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秘書就看著他,江木生說的是事實,即便最後江木生不出麵求他幫忙,他也不會坐視不管,別人不知道內幕,他知道,看著這個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些年,你辛苦了,快了…”


    江木生不甚在意,轉頭道,“那個齊聰…”


    前秘書知道他想問什麽,在他對麵坐下來,給了他一份文件。


    文件裏是齊聰的背景資料。


    武校出身的精英,一場火災裏為了救人而犧牲自我,令人心痛,也為了這個,這些年,武校研究所多方包括他老家當地,對他們一家老少都多有關照。


    前秘書扶了扶眼鏡,說道,“起因和這個女人有關。”


    他放出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看起來相當年輕的女孩,二十多歲接近三十歲的樣子,而在女子旁邊的正是被毀了容的齊聰。


    江木生看著齊聰那張臉,有幾分走神,很快,也集中了注意力。


    他聽到前秘書在說齊聰的父母帶著孩子想見齊聰一麵。


    江木生低頭看著資料。


    齊聰的妻子為了齊聰生兒育女,共兩個,孩子不小了,初中。


    當初在齊聰出事前,二人就結婚了的生了一女,後來又生了一子。


    齊聰卻出軌了,他出軌和背叛的理由是因為在出事後,妻子不理解他,罵他窩囊廢,他覺得委屈,然後恰巧遇上了知心人,那個知心人懂他,安慰他,他就越發的厭棄自己的妻子,而那個女人生了大病,需要一病錢,為了救她,齊聰才選擇跟了白其石。


    江木生看著資料上的背景,差點罵娘,冷聲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英雄的,隻是可憐了他的家人,讓他家人見一麵吧,最後一麵。”


    前秘書看了他一眼,“這也是為了還恩?”


    江木生說道“恩,對,他不想他女兒走上這條路,可最終還是走上了,既然走上了也不可能半路退出去,我別的不能做到,但她希望齊聰不得好死,這點我可以做到。”


    “前秘書,你不會想勸我吧?”


    “不會。”前秘書說,“齊聰他確實該死。”


    齊聰有錯,家人無錯,決策署安排了兩方見麵在醫院裏。


    齊聰的妻子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並不是想像中般的蒼老,反而把自己收拾的很幹淨,一絲不苟,雖然不言苟笑,但在對負責接待的人時,卻客氣有禮。


    一對兒女,十幾歲的年紀,姐姐也比較像媽媽,跑前跑後負責問手續和簽名流程。


    最後才終於讓齊聰的雙親見上了齊聰一麵。


    齊聰能不見妻子孩子,卻不能不見父母。


    齊父看著他,一巴掌就給打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領,“你個兔崽子,沈校長對你對好,對我們多好,對你的娃多好,你老婆,你孩子學校都是人家武校給安排的。”


    “我和你媽生病,人家給我們帶到央城,掛號啊,找專家啊,什麽都照料的明明白白的,你這兔崽子你對得起誰啊!”


    “……”旁邊的齊母也是看著兒子,滿滿的絕望。


    “小尤和你在一起這麽多年,幫著你照顧我們二老,給你生兒育女,帶孩子,你卻背著她找了個更年輕的,你喪盡天良啊你。”


    齊父就在那罵,罵了足足二十來分。


    齊聰目光渙散,一直到老父親罵累了,才終於有了點動靜,張口問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別找小柒的麻煩。”


    齊家人臉色都變了。


    尤晶就在那冷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冷笑一聲。


    女兒齊畫則是冷靜,上前告訴他,“你說的那個女人,她早跑了。”


    “在你出事的時候,她就跑了。”


    齊聰就看向女兒。


    齊畫冷冷淡淡地說,“我跟夏叔叔他們了解過了,那個女的,是存了心接近你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良人,你一出事,她早就跑了個幹淨了,聽不懂嗎,我再說白點,那個女人就是白其石或者安排來接近你,慫恿你背叛的,也就是你個傻子才把她當知心人,為了救她拿錢投靠白其石。”


    齊聰就瞪著她。


    齊畫根本就不怕他,甚至憎恨惡心這個父親,“你覺得她好,她貼心,她能理解你的苦楚,人家說幾句話就把你哄的團團轉,我媽在家兜兜轉轉十幾年,圍著家裏打轉的辛苦你看不到,你覺得她嫌棄你,你覺得那個女人能懂你……”


    “今天我跟媽媽過來,隻是想和你說一句,你或許曾是個英雄,但你不配做父親,但凡你要是眼不瞎,你看看媽媽對爺爺奶奶的照顧,你都不至於,媽媽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窩囊廢。”


    齊畫衝著自己的父親一字一句的說,“你死不足惜,我隻恨你連累了我和弟弟。”


    父親犯下了這樣的事,她和弟弟政審的路這輩子就被斷了。


    她原本一心想當軍人的,現在,毫無希望了。


    齊聰討厭自己的妻子,殊不知,自己的女兒更討厭她。


    父親,這算什麽父親?


    英雄,笑話。


    對外人來說,對於那幾個被救了的孩子來說,齊聰或許是英雄。


    但在齊畫眼底,他不是。


    看似英雄的背後,齊聰在受傷毀了前途後臥床許久,初時還好,大家都說他是英雄,誇他,讚美聲源源不斷,可讚美的背後呢,是妻子尤晶在照顧他,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孩子還小,要帶孩子,要照顧丈夫,還要照顧身體不好的公婆,忙前忙後。


    一個女人忙碌久了,就有了怨言,會在生活上抱怨幾句罵齊聰不該逞強不該救人,毀了自己,也毀了家裏,齊聰覺得這種抱怨很刺耳,加上康複後前途無望,日漸累積,對妻子有了怨言,覺得找了這麽個妻子自己倒黴透頂,她不能理解自己,還責備自己。


    再後來,就遇上了那個叫小柒的女孩。


    她對他很崇拜,對於尤晶的行為很不滿,會替他打抱不平,會安慰他,是朵解語花,有這朵解語花對比,對妻子就更不耐煩,連帶著,也討厭起了自己那一雙兒女,覺得他們被妻子帶壞了,不尊重自己這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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