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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接旨吧!”宦官諂笑著對武植道。


    武植磕頭領旨謝恩,宦官揮揮手,兩名侍衛棒過來一方黃色長匣,武植雙手接過,慢慢掀開長匣,裏麵是一根金燦燦的方鐧,整根鐧就仿佛一條飛龍,張牙舞爪,破雲欲出,龍頭是鐧首,龍尾乃是鐧柄。


    武植握住鐧柄,掂量了一下,好家夥,怕是純金打造,可真夠重的,這要用足了力氣,還不把人砸的骨斷筋折啊?看來以後想砸人,還要估量好力氣,不然鬧出人命就不美了。


    全天下也就武植拿起這象征意義極為尊崇的金鐧第一個念頭就是砸人,若是被趙佶知道,定然哭笑不得。


    見武植提出金鐧,宦官和眾侍衛下意識的退後幾步,武植笑笑道:“請卿進殿奉茶……”


    宦官忙不迭搖頭,陪笑道:“小人還要迴宮複旨,啊……王爺莫忘了今日晚間進宮,聖上召您議事。”


    武植笑著點點頭,宦官這才領眾侍衛告辭離去。


    看看手裏的金鐧,武植歎口氣,皇兄對自己可說仁至義盡,剝奪自己兵權自是不得已,也在情理之中,其實也算保全自己的法子,若不然這樣發展下去,怕自己不是被新皇砍了腦袋,就是造反推翻趙宋江山,最好的結果也是自己大權旁落,作個窩囊王爺,再無第四條路可走。想起皇兄殷殷囑托自己莫忘了永不插手軍務的承諾,武植笑笑,皇兄想來也會留下密旨之類的吧,若自己真不知進退,這顆腦袋瓜子也不那麽安穩啊。不過自己可沒有稱帝之類的野心。能坐到今天這位子不過時勢造就而已。


    而皇兄賜自己這般榮耀。可說把自己後路設想的極為周到,想是想法子防範自己心中有愧,也盼自己以後能以一種超然地身份輔助大宋,而又不至於危害到趙宋江山。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武植忽然想起,自己這可不是和傳說中地八賢王一般了麽?想起金鐧落處蔡京腦袋開花的爽快,武植嘿嘿笑了起來。


    “啊!”剛剛起身的許益忽然看到武植的微笑,心中一顫。驚唿一聲,再次癱坐在地,武植迴頭看看他,皺眉揮揮手:“拖出去!”


    兩邊侍衛湧上。七手八腳拖著許益向外走,許益身子抖得和篩糠似的,心中卻大大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拿我開葷……


    崇寧七年四月十一,道君皇帝賜貴王武植龍頭金鐧。上打君,下打臣,更賜貴王上殿不參。下殿不辭之殊榮,詔令發到大宋境內各州府縣。舉國沸騰,大宋自立國,還未有一位王爺能得這般尊崇,貴王可是開了大宋之先河。


    當晚,趙佶在寢宮中見了武植,趙佶的氣色比幾日前又差了許多,見武植到來,不顧禦醫勸說,勉力坐起,旁邊服侍的王貴妃沒有辦法,隻有幫趙佶墊上厚厚的軟被,讓趙佶靠得舒服一些。


    趙佶揮手示意宮娥太監退出,又對王貴妃擺擺手,王貴妃搖頭道:“妾身要服侍聖上。”


    趙佶微有不快,說道:“我還死不了,要你服侍什麽?我和二弟有國事商議,還不快出去……”


    王貴妃紅了眼圈,卻是倔強地搖頭。


    趙佶臉上浮出怒氣,武植急忙勸道:“皇兄就破例一次吧,皇嫂也是擔心皇兄身子。”


    趙佶看了王貴妃半晌,歎口氣,微微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咳起來,王貴妃慌忙為他撫胸擦背,扭頭時感激的看了武植一眼。


    趙佶咳了幾聲,搖頭道:“看來朕時日無多啦……”,


    武植看著趙佶憔悴的麵龐,眼睛一熱,低下了頭。


    “二弟也會落淚?”趙佶看著武植笑笑,“唉,不說這些了,平白傷感,二弟,幾位王妃幾時迴京?”


    武植擦擦眼角,強笑道:“估計就這幾日了吧。”


    “恩,到時候都帶來叫朕見見,聽說貴王妃各個花容月貌,也不知道真假,哈哈……”,


    武植笑著點頭,眼角的濕潤卻揮之不去。


    “愛妃,你也說說話,現在咱說得是家事,不必那般小心謹慎……”和武植說了幾句閑話後趙佶心中一暢,笑著對旁邊一直默默不語地王貴妃說道。


    武植趁機道:“皇嫂,弟妃七巧好動,曾和皇嫂家人起過衝突,弟在這裏賠禮了!”說著話起身作稽,王貴妃忙起身還禮,搖搖頭道:“二弟哪裏話,也是我那些親戚囂張跋扈,不知進退。”


    趙佶聽了來了興趣,笑道:“七巧?莫不是江南葉家的那位?就是在冀州時萬馬軍中救了二弟,由朕指婚的女子麽?”


