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還是想去,不去的話,總覺得睡不好吃不下:“恩,我反口了,你今南哥他們可能有點麻煩,我得出去一趟。”


    莊媛媛覺得兄妹的小船真的是要翻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哥哥也不例外。


    “哥,如果今天我和今南哥秦炎哥同時出了事,你救誰?”


    “他們。”莊名首答的毫不猶豫。


    “……”


    “反正你本來也是要死的,救了也白救。”首說道,“不過如果你真死了,我會陪你一起。”


    “……”


    莊媛媛吧唧吧唧的咬著橘子,隔著小窗口眨著水靈靈大眼看著哥哥。


    首也看著她,“抱歉。”


    說好的在這裏陪你的,失諾了。


    在他的人生裏,父母沒占多少分量,他從生來就好似是一個格格不入的人,不幸的人。


    可是他這個不幸的人在長大之後又迴首,發現其實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莊媛媛開口道,“哥哥,出去了就不要迴來了。”


    首開口道,“辦完事我就迴來。”


    莊媛媛,“不,你不要迴來了。”


    首:“我會迴來的。”


    兄妹二人固執的你一句我一句,最後看著彼此,首緩緩的說,“等辦完事,我會迴來繼續陪你。”


    莊媛媛開口道,“可我不要你陪了。”


    首擰眉。


    莊媛媛默默的吃著橘子,一片又一片,仿佛不知酸味,“迴到你的朋友身邊去吧,比起我,他們更需要你,哥哥,你忘了,我和今南哥哥還有那位妹妹身份一樣,我們這樣的人,我太懂不過了,太惹眼了,好比古時兩軍交戰的軍師,敵方如果要殺,第一個目標就是我們。”


    “那個小妹妹,很厲害…”


    “我有聽錢老說過,牛博士想要收那個妹妹為學生,讓那個妹妹替自己做事,牛博士此人性格扭曲,但欣賞奇才,越是天才的人他越喜歡,越欣賞,越會不不折手段,就好比最初爸爸待我一樣,錢老待我一樣。”


    她是一個有罪的人。


    活不長的。


    首在這裏,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而她也不喜歡他的保護。


    “莊家的人裏,其實最慘的不是我,也不是媽媽,而是哥哥你。”


    “小時候你是因爸爸媽媽而活,大了你是為我而活,爸爸做錯了,媽媽懦弱,她沒有勇氣帶我們離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而我,是劊子手的一員,可哥哥你是最無辜的…你其實就大我一歲而已,不要把自己當成多厲害多了不起的人,實際上,哥哥你也隻是個二十歲的孩子而已。”


    “少……”首正要打斷她。


    莊媛媛卻繼續說道,“你守在這裏,是因為覺得,我是你的責任,可並不是,我是爸爸媽媽的責任,爸爸媽媽是你的責任,但哥哥,我不是你的責任,你也不用為我負責,今南哥哥,秦炎哥哥,他們從小陪你長大,比起我,我們隻是血緣上一點關係而已,他們於你而言,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如果你迴來我這裏,有一天,他們出事了,你又要活在悔恨裏了。”


    首瞪著她。


    “其實我已經向上申請了…”莊媛媛吃完了整個橘子,打了個飽嗝,“錢老和爸爸的研究我會如實交代,包括我這些年沾過的人命,助紂為虐害的人命,我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的審判,我應該會直接執行死刑,哪怕不然,也會被驅除出國境,不再是華夏人。”


    “莊媛媛!”首咬牙。


    “你別兇我啊,怎麽了嘛。”莊媛媛語氣無辜。


    “你什麽時候遞交的申請?!”首沉著臉問。


    “三天前,你別想著追迴來了。”莊媛媛老實的說,“為了瞞過你,我都費了老大的勁了。”


    “你早就打算好了這麽做的?”首語氣越發冷酷,恨不得打死她。


    “恩,你說的,錯了就該贖罪。”莊媛媛說,“我也不例外,而且如果我一直在,哥哥你就無顏麵對你的朋友,我不想讓我成為你的負擔。”


    “錯了就是錯了,不管是因什麽原因錯的,不管是不是大人作孽,我害了人是事實…”莊媛媛說道,“以前的我太膽小了。”


    她說媽媽懦弱,可實際上她也自私的不希望爸爸媽媽分開。


    所以她想著討好父親,父親心情好了,家裏氛圍就和諧了,對媽媽也會好了。


    父親說,隻要成功了他就退休,她相信了這話。


    結果被騙了。


    害了東琪兒,害了秦沁小姑姑。


    害了那麽多人——


    如果她勇敢點,如果她膽子大點去揭發爸爸的事,算了,沒有如果了。


    “莊媛媛,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首氣到咆哮,不複冷酷:“誰讓你擅自做主的。”


    “沒人。”莊媛媛見他那麽兇,嚇的捂住耳朵連連後退,也兇了起來“我自己想這麽做的,你管不著我,成天在我麵前轉,早看你礙眼死了,明明我們其實也就做了不到幾年的兄妹而已…”


    不到十年。


    而且她還拖累了他。


    幹什麽老是一副哥哥的樣子,把自己當做他的責任。


    真是的。


    實際上,才不是他的責任呢。


    為人兒女,如果說她應該是誰的責任,那應該是爸爸媽媽,可爸爸媽媽早死了呀。


    “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可是…”莊媛媛道,“咱們總是要給人一個交代的。”


    “我會去和老師說的。”首強忍下苦澀,一字一句的道,“想辦法撤迴來,贖罪的方法千千萬…”講到這裏,他也有點說不下去了。


    “贖罪的辦法千千萬,可是那些逝去的生命卻迴不來了。算了,隨你吧。”莊媛媛也懶得說啥了,“對了,你離開前幫我找些筆和紙來吧,你走了我就無聊了,我要寫點東西。”


    “可以,不過你要再敢擅自做主我就弄死你。”首沒好氣的道。


    說的兇,可實際上,連打她一下都沒舍得。


    紙老虎罷了。


    莊媛媛心裏有數,腦袋乖巧的點著。


    首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說,“等我迴來再說,不要想著等我撤了,又去見人重新遞交。”


    莊媛媛繼續點頭。


    然而等首離開了後,她立即就提出了見負責人,笑話,不擅自作主等哥哥迴來了,那就沒法作主了。


    房間裏,她被關起來,負責人在外頭。


    莊媛媛站起來,朝負責人彎下了腰身:“謝謝老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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