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啞伯在失蹤之後現身,不是迴穆王府,而是完全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現在雖然她還不知道那個老者為什麽無緣無故的消失,可是這位穆王府的二小姐鬼鬼祟祟的跟著他,一定沒有什麽好事。


    出於對啞伯的擔憂,穆瑾楠不得已隻能跟著。


    前麵二小姐一直跟著啞伯,出了幾條街,最後進了一片林中攖。


    林子中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最中間的地方,好多樹木已經被砍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還沒有完成的茅草屋。


    屋子的框架是用木頭搭建的,已經建造了大概的模樣。


    啞伯走到木屋旁邊,俯身拿起工具,繼續賣力的砍著木頭,準備搭建房屋框架償。


    他似乎幹活太認真了,就連旁邊有人靠近也沒有注意。


    直到“啪”的一聲,一根木條忽然飛過來,別在了他砍木頭的斧子上。


    啞伯終於抬起了頭,他看了一眼麵前囂張的女子,又將頭低了下去,拿開別在佛頭上的木棍,繼續埋頭幹下去。


    “你不是父王最忠心的奴才嗎?父王重病,你卻自己跑來這兒,躲進這深山老林之中討清閑。”


    二小姐滿臉怒氣,忽然跑過去一腳踢開他手中的木頭。


    “怎麽?自己的主子病危了,你這奴才卻想著躲得遠遠的,自己另謀出路?奸佞之徒,你簡直還不如我們穆王府的一條狗!”


    啞伯拿著斧頭的手顫了又顫,“嘭”斧頭抖了幾下,狠狠地砸在地上,蔣平坦的地麵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不過他的神色依舊靜默,似乎並不想為自己解釋。


    “啞伯,那日父王叫你一個人進書房,究竟對你說了些什麽?是不是你聯合其他人在背地裏暗害父王?啪!”


    她忽然又一腳,踢飛了那把將地麵砸上一個坑的靜默的斧頭,它打在茅屋框架上,又彈了迴來。


    “唰”的一下,她又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啞伯的脖子上。


    “你到底說不說?本小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幾年前,王府中的仆人全都在一夜之間失蹤,唯獨你一個人活了下來。為什麽隻有你活下來了呢?這其中隱匿的真相真的發人深省。”


    啞伯很平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神色中透出萬念俱灰的意思。


    “你在本小姐麵前裝的這麽大義凜然?好,既然你什麽都不說,本小姐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慢著!”


    二小姐的匕首拔開的瞬間,穆瑾楠猛的竄出去急急製止。


    “奧?”


    “哧!”


    二小姐拔開的匕首又猛然插進刀鞘中。


    “嗬嗬,看來本小姐猜測的不錯呀。你們果然是同黨,果然都想對父王不利。”


    “二小姐,你不該懷疑一個忠心耿耿的仆人的衷心。”


    穆瑾楠緩緩走近,正好看到啞伯的緩緩的睜開眼睛,那蒼老的眼角,竟然漸漸氤氳出淚花。


    “是嗎?衷心耿耿?”


    二小姐諷刺的一笑,撤迴了手中的匕首。


    “本小姐從來沒有看出他忠心耿耿。倒是看出了這個老頭兒一直對我父王有二心。”


    “二小姐,如果你如此懷疑眼前的老者,那麽,你就不應該相信你父王很愛你。”


    “你閉嘴!你有什麽資格對本小姐說教?”


    二小姐神色狠辣的瞪著穆瑾楠。


    “如果不是這個老頭圖木不軌,那就是你圖謀不軌了!總得有人為父王的病重付出代價。正好上次的帳本小姐還沒有跟你算,今日你自己找上門來了,很好!”


    二小姐轉了轉匕首,那泛著寒光的利刃立刻凸顯出來。


    “二小姐,你要殺我可以,但是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穆瑾楠輕輕歎著氣。


    “二小姐說我圖謀不軌,那請小姐說說我圖什麽,又對誰不軌?難道是對穆王嗎?難不成二小姐也認為自己的父王糊塗一時,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還是——”


    穆瑾楠語氣故意一頓,“其實是,有人想借二小姐的手圖謀不軌。所以,二小姐可否說一下,半年前究竟看到了什麽人或是什麽事?那個人那件事又對小姐做了什麽?”


