著一群小姐們說說笑笑地離開了,見著那群小姐妹的身影漸漸遠去後。

    “半夏,隨我走吧。”沈寧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轉身往前門走去。“讓我去迎迎梁小姐吧。”

    沈寧慢悠悠地剛剛走到前門,梁府的馬車才停了下來。流霜先下來,讓梁府的車夫擺好了馬凳。

    “小姐,好了,請下來吧。”流霜見馬凳擺穩當了,才喚了梁邵月一聲。

    梁邵月自己掀開了車簾,走了下來。

    梁邵月一反往日的打扮,昔日她最愛明豔如火的大紅色,出來走動所穿各種衣裙,都是各式各樣的紅。而今天的梁邵月一身湘綠色長裙,竟襯得原本也是相貌不俗的她,沉靜入月一般。

    “沈寧。”梁邵月蓮步輕移,不如往日的風風火火。

    站在車邊的流霜在梁邵月下來之後,從馬車上捧下來一個盒子。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感謝你邀我前來。”梁邵月放低了聲音說道,絲毫不見往日的張揚。“流霜,把禮物送上來吧。”

    “半夏,去把東西接過來吧。”沈寧側頭說道,站在她身邊的半夏連忙上前兩步接過了流霜捧著的禮盒。“多謝你的禮物,我也沒料到你會真的來?”

    沈寧說這話自然隻是客套,蕭嶸派去的人這段時間裏一直在梁府外頭監視著。雖然梁邵月以及在她身邊伺候的人都一步未出梁府。但是梁府的四少爺梁琦的小廝卻去了一趟藥局,說是要替府上的四少奶奶取日常服用的安胎藥。

    蕭嶸的人也證實了梁家四少奶奶服用的安胎藥的確出自那家藥局,可是前幾日小廝去藥局時取走的卻不止十日份的安胎藥,還有一份私下交易不記在藥局交易檔子上的藥粉。

    不過梁府的小廝可以私下交易,蕭嶸的人也隻有法子撬開私下裏賣出藥粉小二的嘴。

    可是這份藥粉並不是什麽毒藥,隻是給一些瘋症病人服用的可以克製住他們行為的藥粉,並不會傷及人的性命,隻是讓人手足無力,藥效也不過隻有兩刻鍾的時間。過了兩刻鍾後,藥力就會被人體完全吸收。

    蕭嶸知道梁邵月預備用在沈寧身上的藥粉不是什

    麽傷人性命的毒藥,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一些。蕭嶸一方麵扣下了那個私下販藥的小販,一邊也立刻派人將消息告知了成樂,成樂將這個消息轉達給沈寧。

    沈寧心裏也很清楚,梁邵月今日若是來了,必定已是想好了如何對自己下手了。沈寧決定將計就計,配合梁邵月的一切行動。今日隻需要保證梁邵月對她所做的一切,都能夠留下人證來即可。

    梁邵月隨著沈寧進了花園子裏頭,已經有小姐遠遠地看見了兩人的身影,不由地聚在一處竊竊私語起來。

    沈寧和梁邵月的關係滿京城的小姐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見著這兩人居然攜手有說有笑地從遠處走來,自然所有人都難免會心生疑惑。

    “大家在說什麽呢?”沈寧走過來,語笑嫣然。

    “我們沒想到寧姐姐,居然也請了梁家小姐呢?”恆王府的小郡主蕭白露,地位在諸位小姐之中最高。旁人忌諱梁邵月的脾氣不敢說的話,她自然有這個底氣直言出來。“寧姐姐,你也不怕與梁家小姐一言不合,梁家小姐會攪了這場花宴嗎?”

    “之前我們都還年少,各自都有些脾氣,有些不合也是正常的。”沈寧拍拍蕭白露的肩膀,笑著把她推到桌子前麵坐下。“可我六月份就要出嫁了,今後宮廷難出,隻怕今日這樣的聚會不會再有。眾位姐妹們,現下定下婚事的人也不少了。有的人會留在京城,有的人則要嫁去千裏之外,今日這場花宴也是讓大家有個疏散的機會罷了。”

    “是啊。”這時說話的小姐,姓溫。她將在八月份的時候出嫁,她要遠嫁雲南。她坐在柳樹下的陰涼處,聽著沈寧的一番話不由眼眶濕潤起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舊日的恩怨都別再說了,姐妹們好好聚上一場才是正事。”

    沈寧看著溫小姐落下盈盈清淚,上前遞過自己的帕子。

    “溫姐姐,你別哭啦。”沈寧說道。“你會嫁得一個對你很好的丈夫,將來一定也是子孫滿堂的。”

    這位溫小姐前世嫁得就是鎮南王府的次子,鎮南王世子的嫡親弟弟,夫妻感情和睦。在鎮南王府害死方琳琅事發後,鎮南王世子被流放後,世子位就留給溫小姐的丈夫。夫妻二人即使在窮山惡水的嶺南,也生活得怡然自得。

    “寧妹妹瞎說什麽呢?”溫小姐嫻靜溫婉,提及未婚夫就立時羞紅了臉頰。

    她的這樁婚事是家中長輩為她定下來的,在定下婚約時,她曾經在家人的有意安排下遠遠地見了未婚

    夫一眼,不同於一般宗親世家的子弟,這位鎮南王府的少爺倒是渾身的書卷氣。和溫小姐的父兄說話時,態度也是溫和有禮。

    當時,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他朝著她藏身的方向看了過來,她有些猝不及防地躲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朝外張望。卻正好撞上了他的視線,他微笑,她羞惱地跑開了。

    見溫小姐臉越發地紅了,也有相熟的小姐上前打趣她,有些傷感的氣氛瞬間就被衝散了開來。

    梁邵月站在人群的外圍,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是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人群中笑顏如花的沈寧不放。

    花宴舉行到了一半,小姐們三五成群地散了開來。桃粉菲菲的桃花,姹紫嫣紅的杜鵑,池塘邊的清風拂麵,水麵下頭還有顏色繽紛的錦鯉可賞。

    蕭白露本來要拉著沈寧去池塘邊逗魚,沈寧托辭早起有些累。蕭白露也不勉強沈寧,帶著自己的兩個丫環徑直去了池塘邊。

    沈寧忙吩咐成樂跟上前去,雖說一早池塘邊的青苔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水邊近水的地方難免會有些濕滑,成樂帶上兩個會水的婆子去守在池塘邊上,以防哪家小姐出現意外,也好及時施救。

    梁邵月端過一杯茶水在手,走到無人處,故意將流霜指使開,才將藏在自己左手尾指指甲中的藥粉撒了進去。梁邵月輕輕晃了晃杯子,藥粉即刻溶於水中。

    沈寧也有意將自己身邊的丫環一一推開,靜候梁邵月前來。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梁邵月便端著一杯清茶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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