    武植笑著點頭。


    趙佶哈哈一笑,對王貴妃道:“那愛妃可要仔細叮囑李家了,莫惹得那位大小姐興起,把李家砸得稀巴爛,到時再和朕哭訴朕可不管……”


    王貴妃聽二人說話愣住,趙佶笑道:“不是朕嚇你,二弟地這位愛妃可是斬殺過幾百遼人,聽說脾氣更是精靈古怪,若真的發了火可不念親戚不親戚的,哈哈……”


    王貴妃臉色變了數變,大概她也想不到自己的“親戚”裏會出這麽個殺人不眨眼地異類,偏生自己族人還惹上了她。而聽聖上的意思似乎對這女子也極為偏愛,沒有半絲責怪的意思。


    “皇兄莫再嚇皇嫂了,七巧現在仁愛慈和,乖得不得了,改日帶她和皇嫂賠罪,皇嫂一見便知!”武植笑著插言。


    趙佶聽得武植說七巧“仁愛慈和”,忍不住莞爾一笑,這可不是自己在聖旨裏對她地評語嗎?旋耶笑道:“仁愛慈和,不錯,就是仁愛慈和……”


    王貴妃見趙佶說了會兒話。氣色大好。笑語中也很少咳嗽,這才漸漸放心,也和二人有說有笑起來。


    “二弟,你認為河北事該如何處置?”說了會兒家常,趙佶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王貴她馬上識趣的坐到一旁,不再搭言。


    “恩,自然恢複舊製。設留守司,不過臣弟覺得,北平府節製幽雲諸州之製不可廢,如此北伐時方可令行政通。事半功倍。”對河北事武植也盤算了很久,隻是趙佶不問,他不好先提出來。


    “恩。朕也是這般想地,這樣一來,北京留守的人選確需謹慎,需選一名忠直幹練之人。昨日元長和我說起子美曾任北京留守經年,可堪大任,二弟以為呢?”


    元長是蔡京地字。子美就是梁中書地字,武植聽得蔡京保舉梁中書經略幽雲。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子美雖然昔日識人不明,但也磨礪了幾年,當初北京任上也算出色,可算一難能幹臣。“看起來趙佶對蔡京的提議頗為意動。


    “臣弟覺得不妥。“武植不再擾豫,看著趙佶斬釘截鐵的說道。


    趙佶怔了一下,笑道:“有何不妥?”


    武植微微躬身:“臣弟以為,河北事需用精兵略,通甲戈的將才,子美雖能幹,卻不過守成之臣,若聖上想開疆擴土,還需另擇賢能。”


    “哦?二弟可有人選?”趙佶笑著道。


    武植唯一思索,說道:“臣弟推舉中京留守宗澤,若他經略幽雲,北患指日可平。”


    趙佶沉吟半晌,抬頭看著武植笑笑,“恩,朕知道了,宗澤,安公燾也和朕推舉他……”


    “不說這些了,朕賜你的金鐧帶來沒?”趙佶笑看武植說道。


    “沒有,那家夥怪沉的,臣弟拿著不方便……”武植心裏歎口氣,整日抱著它可是個體力活兒,自己也不用天天早起打熬力氣了,抱一天金鐧怕是比自己早起鍛煉管用得多,不過想想就頭疼,那也太累了。


    “什麽這家夥那家夥的,整日就知道胡言亂語……”趙佶板起麵孔斥責武植。


    “啊,是……是龍頭金鐧……”武植急忙改口,窘迫的樣子引得王貴妃“撲哧”一笑,趙佶旋即也微笑起來……


    崇寧七年四月十六,皇後王氏病故,舉國哀悼,汴京各個酒樓都掛起了白綾,武植跑前跑後忙了一天,皇家宗室中趙佶病重,趙佶幾位兄弟親王又都不成器,皇後葬禮也隻有武植和禮部官員張羅忙活,而王皇後去世這日,趙佶忽然昏厥過去,到得晚間方醒,卻再不複昔日氣色,整日昏昏沉沉起來。


    幾日後,貴王府前者石大街上浩浩蕩蕩駛來一行車隊,到得府門前車馬停下,下來鶯鶯燕燕一群女子,在門前地太監宮娥簇擁下進了王府,此時貴王府的太監宮娥,再無數日前的萎靡,一個個精氣神兒十足,能不打足精神嗎?貴王,如今可是眾親王之首,貴王府更是百官趨之若鶩的門第,哪個王府地太監宮娥還能比他們神氣呢?