    最後的話,她氣勢凜然,道出了所有事情的症結所在。


    之前她已經問過穆瑾天,這位二小姐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她改變的起點便是那個讓所有人都不曾了解真相的意外。


    一場意外,便讓人性情大變,肯定是她大腦受到什麽刺激。


    至於是怎樣的刺激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穆瑾楠堅信,半年前的那個刺激,一定還深深的刻印在他大腦海深處。


    有了上次刺激二小姐的經驗,這次在關鍵時刻,她可以將之拿出來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救自己一命。


    “半年前……”


    二小姐聽完她的話,忽然臉色大變。她猛然甩掉手中的匕首,纖細的手指忽然僵直的抱住腦袋。


    “頭好痛……真的好痛……”


    她痛苦的蹲了下去,一拳一拳的砸在腦袋上。


    “殺了誰?誰要殺?要殺誰……”


    她口中夢囈似的念叨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那個人讓你殺人?他要你殺誰?”


    穆瑾楠緩緩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詢問。


    “你覺得那個人應該殺嗎?你想殺那個人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殺誰?我不知道誰讓我殺誰……”


    二小姐猛烈的搖著頭。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可以不知道?這件事你必須知道!”


    穆瑾楠不依不饒,在她耳邊繼續刺激。


    “你必須說出那個讓你殺人的人是誰?那個讓你殺的人又是誰?今天你必須說出來!”


    她逼問的話,好像無數根尖利的針,狠狠地紮在地上痛苦抱頭女子的全身。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二小姐驚恐的搖著頭。


    “我不知道……啊——”


    二小姐尖叫一聲,抱著頭猛然竄出去,一路尖聲大叫著遠去。


    良久之後,穆瑾楠盯著她遠去背影的雙眸收了迴來。


    二小姐的表現,貌似已經可以證明很多東西。


    半年前,那個讓二小姐性情大變的意外,那個操縱這場意外的人到底是誰?又有什麽目的?


    穆瑾楠的手,情不自禁的攥起來。


    “啪啪!”


    旁邊有清脆的聲音傳出來,穆瑾楠緩緩抬頭。


    不知何時,啞伯又拿起了那把斧頭,專心的開始砍木頭。


    好像方才的那場變故,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發生過。


    他沒有冷漠過,也沒有流淚過,隻有從頭到尾的平靜……


    “啞伯!”


    穆瑾楠怔怔的看著他,話語輕輕一頓。


    “其實我也很好奇,你為何要離開穆王府,自己一個人來到這個孤獨的地方。”


    她在這個表情嚴肅的老者身旁蹲下,神色認真道:“二小姐可以說任何人對穆王爺不忠誠,可是絕對不可以懷疑你的衷心。我說的對吧?”


    啞伯的斧頭正砍著尖尖的木頭,卻狠狠一停。


    他緩緩抬頭,看著穆瑾楠,竟然熱淚盈眶。


    他放下斧頭,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慢慢的在地上寫道:“王爺苦,無人懂。”


    穆瑾楠看著那短短的六個字,心底卻狠狠的激動了一番。


    啞伯竟然肯跟她“說話”了。


    “嗯……”


    穆瑾楠很有觸動似的的點點頭。


    “我曉得,穆王爺的心思,唯有啞伯你最懂。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訴你。”


    啞伯點點頭,繼續拿著木棍在地上寫道:“王爺吩咐,我定照辦,姑娘放心。”


    寫完,他又看向穆瑾楠。待她點頭,啞伯再次拿起斧頭,繼續手裏的活。


    “啞伯,謝謝!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穆瑾楠微笑的點點頭,“今日我先告辭!”


    言罷,她毫不猶豫的轉身。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繼續強求下去,啞伯的幾句話,足夠一顆定心丸的分量。


    啞伯既然承諾了,必然會告訴他一起的真相,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離開那座尚未建成的草屋之後才想起,自己不是還有個約會嗎?


    是賤寶好不容易她爭取來的約會,她居然放了自己男神的鴿子。


    穆瑾楠幹忙加快腳步朝雅靜軒走去。


    “喂,楠楠站住!”


    走了好久,她還沒邁腳進茶館,旁邊忽然穿出一個嬌小的身影一把將她抓住。


    她惶惶張張的止住步子,狐疑的看著身邊的孩子,道:“賤寶,你幹嘛啊,我約會已經遲到了。”


    “哼,你也知道自己約會遲到。本寶寶覺得,你現在不用過去了。”


    賤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擺擺手。


    “為什麽?”


    “因為裏麵已經有一位美女正在跟靖王哥哥約會了。”


    “啊?誰?誰在裏麵?”


    穆瑾楠立刻變成了炸毛的公雞,瞪著兩個鬥雞眼兒,死死的盯著賤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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