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你是想早點死麽?”


    老婦人聽身邊這個外國丫頭如此辱罵倒是吃了一驚,微微看去 時:“哦,原來是個假洋鬼子,好好的中國臉不要,卻換上外國人 的。嘎嘎。”


    “用不著你個老妖婦管。一大把年紀還在外麵晃悠,還說滄海壞 話”


    艾薇兒的臉上已經著實挨了一巴掌,殷少華這一巴掌也是迫不得 已,他感覺到老婦人身上的內勁正被自己的女兒一點點挑起,他怕這 個老人會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女兒。


    “死丫頭,別胡亂說話,還不快向前輩道歉。”殷少華厲喝道。


    他是堂堂至尊家族流觴暗湧的外堂長老。雖然自己的職責在外 堂,用不著非常好的功夫,但他是個視野開闊的人,自己怎麽也算得 上是個內勁高手。能在自己麵前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在家族裏, 也是頂尖的存在。這種人不被世俗束縛,殺人隻在喜惡之間。自己的 女兒又因為滄海的死而不顧一切的找碴,剛才已經觸怒了這個老婦 人。


    殷少華剛想到這裏,陡然覺得麵前氣息一凝,下一刻,本來在自 己身後桌子後麵的女兒已經被老婦人擎在手裏,枯長的手指緊緊掐住 艾薇兒潔白的脖頸,瞬間出了紫色淤血。老婦人怪笑不已,身上衣物 無風自動,長發飛揚,加上老臉行肌肉抽動,說不出的陰森恐 怖:“那麽,我就送你去見你的情郎吧,免得你在這裏犬吠,不懂得 尊老愛幼。”


    “前輩手下留情。”


    從老婦人怪笑到抓住艾薇兒再到現在,僅僅眨眼間的事情。殷少 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艾薇兒已經背過去去,失去了 意識,而且老婦人那幹枯的,此時有些微微發藍的右手正直擊而下, 正對女兒的天靈蓋。那詭異的殺氣,已經蔓延在老婦人麵前。這一擊 如果擊實,想必殷少華會看見頭蓋骨破碎**迸裂的女兒。在這一瞬 間,他也顧不得打過打不過了,,雙拳早已凝集的內勁此時蓬勃而 出,目標是老婦人擒住自己女兒的右手,而這一招,是帶著音爆聲, 直擊她的右肋!


    “啪”的一聲,殷少華踉蹌而退,老婦人的手封住了他的拳頭。那 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拳勁似乎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磁場力,不僅四處不 著力,還掙脫不出,仿佛是遇到什麽粘稠的液體一樣。


    “好詭異的內勁。”殷少華心頭微驚,剛要變招,抖覺一股大力撞 向自己的胸口,帶著陰森的冰涼。噗的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倒飛出 去,周圍五個保鏢下意識去接,相繼倒地不起。


    老婦人繼續怪笑,內勁並沒有收迴,而是以高速頻率流動起來, 也就在這一刻,滄海感覺自己感覺不到老婦人的心跳了。


    “竟然還有高手。”老婦人的內勁刹那間布滿了酒吧每個角落,同 時也發現了不對。本來她和老頭子都認為,這裏的內勁高手,一個是 自己剛被打飛的中年人,還有一個是那個處於內勁死寂巔峰的天才青 年,而自己內勁一遍布全場,卻發現在那黑暗中,竟然還有數十個內 勁層次的高手,不由嘎嘎笑了。


    而那老頭從剛才老婦人走向滄海到現在一直在那抿著血腥瑪麗。 此刻卻身形一動,厲鬼一樣撲向飛鷹三公子所在的黑暗角落。


    緊接著驚唿恫嚇唿嘯聲不止,裏麵還夾雜著老婦人站在原地的冷 笑聲:“竟然是三十多個稍懂內勁的人,是哪個同僚竟然這麽大手 筆,為了突破而造就了這麽多的試驗品。”


    “哼,管他是誰,既然被咱們遇見了,自然要好好幫他一把。”老 頭微微一笑。老婦人問道:“如何了?”


    “哼,都是些廢物,還有一個連內勁都沒練到。”老頭就那樣若無 其事坐迴去,老婦人繼續提著艾薇兒:“那麽,咱們繼續吧。”


    “前輩請你放了我女兒吧。”殷少華嘴角血跡未幹,抽動的臉上滿 是痛苦之色。


    “哼。讓你多舌。老身偏不讓她活。”老婦人冷冷的說著,手上就 要使勁掐死昏迷的艾薇兒。


    滄海慢慢走上前:“前輩,你出手也太狠辣了些。”


    “哦?”老婦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小娃娃,剛才還很冷靜 現在卻突然插手,難道是因為年紀稍小兒沒有意會到生命的寶貴 麽?”