    後院中,武植和眾女一一擁抱,隨行的宮娥早習慣了貴王的“禮節”,見怪不怪,偷笑著站在一旁,有些小姑娘紅著臉,不時偷偷看上幾眼。


    “相公,咱家地金鐧呢?”武植正看著幾女深情款款,心神激蕩之時,七巧走過來在武植身上摸索,把武植營造的溫馨氣氛破壞無遺,沒好氣的白了七巧一眼,對後配樓努努嘴,七巧歡唿一聲,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走吧,咱們去後花園敘話,不理這瘋丫頭。”武植拉起金蓮地手當先走去,幾女跟在身後。


    初夏時分,園中百花爭豔,綠草茵茵,涼亭中,武植身邊,幾女嬌聲細語,美豔難描。


    “相公,聖上的病情如何了?”金蓮見武植有些神思不屬,輕聲問道,其餘幾女也止了笑聲,關切的看向武植。


    提起趙佶武植地神色黯淡下來,歎氣搖頭。


    “相公不要再想了。生死由命,天意難違,聖上乃天子,上天自會有安排的……”金蓮拉著武植地手勸慰。


    武植默默點頭。


    “啊,險些忘了,這是三妹給相公地信。”金蓮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箋,歎氣道:“迴京前見過三妹,勸她辭官和我等來京城,三妹卻是不聽……相公該想法子把她調轉迴東京才是。”


    武植怔了怔。默默把粉紅信箋展開,字跡清雅,宛如三妹本人,隻有一行字。“妾如君,代君北伐,使君無憾。”


    聞著紙上淡淡地香氣。武植一陣惘然,眼睛望向北方,久久不語。


    “相公,你看看這個月的開銷。七巧又支了一千貫。”玄靜拿出一本賬冊,閑來無事,玄靜管起了王府的賬目。


    “哦?用就用吧。銀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武植搖搖頭道,說到死不帶去怔了一下,歎口氣。


    “相公,過些日子府裏又要選拔宮娥了,說來好笑,這還沒到日子呢,說親的人就都找上了竹兒,可把竹兒忙壞啦……”金芝笑著說道。


    武植見幾女各顯神通,就是想哄自己開心,不由得笑笑道:“好啦好啦,我沒這般多愁善感……”又好笑的看著竹兒:“竹兒成小媒婆了?”


    竹兒小臉通紅,用手撚著衣角,低聲道:“竹兒也不想的。”


    貴王府三年選拔宮娥一次,遣散年歲大的宮娥嫁人,說是年歲大,也不過十**歲,金蓮心地好,吩咐府裏翊善多給銀錢,並由翊善出麵為眾宮娥尋找歸宿,三年前遣散地那批宮娥找得人家大多不壞,不過也沒見多好,都是些小戶人家正室,也有些自願去大戶人家為妾的,大戶人家誰會甘心娶王府宮娥作正妻呢?


    不過今年就不同了,三年前貴王府的宮娥全部冰清玉潔的消息傳開,又有那些宮娥迴王府探親獲準,說是探親,也不過是因為竹兒性子好,和宮娥大都處得來,這些宮娥來求見竹兒也都見了,竹兒是覺得沒什麽,卻不知道在外人眼中,自己這個侍女地身份有多高貴,那些宮娥的夫家馬上雞犬升天,身份地位如火箭般躥升。


    今年貴王府宮娥遣散在即,不少大戶人家可就動了心思,早早的就各施手段,盼能娶迴一名貴王府宮娥,和貴王府搭上些幹係,是以銀錢遍撒,尋些能與竹兒說上話地宮娥引見,竹兒性子好,有人求到不忍拒絕,這些日子見過的貴婦人也至少有十幾位了。


    武植問了幾句知道了端倪,他自然不會管這些閑事,說笑道:“以後有誰再求見咱家竹兒,需繳銀錢十萬貫!”


    幾女都笑道:“相公想錢想瘋了。”


    說笑間,一名宮娥匆匆走來,進了涼亭給王爺和眾王妃行禮,“王爺,貴妃娘娘求見!”


    武植愣了一下,“哪位貴妃?”


    “奴婢不知道……”


    武植“恩”了一聲,站起身道:“頭前帶路!”


    貴王府外,彩旗鳳鑾,一名華服美婦人,身邊簇擁著十幾名宮裝少女,在侍衛引領下進了前府,美婦手中牽一粉雕玉琢的幼童,幼童頭上梳兩個小簪,烏黑的眼珠甚是靈秀,好責地打量著四周。


    “皇嫂!”來得正是王貴妃,武植忙不迭打招唿。


    “妾身來得魯莽,二弟勿怪。”王貴妃笑笑,卻難掩眉梢愁意。


    “皇嫂這是什麽話?快請,咱們去後花園敘話,也好見見您那幾位弟妹。”武植笑著作勢請王貴妃先行。


    “二叔?”從武植一出現,幼童的目光就盯在了他身上,這時突然遲疑的喊了一聲。


    武植愣住,王貴妃也驚奇地看向幼童,卻馬上對武植笑道:“瑗瑗一直念叨二弟,聽得二弟迴京鬧得不成,這才帶她來看看您。”


    瑗瑗已經掙脫王貴妃的手,向武植走去,武植沒有辦法,隻好把她抱起,笑道:“瑗瑗這般大啦?”


    小家夥也不理武植,反而把頭靠在武植胸前,很享受地閉起了眼睛。武植隻有苦笑,王貴妃有些吃驚,眼中卻多了幾分欣喜。


    武植在前,領王貴妃來到後花園,金蓮幾女忙過來拜見貴妃,王貴妃笑著一一迴應,到最後有些好奇的道:“七……七巧是哪位?”眼睛掃過幾女嬌豔如花的臉龐,晃得眼都有些花,看著武植笑笑,心說不怪聖上說起,幾位王妃果然傾國傾城。


    “七巧不在,娘娘您請上座!“金蓮忙著迴話。


    王貴妃笑道:“妹妹莫如此稱唿,太生分了,隻管叫我嫂嫂就是,咱就一家人一般……”,金蓮幾女笑著稱是,嘴裏稱唿卻不更改。


    幾人落座,金蓮等人看到抱著瑗瑗的武植,都忍不住好笑,王貴妃笑道:“我這做娘的也沒法子,這小家夥見到二叔就不肯下來啦。”,


    金蓮笑笑,心說幸虧七巧不在,若不然定會說什麽“相公最有女人緣。”那還不把人笑死?


    嘮了會兒家常,金蓮幾女都推脫有事,紛紛起身告辭,誰都知道王貴妃這時候兒來見貴王,斷不是說幾句閑話這般簡單,幾女都有玲瓏心,又豈不知避讓?


    涼亭裏隻留下武植和王貴妃,還有在武植懷裏小寐的緩緩,王貴妃的宮娥都候在涼亭外,聽不得二人說話。


    “瑗瑗和二弟挺投緣的,若不是皇室規矩,還真想令瑗瑗拜您做義父。”王貴妃笑著道。


    瑗瑗冊封的柔福公主,兩年前蔡京上表,提議改公主封號為帝姬,被趙佶駁迴,若不然瑗瑗該當稱唿柔福帝姬才是。


    武植乃是親王,生得女兒會被冊封為郡主,兒子乃是郡王,到了第三代就是國公縣主,依次減爵,而親王收公主做義女,那可是禮法不容,等於天方夜譚。


    “一家人,叔父比義父還親呢!”武植笑著捏捏瑗瑗粉嘟嘟的小臉蛋,瑗瑗動了動,眼睛卻不睜開。


    “普通人家自是叔父比義父親,可惜瑗瑗生在了帝王家……”王貴妃歎息著搖頭。


    武植笑道:“帝王家又如何?血脈總是割舍不了的,皇兄最喜歡的不是瑗瑗麽?”說到趙佶,武植心裏又沉重起來,這幾日武植每日都要禁宮看看趙佶,眼見趙佶狀況一天比一天糟糕,每日晚間武植總會大醉一場。


    “可惜,可惜聖上他……”王貴妃垂淚搖頭,好半天才止住抽泣,輕聲道:“以後二弟還要多照看些瑗瑗,莫使她被人欺負……”


    武植怔了下,忽然明白了王貴妃的來意,麵上不動聲色,皺眉道:“誰要欺負瑗瑗?”


    王貴妃抹抹眼角淚痕,強笑道:“我也就是忽有所感……擔心日後瑗瑗沒了依靠,胡亂說說而已……”


    武植心中微有不悅,卻也隻得陪她演戲,“皇嫂有話請明言,弟定不會令嫂嫂受了欺負!”


    王貴妃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歎息半晌,才緩緩道:“昨日聽得中書省上書,請聖上立後……”


    武植看了王貴妃幾眼道:“中書省?他怎麽說?”


    “中書省提議立鄭氏為後……”王貴妃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瞞二弟,以前我就與鄭妃不合,聖上在自然無事,聖上若真的不在了……”王貴妃說著說著又悲切的哭泣起來。


    武植心中一歎,中書省,那可不就是蔡京的意思麽?他想鄭貴妃作太後麽?武植微微冷笑。


    王貴妃一邊拭去眼淚,一邊說道:“到時……到時隻怕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還不是任她欺淩……瑗瑗……緩緩可沒受過苦……”說著垂淚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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