    “生命的寶貴,和我現在做的事情沒多大關係的。”滄海淡淡說 道:“您既然這麽老了,還有這麽好的功夫,應該比別人更懂得生命 的含義。這個小姑娘年紀還小,你又為何不讓她懂得生命的意義 呢?”


    “生命的意義,你懂得麽?”老婦人單手仍然擎著艾薇兒,另一隻 手虛空抓向麵前的滄海。滄海感覺身前氣息陡然一變,一股粘稠的感 覺頓時布滿了全身。


    “奇怪,怎麽感到了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之前似乎經曆過。而 且,我的身體各方麵能力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滄海內心翻湧 著,腳下猛的發力,暴退間那種纏繞的感覺也隨之減弱,再看時卻發 現老婦人如影隨形欺了上來:“那就用你的生命來換吧。”


    滄海心頭驚駭了下,已經來不及再躲閃,那粘稠的感覺已經濃的 像掉進沼澤一樣,越纏繞越陷進去,也不在躲閃,渾身內勁一凝,左 拳迎上了老婦人的左掌。


    沒有肉貼肉的聲音,有的是金屬相撞的鏗鏘聲。滄海身形再次暴 退,已經到了酒吧的門口,老婦人卻後退一大步,老臉上滿是驚 訝:“好澎湃的內勁。”


    老頭也有些意外的看著滄海:“真是個怪才。老婆子你行不行?”


    “哼,怎麽可能不行?”老婦人放下手裏的艾薇兒,這次是雙肩齊 齊後縮,滄海靜下心來,模糊的感覺對方的內勁從胸前的某個穴道處 開始有了些波動,然後,老婦人掌前的整體氛圍內滿是剛才那粘稠的 感覺。


    “好怪異。”他不得不全力對付,他同時驚訝自己身體竟然成長到 這個地步,按照他的推算,剛才自己被逼出的那掌,後果也會和剛才 飛出去的中年人一樣。想不到卻隻是暴退。


    “這兩個老人,雖然不知道和師傅誰強誰弱,但很明顯,他們是 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滄海暗自想到。不由將全部內勁都放在了手 上,其餘部分連防禦的力量都沒有保留。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劇烈的 變化,剛才還古井無波的他,這一刻成了鬥誌昂揚的殺神。


    “小夥子蠻有幹勁的麽。”老婦人嗬嗬笑了:“我決定了,不殺 你,隻廢掉你的武功。”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已經欺進滄海的攻 擊範圍。


    滄海緊咬牙關,雙手猛推。已經抱著重傷倒飛出去的想法。


    然而,形勢,再一次突變。


    酒吧的門突然爆裂,一個手帕竟然帶著尖嘯的破空聲,直直擊向 躍在半空的老婦人。


    “老婆子,小心。”老頭這時的速度簡直比獵豹還快,上一秒還在 那抿著雞尾酒,下一刻就已經迎上了那手帕。滿是皺紋和老年斑的枯 手突然暴漲,直接迎上了手帕。


    手帕卻詭異的倒退,而酒吧裏,已經不知不覺多了兩個人。


    老頭落在老婦人身邊,警戒的問道:“兩位莫非是?”


    來者正是乞丐兄弟。喧闐淡淡說道:“鬼王?”


    老頭冷哼了聲:“知道老夫等人,自然是刺心榜上的家夥了。你 身邊的家夥,想必是你的兄弟吧?”老頭皺眉:“沒聽說過刺心榜上有 雙胞胎兄弟的。”


    老婦人早已經把目光瞥向了這邊:“使用手帕的高手,隻有一 個,跟著刺心那個混蛋中,有對雙胞胎打手,其中弟弟就是用玄天手 帕的高手,叫喧闐。他的哥哥,叫喧嗔。倆人本來是少林寺的和尚, 後來被刺心收複的。”


    “原來是那個王八蛋的手下。”老頭第一次失態了,露出憤怒之極 的表情。


    “嘴巴幹淨些。”喧嗔慢慢說道:“兩位不在滇南參悟,來這等鬧 市幹嘛?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不說。還出手傷人,是不是已經破壞了本 來的約定?”


    老頭呸的一聲:“約定既然是人定的,自然由人來破壞。”


    老婦人的態度卻大為好轉,或許是因為忌憚倆人的能力,她慢慢 說道:“老身的哥哥來了青島後至今還沒迴去,就特地來看看。”


    老頭眯著眼睛,一反剛才的隨意,露出上位者才有的猙獰:“兩 位不在自己的地方伺候主子,來這裏,不會是早就知道我們夫妻要來 吧?”


    喧闐點點頭:“我們一直就在這裏,大隱隱於市麽。恰好今晚心 血來潮,想不到會遇見兩位。”


    喧嗔就沒那麽嗦了:“速速離開青島。”


    老婦人也不高興了,畢竟都是內勁外放層次的高手,喧嗔的話說 的要不是很好聽,當下冷笑起來:“怎麽?和尚兄弟要如何對付不準 備迴去的老夫妻?”


    他們在滇南武術界,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平常人連馬屁想拍都 拍不到。到了這裏,先有服務員看不起,後有小姑娘辱罵,現在又被 同級高手無視,這裏的委屈也夠她發幾次飆的了。


    她本來脾氣就不好,在那個層次裏麵,有個響亮的外號火鳳凰。 脾氣火爆的鳳凰,不過現在年華已逝,身邊的朋友都喊她烈火斑鳩 了。本來她老公的脾氣還算不錯,不過之前和刺心有過過節,現在也 控製不住了。


    “我們可不想和你們結怨,隻希望你們離開這裏,迴到你們的地 方去。”喧闐淡漠的說著:“這是我們頭的規定,誰也不能違反。”


    老頭已經忍無可忍,腦海裏滿是當時被刺心羞辱的畫麵:“我就 反給你看看。”話剛說完,一直在旁邊凝神戒備的滄海就發現這個老 頭詭異的消失了,而這邊的喧闐身影也飄渺了許多,耳邊卻不斷響起 劈啪之聲,還有那不斷扭曲的空間感受。


    小瀛麵色慘白,她剛才見滄海上去打架,才篤定,現在的滄海已 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內向害羞的大學生了。而對自己,為何還是那麽 害羞和在乎呢?


    “你沒事吧?”滄海一邊關切的看著不遠處的打鬥,一邊偏頭看著 麵色發白的小瀛。她現在,可用麵無人色來形容了。


    後者搖搖頭,滄海突然皺眉道:“你先迴去吧。”


    小瀛本來早就想走了,聽滄海一說,本也想喊他的,不過看見他 眼神裏偶爾迸射的激情,知道她和他已經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當下 點點頭,提著提包就走出了酒吧。


    滄海見小瀛離開,也專心的看了過去。旁邊的喧嗔淡淡看了看 他。這次他和弟弟出來,不是湊巧,而是萬無一失說明了情況。


    起先他和喧闐差不多就相信了那滄海身隕的傳言,因為他們知道 那些殺手的成分,刺殺滄海成功的幾率在80%以上。萬無一失迴到黑 鳳凰那後,卻傳出滄海隻是重傷失憶,並沒有真正死去一說。又聽滄 海已經出去,倆人派人布防了這裏,聞聽出現高手後,才火速奔來。


    滄海正全力沉浸在周圍這種被如此層次的高手所製造的隱形氣流 之中,又聽悶雷般響動,喧闐和老頭分落兩地,都微微氣喘。


    “此地放不開,兩位可敢跟來。”喧闐喘了幾口,掃了眼滄海,發 覺後者看向兄弟倆的表情沒多少變化,才知曉或許真的失憶,又對鬼 王夫婦說了句,才和哥哥消失在酒吧。


    老頭卻並不上當,奈何外麵又傳來喧嗔的聲音:“要知道你哥哥 的下落,就跟著來。”鬼王夫婦這才臉色大變,飛身出去,怒吼著連 連,根本不顧外麵車水馬龍,深夜連綿。


    滄海遲疑了下,卻跑到了殷少華的麵前,後者麵色慘白,嘴角還 在不住的出血。五個保鏢都是休克性的昏迷。唯一沒有重傷的,卻是 剛開始的艾薇兒,雖然脖頸處淤青不已,卻沒有危及生命。


    滄海剛要出手拍醒殷少華,一柄手槍帶著寒光,從黑暗裏探出了 頭。滄海渾身汗毛陡立,一絲危險感恍然而過,貼地一滾,避過了這 一擊。


    子彈深深打在他剛蹲著的地方,冒著青絲絲的煙,一股焦糊味。


    “滄海先生,你隱藏的好深啊。”


    走出來的,卻是飛鷹組織的三公子。麵色一樣是慘白,身邊出現 的,是同樣持槍的三十多黑衣人。剛才被老頭擊倒,沒敢動彈,現在 見人都出去,卻都又出來了。


    “哼,趁火打劫。”滄海冷哼一聲,身子躲在沙發後麵,冷冷說 道:“想知道我是不是滄海,也很簡單,過來試試就是了。”現在他已 經不在乎自己和滄海的關係了,他剛才被老婦人輕鬆的打退,又見那 中年人和鬼王老頭打的旗鼓相當,心中那激蕩和熱血無法言表,現在 就想發泄下內心深處的不平靜。


    “是你們逼我的。”滄海竟然站起來,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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